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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新旅车行意转 窥人世众相百态


  
(二十八)
启新旅车行意转      窥人世众相百态
列车缓缓的起动了,凌峰的心情有点激动也有点忐忑。凌峰已经好多年没坐过火车了,记忆中上次坐火车应该是很小的时候,跟着母亲走走停停共花了三天三夜才到达山东的姥姥家。儿时火车上的情景已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那时坐火车的人很多,上下火车费时又费力。那时的车窗都是可以随意提起的,车一到站,小孩子们都会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在车窗递上递下。上了车以后,远途无座的乘客会抢占三人座椅下的空间,报纸、塑料布甚至什么都不铺,往里一钻,享受“卧铺”待遇。
凌峰与鸿皓买的车票是早晨6:35发车,下午3:45到达,要走九小时十分钟。鸿皓靠窗,凌峰靠过道,对面靠窗位置一名五十出头西装革履男子正襟危坐,一名二十二三岁长发女孩坐在凌峰对面。凌峰从他们上车放东西到开车前的闲聊观察出,西装男与长发女孩还有过道那边三人座上的一位三十多岁的举止斯文的女子是同路的。
“他们是一家三口?斯文女子与长发女孩又相差太少,而且从说话神态上来看也不像啊。”凌峰如此这般想着,很好奇。
坐在长发女孩对面,凌峰感觉很别扭。长发女孩虽然长相一般,但她那股青春气息令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开车以后,在几次扫过长发女孩面孔时,凌峰发现长发女孩的表情始终如一,是那种目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坐姿。再看那边斯文女子,也是这般坐姿。
车行大概一小时,两位女子的坐姿恢复了常态。就见西装男与长发女孩耳语了几句,然后起身到过道向火车连接处走去。长发女孩侧身让过西装男,然后串到车窗旁,两手搭在火车小桌板上,上身前探。
“帅哥,跟你商量个事呗?”长发女孩问鸿皓。
“你说。”眼瞅窗外的鸿皓把目光转向长发女孩。
“刚才坐在我这儿的是我师傅,他坐与火车行走相反的座位,时间长了会头晕,能不能麻烦你串下座位。”长发女孩说话很客气。
“行,没问题。”鸿皓说着就要站起身让座。
“等一会儿我师傅回来再串不迟。”长发女孩很懂礼貌。
“请问一下,你刚才是在打坐吧?”鸿皓礼貌地问长发女孩。
“是,你也懂气功吗?”长发女孩好奇地问。
凌峰听到长发女孩提到气功,眼前又出现中学时代气功热时的情景。不要说公园里,就是在学校中,利用午休时间去操场边对树入定的也不在少数。凌峰当时曾听文海提到过某某人气功练得已经能发功一拃长了。
“不懂,不过我看过道家的《龟息功》,那上边介绍打坐就是像你这般目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过得盘腿坐着。”鸿皓的表述打断了凌峰的回忆。
“我们平时也是盘腿打坐,早晚各一个小时。”长发女孩解释着。
“那你练得是什么功?”鸿皓问。
“中华天元清功。”长发女孩说出功法全称。
“天元?”凌峰忍不住插了一句。
“你听说过我们这个功法?”长发女孩有些惊喜,目光转向了凌峰。
“天元不就是围棋盘上正中心的那个黑点名称吗。”凌峰的目的是想开个玩笑。
听凌峰这么解释天元,有着惊喜心情的长发女孩白了凌峰一眼,又把头转向了鸿皓。
“我们这套功法是张三丰晚年钻研出来的,经过道家明清两代的弟子们深山修炼传承,最终传到了我师傅这儿,我是我师傅的关门女弟子。”长发女孩滔滔不绝地介绍着。
“你是怎么认识你师傅的?”鸿皓好奇的问。
“你们是牡丹江的吗?”长发女孩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是,我们都是。”鸿皓不明就里地回答着。
“那你们都去过圆通讲寺吧?”长发女孩又问了一句。
“当然去过。”鸿皓机械地回答着。
“我十八岁那年发烧,吃药打针都不好使,我妈领我去圆通讲寺祈福去邪,巧遇我师傅去圆通讲寺讲学,他亲自给我发功去病,烧退以后我就成了师傅的关门女弟子。”长发女孩讲着来龙去脉。
凌峰听到长发女孩提到圆通讲寺,心中就因小时候自家菜地被占的原因而心中不爽,再听长发女孩的离奇经历,心中因不爽而绝不相信。再说了,一个道家的又怎么去佛家讲学?也就在这时,西装男已出现在凌峰座位边的过道上。鸿皓看到西装男连忙站起身来到过道上,待西装男坐进靠窗位置后才坐到长发女孩的身边。
“你们这是去哪儿。”意犹未尽的鸿皓轻声的问长发女孩。
长发女孩默不作声,与刚才的夸夸其谈完全判若两人。
“师傅,吃饭了。”不知什么时候,斯文女子端着一桶泡好的方便面站在了凌峰旁边的过道上。
西装男没有出声,示意斯文女子把方便面放在面前。
斯文女子放好方便面,又拿出两桶方便面准备着,长发女孩也便起身跟着斯文女子一同向火车一端走去。
凌峰见状,起身从小桌板上拿过方便袋,掏出面包和香肠招呼着鸿皓吃早饭。
吃完早饭,凌峰找话题与鸿皓聊天。鸿皓却心不在焉,只是有一搭无一搭地应付着。旁边的西装男饭后闭目养起了神,而长发女孩吃完方便面连同师傅的空桶一起收拾拿走,回来以后就一言不发的眼睛瞅着窗外,仿佛在想心事。
火车在不停地奔跑,无聊在无限的漫延。凌峰借口上厕所来到车厢连接处,正巧无人在此抽烟,凌峰便逗留了很久。等凌峰再回到座位处,发现斯文女子已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凌峰只好在斯文女子原来的位置上坐下。还不错,斯文女子点了一下头算是有所表示。
凌峰举目四望,发现对个靠窗位置坐着的那位戴眼睛女孩,举手投足间竟是那般的优雅,再看面貌,清秀脱俗,气质颇佳。
“这坐着位美女,我怎么一直都没发现呢?”凌峰想着,眼睛便管不住地瞟向眼镜女孩。
“看样貌年龄像个大学生,可是现在才四月份,不年不节的,不用上课吗?”凌峰胡乱思索着。
“她在看什么书?那样的专注。”凌峰想窥探眼镜女孩的喜好。
火车仍在奔跑,鸿皓那边长发女孩与斯文女子聊个不停,鸿皓则津津有味地侧耳倾听着。凌峰对她们的话题不感兴趣,一门心思地放在了眼镜女孩身上。可是,好景不长,火车到哈尔滨了。西装男、斯文女子和长发女孩起身收拾行李下车了。不一会儿,哈尔滨站又上来了许多人。凌峰不得已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与鸿皓坐在了一起,但值得欣慰的是,眼镜女孩并未下车。
坐回原位置的凌峰隔着两个人再看眼镜女孩,只看到一头黑发。
“怪不得我一开始没有注意到眼镜女孩,原来坐在这个位置欣赏不到美景。”凌峰明白了也没辙了。
火车在哈尔滨站停留了二十分钟,凌峰与鸿皓对面座位上又坐上了两位男士。
“你们去哪儿?”靠窗三十多岁高个男子笑盈盈的很合善。
“我们去齐齐哈尔。”凌峰如实回答。
“去工作还是去旅游?”高个男子接着问。
“工作。”凌峰应答。
“我家就是齐齐哈尔的,你们打哪来?”高个男子很善谈。
“牡丹江。”凌峰接着应答。
“牡丹江好啊,我去过镜泊湖,景色优美。”高个男子不禁赞叹。
凌峰在牡丹江生活了28年,还未去过镜泊湖。高中毕业后的那个假期,庆华曾提出过找同学去镜泊湖玩,凌峰没同意。在凌峰的记忆中,镜泊湖旅游是牡丹江企业必备的福利,自己早晚能去,但没曾想工作后的煤气公司是那样的糟。
“齐齐哈尔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凌峰转移了话题。
“要说齐齐哈尔好玩的地方首选扎龙,那儿的丹顶鹤值得一看。”高个男子说到扎龙时有种自豪感。
“除了扎龙,明月岛也值得一游,再有就是龙沙公园了。”高个男子如数家珍。
凌峰听说过扎龙自然保护区,那是齐齐哈尔的标志景区,就如同镜泊湖在牡丹江的地位。对于明月岛和龙沙公园,凌峰从未听说过,听名字无非就是一座岛和一个公园而已。
“齐齐哈尔的文化氛围还是不错的,像和平广场、圣弥勒大教堂、大乘寺、南满烈士陵园、日军驻齐齐哈尔遗址、督军府等地,时间充足的话也应该去看看。”坐在高个男子身边的男士接过话头。
“对、对、对,你也是齐市的?”高个男子如遇知音。
“不是,我是嫩江的,去年在齐齐哈尔住过三个月,齐齐哈尔基本遛达个遍。
凌峰正愁没话聊时,对坐男士接话,正合心意。
凌峰扭头望了一下眼镜女孩,还是如初见那般看着书。凌峰又转头看看鸿皓,仍是那般的落寞,也不知是为前途担忧还是仍在想着长发女孩。
火车早已开过了松花江,正飞驰在广阔的松嫩平原上。车窗外的景色已不再是连绵的群山,那辽阔的原野,那草甸水面上的候鸟,还有那途经大庆时见到的磕头机和原野上高大的风车让凌峰大饱眼福。过去的五年,工作在羊草沟中束缚了凌峰的思想,原来世界是这般的辽阔,也是这般的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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