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时间遗弃的小镇6

殷程嘴角还淌着点水，虽然知道发出臭味的是海底的某些东西不是水，却还是让他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底下的水已经彻底化成了湖，他拍了拍气球壁，问道：“下去吗？”

        张浩和张清俩人飘在水上，扯着嗓子喊：“怎么下去？”

        殷程努了努嘴，抬下巴：“当然是游下去啊，下面有东西在发臭，肯定有秘密。”

        张浩崩溃的捂住了脸：“你不会是说游下去吧？这是作死啊。”

        他躺在气球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眼角眉梢都带上了诡异的兴奋情绪：“积分对我来说诱惑更大一些，而且这很有趣不是吗？”

        “这一看就是什么海底遗迹啊，或者什么神秘宝藏啊，要不然就是发烂发臭的怪物尸体。这哪样不是积分？”

        张清快速的摇头都快把辫子摇飞了，试图劝阻殷程这不过大脑的决定，被殷程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决定刺激的大脑都不清醒了：“你万一刷出boss了呢？你都把隐藏人物刷出来了，还要搞个boss？你有那么缺积分吗？”

        boss？谢封不就是隐藏大boss吗？

        “隐藏人物不是副本boss吗？”殷程不解的问。

        张清都快疯了，前有哥哥变异后有队友发疯，她精神□□简直双重打击：“你不是老手吗？你问这个问题？？？！”她无能狂怒。

        “隐藏人物是穿梭于各个副本的神秘人物，连系统都无法掌控，亦敌亦友，有时会帮咱们，大部分都是大坑！！”

        “要不然他干嘛叫人物不叫boss啊！！”

        殷程颔首：“哦。”

        张清抓狂：“那你就别下去了啊啊啊啊！”

        他微微一笑，拿出美工刀就往气球上一戳，把塑料袋往自己头上一系，充当简易泳镜。

        【防水密封塑料袋1积分】

        论省钱，是谁也干不过殷程。

        张浩就眼睁睁的看着殷程下了水，莫名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要不然咱跟着下去？”

        张清忧愁的踹了他一脚：“都快变异了还下个屁，待着吧你。”

        “咱们只能祈祷殷程平安归来了。”

        殷程之前练过潜水，憋气十分钟还是不成问题的，不过要是要一直游的话，估计只能三四分钟。

        他尽量加快游动的速度，一直潜入这条道路的最深处。

        幽绿到泛着深黑的水在耳边身体划过，咕噜的气泡声在一片死寂中显得尤为明显，水底下没有光，哪怕才潜入不到一百米，没有水压没有生物，就算闻到的海藻腐败的气息在底下也看不见植被。

        就像是他被困到了一个没有氧气，周围全是黑色黏稠液体的空间里，只能盲目的追寻着一个方向，越陷越深。

        突然，身后的空间传来剧烈的撕裂，身周的水液都沸腾了起来。

        殷程变得严肃起来，大腿携带着小腿一踹，往前游了十米左右才转过了身。

        只一眼，就差点让他san值归零。

        他看见的，是一个由一团团胶状物和诡异触手组成的东西，像是章鱼，又像是由一个个不可言说的神秘字文组成的怪物。

        祂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知识，类似于后背的部位是青绿的鳞片，由内而外的散发着幽光，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殷程恍惚想起看过的一本神话典籍。

        不可直视神，不可窥视神，不可聆听神。

        他控制着仅有的理智闭上了眼睛不去试图窥探，浑身颤栗的蜷缩起来，因为缺氧苍白的嘴唇颤抖了起来。

        在位格的压制下，他连动弹都成了奢望。

        要死了吗？

        怎么突然想起了哪个神话体系里，因为窥视宇宙真相而疯狂的下场？他是不是也要陷入永久的疯狂了？

        系统激烈的警报声响起，尖锐的像是针尖，刺穿了殷程本就不多的理智。

        【系统警告！！系统警告！！玩家殷程提前结束新手保护期！！】

        【san值下降至20％！！迅速远离该场景！！】

        殷程闭着眼，任由自己沉入深渊之中。

        反抗不了还不如等死呢。

        冰冷的黏稠液体之中，一双带有热度的手突然抚上了他的腰肢把他抱了起来，那是属于人类的双手。

        嘴唇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圆圆的，像是卵却又坚硬无比。

        他咬紧牙齿想要抵抗，却被不容拒绝的被用手指抵开了贝齿。

        “你别咬着嘴，这里面是氧气，一会憋死了。”

        是谢封的声音。

        殷程试探的张开嘴，滑溜溜的东西就在他嘴里化开，化作一股热流涌向了肺部。

        氧气很充盈，里面蕴含的能量让殷程觉得哪怕一年不吃饭可能都饿不死。

        这是什么东西？殷程被抱着，san值的掉落让他开始不着边际胡思乱想。

        他还是没敢睁眼，生怕再看见一遍那不可描述的神祗。

        谢封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脸：“睁眼吧，闭着眼是准备盲人摸瞎去探索遗迹吗？”

        殷程眼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他缓慢的转动眼球扫视了一圈。

        哦，没有那个章鱼哥。

        他看了看谢封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张嘴想要说话，结果吐出了一串串咕噜咕噜的气泡，差点呛水。

        诶，有光了？

        殷程指了指谢封的嘴巴，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摇了摇手指。

        为什么你能说话我不能？

        谢封会错了意，吧唧一口亲上了殷程。

        殷程黑脸。

        耍流氓啊。

        一巴掌拍上谢封的嘴。

        他低下头一看殷程的脸色，刚反应过来似的，又塞了一个黑色的圆球进他嘴里。

        殷程这次顺从的张开嘴。

        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刚刚那个章鱼哥是什么东西？”

        这次黑脸的变谢封了。

        请你尊重我的神话生物形态啊喂，我是邪神！邪神！

        他把殷程往地下一扔，自己施施然的踩着地面观察着这所海底遗迹。

        他们不知不觉中已经离开了水域，来到了最深处的一个青铜古堡。

        说是古堡，更像是一堆由奇怪类几何却又非几何体组成的纬度。

        比如远远看去是可以攀登的钝角，走进了却又慢慢的化成直线，超越人类目前所能想象的一切事物和形状。

        殷程抬头瞧得不是建筑，第一眼就是去看谢封。

        他穿着的早已不是玩家时候的着装了，而是套着一身黑袍，里面是海蓝色的夹层，上半身还保持着美好且英俊的人类外形，下半身已经化成多条诡谲滑腻的触手，上面爬满了海蓝色发光的漂亮纹路，被兜帽遮掩了大半。

        啧，这触手多漂亮！比章鱼哥的那个好看多了！

        读到殷程思绪的谢封嘴角一抽抽，垂下眼睛，意味不明的瞅了他一眼：“我就是你所说的章鱼哥。”

        “严谨一点，那是我神话生物形态。”

        一只触手还伸长了些想去揪殷程的头发丝，被无情的拍了回来。

        “哈哈，是吗，章鱼哥您真是挺猛，一眼就让我差点保送精神病院。”

        谢封耸耸肩，收回勾引殷程的那只触手，剩下触手摆动，在他四周的地面上游来游去的道：“谁让你被□□骗了，你们几个人跟着空气聊的可嗨，我在旁边看的干瞪眼。”

        “你还傻子一样的跟到了地底，我这只能急急忙忙的用神话生物形态跟过来。”

        “不过嘛。”他眯着眼笑，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个长烟斗，手指敲了敲，用那种想要让人拍死他的语气道：“不算太傻，知道闭眼不瞎看，要不然疯了的话我还得给你洗脑。”

        没办法啊，认知差异，谁知道还有这么邪门的东西？

        殷程微笑：“谢谢啊。”

        “不过，你是什么时候被□□替换的？”

        他翻了个非常不优雅的白眼，吸了口烟斗里的烟，感叹道：“人类发明的东西真好玩。”

        然后才满不在乎的说“就刚才，你们掉臭水沟里的时候，我觉得你有点太菜了可能打不过这臭水沟里的老鼠，所以就跟下来了。”

        这倒是真的。

        殷程的确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菜了。

        一不小心就要死。

        “那就只能劳烦您关键时刻出手救我小命了。”

        谢封愉悦的勾起唇角，触手都啪嗒的拍着地面，显然是很高兴：“哎呀小事一桩了，来来来，咱们去祂家里逛一圈。”

        “祂？”殷程注意到了这个称呼：“为什么称呼那东西为祂？”

        谢封骄傲的道：“这种没有人形，长的奇形怪状还丑的，就称呼为祂。”

        他抬起一根黑色的小触手，扬起眉头指了指自己：“我就不一样，我有人形，还有半人形，我还长得这么好看，当然跟祂不一样。”

        殷程嘴角抽搐，长得好看没错，自信也是真的。

        一只触手卷起他的要，谢封衣袍底下的触手往前挪，卷着自己的那只触手往前跟，很是声势浩大的进了别人家。

        “谢封……”

        “嗯？”谢封回头。

        殷程拍了拍卷住自己的那根至少大腿粗的触手，无语极了：“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哦，行。”说着就要收回触手。

        结果那根黑色大触手极为不舍的拽着殷程不肯离开，最终被别的触手抽了一巴掌才松开。

        谢封歉意的道：“不好意思，这只脑子不太好使，不听话。”

        “回去就把它碳烤了。”

        其实倒也不必……

        殷程加快脚步跟上了他，一个问题在嘴里转了好几圈，终归是没问，只是道：“一会你在旁边看着，让我自己弄死那个怪物？”

        谢封罕见的皱了皱眉：“不行，你太菜了，肯定弄不死祂，如果你要体验一下手刃仇人的快乐的话……”

        “你可以最后补祂一刀。”

        “从而弄死祂。”

        他没等殷程回话的意思，自顾自的敲着烟斗分析：“其实我很久之前就感应到了这玩意在地底，本来想直接挖穿了抓祂，结果你们来了，我觉得这样有点缺德，就没弄，我可是个尊重生命的邪神。”

        “但是发现了你让我很惊喜。”

        他伸出一只手托起殷程下巴打量他，饶有兴趣的道：“我游走于多个世界，这么弱小的生命敢于挑战神秘生物，还让帕尔斯破例把你抓到这里当做苏醒的容器。”

        “并且你的命运与我多有交际，让我这个……”

        他沉默了，在殷程询问的目光里，安静了好久，内心一番挣扎，还是用上了楚百岁给的形容词：“千年老处男觉得……开心？”

        千年老处男……

        这个形容词让殷程眼皮子都控制不住的跳了两下，嘴角又垂又翘，差点整张脸神经反射弧变异。

        他抿着嘴忍住了脱口而出的大笑，不说话，低着头不看谢封。

        他怕看一眼就忍不住笑了。

        抖着嗓子，肩膀都在抖：“帕尔斯……是谁。”

        谢封垂下眼睑，吸了口烟，表示不想回答。

        不回答殷程也明白，估计里面那个“祂”，便是帕尔斯。

        要把自己当成复活容器？为什么？他天马行空的想着，难不成因为看我八字与祂相符？

        两人周围的巨石不停变换着，高空悬挂着诡异的尸体，随着轻风晃动着。

        枯败撕裂的嘴吐出模模糊糊的气音，是一种奇怪的单音节语言，殷程听不出来。

        那群悬挂着的干尸有的穿着欧式风格长裙，有的还穿着牛仔裤，褶皱的酱紫色脑袋耷拉着，黑黝黝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却能让人感受到视线。

        它们在凝视着自己。

        巨石的变换有时候会导致前方突然出现一面墙，然后侧面突然消失一栋墙，消失的墙后时而出现的诡异石人像欲要攻击。

        谢封会先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观摩一下殷程，又看了眼石像的身高，估摸着殷程是干不过的。

        于是毫不犹豫的一触手拍开，继续往前走。

        终于，在地形经过第不知道多少次变化时，侧面的墙后面终于出现了一个身高两米的诡异石像。

        它有着人的脑袋，下半身是布满绒毛的八条触肢，肚子鼓胀成了黑色的圆球，也长满了细细密密的毛。

        这些毛发雕刻的非常精细，就像是本来活着的生物，突然成了会动的石头一样。

        谢封本来准备直接拍走，突然，眼前一亮，收回触手，晃晃悠悠的离开了，留出了二十米左右的长的，在旁边坐在自己的触手堆里看戏：“这个你打得过，去吧，孩子！”

        这位邪神还真是人性充沛啊。

        殷程被这恶作剧一般的行为推到了大蜘蛛的对面。

        姑且叫它大蜘蛛。

        大蜘蛛石头雕刻的眼里爆发幽绿的光泽，吐出一串串呓语，嘶吼的扑了上来。

        系统！！

        【……】

        系统？？

        【……】

        靠，系统没了？

        殷程无语了，系统没了买不了东西，难道要他拿美工刀和石头比硬度吗？

        趁他与系统交涉的功夫蜘蛛已经扑上来了。

        无奈，他手指一勾，美工刀刀刃出来，侧身避开迎面的触肢，试探着把刀往它的肚子上扎去。

        能！

        殷程眼睛里有了名为希望的光芒，这些怪物只是看起来像是石头，实际上并不如石头坚硬。

        这就好办了。

        弯腰躲过蜘蛛的有一次攻击，他飞快的跑到了巨型蜘蛛的背后，手里的美工刀狠狠的扎进了它的后背，借力就跳了上去。

        蜘蛛疼的哀嚎，激烈的甩着身子试图把他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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