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复活之术

三天后，若卿的身体被秋水带回落竹院，她在为若卿清理身体时发现他白衣上有一块污点，她凑近闻了闻，那块污点的气味她很熟悉，她闻过这种气味，让她不会忘记沼泽地的气味，她曾经和拂晔收服沼泽地大妖时，那片沼泽，准确的来说那只大妖身上的气味和污点的味道一样，除了臭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刺鼻的气味。

        那只大妖已死，若卿之前并没有接触过这种大妖，他身上为什么沾上大妖的气味，这让秋水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拂晔来到落竹院，他看到落竹院外空荡荡，外面的所有东西都变得乱七八糟，无人搭理，他知道若卿发生意外后就赶来过来，进了落竹院的屋子里，他看到秋水坐在若卿旁边，一动不动地看着若卿，脸上还有很深的泪痕，她脸色苍白，也不知坐在那里坐了多久。

        甚至拂晔出现，秋水都无心理会，拂晔靠近秋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秋水……”

        秋水依旧没有理会他。

        “秋水，若卿的死是一个意外，你不能这么折磨自己，若卿要肯定不希望你因为他的死变成这样，他一定会和你一样痛苦。”

        见秋水还是没有反应，拂晔蹲在秋水面前，拉住她的手，抬头看着她，“秋水，不要这样好不好？虽然若卿不在了，但还有我在你身边，不要那么执着于他，看看我好不好？”

        在拂晔说话间，秋水却突然低头靠近拂晔，她的下巴抵在拂晔的肩膀上，这一个动作让拂晔猝不及防，他以为秋水被他劝动了。

        “你身上有种很熟悉的气味。”

        秋水说出这句话，让拂晔有些莫名其妙，接着秋水抱住拂晔，在他身上狠狠闻了闻，她确定拂晔身上也有那只大妖的气味。

        这种气味拂晔本人却好像闻不到，他不明白秋水所说的是什么气味。

        秋水松开拂晔，她注视着拂晔的眉心，发现那只白狐图案又一次出现，但与之前不同，这一次她看到的白狐变成了黑狐。

        秋水的瞳孔骤然一缩，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对拂晔说:“三天后，我们在昆仑山见吧。”

        平日里晴空万里的昆仑山这天天气十分萧索，被一片灰沉沉雾气笼盖，山里的异兽已经早早退散，像是知道这里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秋水在昆仑山的住所等候拂晔多时。

        拂晔一步一步踏入这熟悉的地方，看着这有些荒芜的地方，身为神的他居然感觉了时间的流逝。

        秋水见拂晔来了，她坐在木桌旁向拂晔招手，脸上没有失去若卿的悲凉，更多是对拂晔的热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让秋水发生这种转变，但这样的秋水足以蛊惑拂晔。

        拂晔没有犹豫向她靠近，秋水示意他蹲在她身边，她抚摸着他的头发。

        “你还记得这里吧？”

        “嗯。”

        “我们在这里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那时候你受伤变成一直小狐狸，整日跟在我身后，很是可爱。”

        “你喜欢那样的我吗？”

        拂晔抓住秋水的手问，秋水默然点头。

        随即拂晔变成一只狐狸，安详地躺在秋水怀里。

        秋水看着怀里的狐狸，继续抚摸他的毛发，笑得更开心了。

        “你一直喜欢我对吗？”

        “嗯。”

        “那我现在和你在一起怎么样？”秋水的声音充满诱惑。

        拂晔抬头看着眼前让他心心念念的人，现在的秋水与之前的样子相比，变化极大，不仅容貌变得更美，也更多了几分沉稳，她也不是之前咋咋呼呼的小姑娘，而是能够包容一切的上神。

        但不管秋水变成什么样，拂晔都喜欢，她是他爱而不得的人，是他拼尽全力想要得到的人。

        “当然好，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求天帝赐婚，我们可以很快成婚，你会成为我的天妃，再无人敢嘲笑你的出身，漫漫岁月里，我可以永远护你周全。”

        拂晔有些高兴，他以为秋水想通了，他以为秋水看到了他的付出，他以为若卿一死，她会爱上他。

        “放下若卿，来到我身边，相信我，我会对你比若卿好十倍，百倍，千倍……”

        拂晔的语气越来越激动，秋水的目光却渐渐变冷，她看着说话的拂晔，手却在拂晔没有察觉的时候移动到他的眉间。

        拂晔眉间的白狐图案正隐约地发着暗光。

        下一秒，秋水就伸手将拂晔眉间的白狐抓出来，拂晔感觉到自己的眉间一阵剧痛，可秋水却施法将他定住，拂晔化成原形的样子是他最脆弱的时候，他对秋水毫无保留，秋水却对他不屑一顾。

        白狐在拂晔眉间不停挣扎，它仿佛十分痛苦，不愿意离开拂晔，可秋水却死死抓住它不放手，用更大的力气撕扯它，她从身后抽出一根捆仙锁将拂晔固定，不让他因为疼痛而挣扎，而他眉间的白狐则让秋水硬生生扯下。

        在扯下的那一瞬间，整个房间都被一片白光笼罩，秋水将那只白狐困于自己的掌心，白狐脱离拂晔的身体，这样的疼痛让即使是神仙的拂晔也痛到晕死过去，他的眉间留下一个很大的洞，血不停地往外流。

        秋水手里的白狐瞬间变成一团黑紫色的东西，发出一股浓烈的刺鼻的味道，根据它的气味，秋水可以断定这是那只在沼泽地的大妖。

        “没想到你还活着。”

        秋水冷眼看着手中变成一团气体的大妖。

        “啊啊啊，快放了我……”

        “是你附在拂晔身上，控制他杀了若卿吧？”

        “我？当然不是，我只是放大了他内心的欲望而已。”

        大妖挣扎着说:“如果他没有要杀若卿的想法，那么他根本就不会真的杀了若卿。”

        秋水眯起眼，用力握住手里的大妖，大妖感觉到不对劲，求饶说:“真的不是我，我只是寄存在他的身体里，我的存在只会放大欲望，我比不能左右宿主的行为，饶命啊，上神。”

        “你为什么会附身在拂晔身上，按理来说你早应该被杀死。”

        “我，我不知道啊，就在我差点以为要死的时候，我的一部分气体却神奇地附在他额头上，他眉间的图案和我融为一体，我就这样附着在他身上，他做的一切事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没了法力的小妖而已。”

        看着大妖装可怜的模样，秋水手心燃气了一团火。

        “如果你再不说真话，我便将你挫骨扬灰。”

        “啊啊啊啊，我说我说……”

        大妖被火烧的受不了，“是，是有我一部分原因，我知道拂晔太子喜欢你，所以我蛊惑了他，我对他说，如果他把若卿杀了，那么你就会属于他。”

        “拂晔会那么蠢？相信你的鬼话？”

        大妖继续说:“我说过我的能力是放大欲望，拂晔得到你的心越强烈，他在我的影响下就会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我就是靠吞噬欲望生存，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能寄生在拂晔太子的身体里，他的欲望被无尽放大，最后他在我的控制下杀了若卿。”

        “我知道你现在会杀了我，但只要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让若卿复活的方法。”

        见汽水沉默，大妖知道它拿捏住秋水的弱点了。

        “若卿的魂魄被打散，飘散在三界，你得花大把的时间去收集，有的已经入了轮回，你得等，等到将所有魂魄拼凑好，才能让他活过来。”

        “至于用什么方式收集，该怎么做才能让若卿完全复活，你就要放了我，或者让我附身在你身上。”

        大妖早些年吞噬了很多人，其中不乏奇人异士，这些人被它消化后，见识和能力也为它所用，这就是它之所以会越来越强大的原因。

        大妖以为它找出了秋水的弱点，就能像利用拂晔一样利用秋水，最后让自己在东山再起，上神的身体可是它见过最好的修行之处，融合地好，能让它的法力增倍，所以它要不惜一切代价让眼前的人对自己的提议感兴趣。

        可秋水却大笑起来，“你的条件确实很让我心动，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方法我早已经查过呢？”

        “这可是上古秘术，我费尽精力吃掉了偷了秘卷的上神才得到的方法你怎么会知道？”

        大妖有些难以置信，它觉得秋水一定时在匡它。

        “这可是三界禁术，神仙要是私自找到而且偷的话学会开除仙籍，受天罚，贬下界，永世不得翻身！”

        大妖不相信秋水真的会为了若卿做到这一步。

        可秋水见大妖吃惊要吓唬她的样子，笑得更大声，像是已经失去理智，变得像一个疯子。

        秋水挽起自己耳边滑落的发丝，轻悠悠地坐下，她一手捧着大妖，一手搭在桌子上。

        只见秋水缓过神，轻轻地凑在大妖耳边说:“拿到天灵珠，收集若卿散落的魂魄，在一个月圆之夜，将他的魂魄全部都放入他的身体，这样我的若卿就会复活，不是吗？”

        大妖震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它觉得不妙，眼前的女人并没有它想象地那么简单。

        “你猜，哈哈哈……”

        秋水的笑声不绝于耳，在若卿死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跟着他一起死了，只要能救活若卿，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所以能救活若卿的方法，她早就已经找到，她只是要为若卿报仇。

        秋水也知道偷学禁术会有什么后果，禁术里除了有能让已死上神复活的方法，也有让她如何变得更强大的方法，这一段时间里，她一直都在偷偷修习，法力早已深不可测。

        秋水不会伤害任何人，她当然也会刻意隐藏自己的能力，但如果有人要阻碍她复活若卿，她会悄无无息地将他们杀掉。

        一瞬间，秋水的杀气暴露无遗，大妖自知自己在劫难逃，它感受到秋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恐惧力量，此刻她不再是神仙，全身散发着恐怖杀气，恐怖地能够毁灭一切的杀气，她似乎不再是神，而是能杀光一切的恶魔。

        不久，秋水因为杀害天界太子拂晔未遂，闭关在落竹院。

        可饶是如此，天帝的这道命令也困不住秋水，她还是会私下出去，将自己伪装起来，在三界之中寻找若卿散落的魂魄。

        天帝已经知道秋水修习禁术，只不过秋水现在的功力深不可测，若如贸然动她，她势必会和天界拼个你死我活，到时候妖魔两界乘虚而入，那天界就会遭殃，倒不如对秋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之所以学禁术的目的也是为了救自己的爱人，她也对天帝承诺过，只要不阻拦她就若卿，那么她就不会与天界为敌，甚至在天界需要她时，她会为天界出一份力。

        所以天帝并没有管制秋水，而是选择成全她，后来天帝也放她从落竹院出来，因为秋水的存在，天界也变得十分和平，三界之中无人敢招惹这个已经站在最顶峰的女人。

        经过秋水漫长的努力，她终于收集好了若卿的魂魄，接下来她要去取天灵珠，修复若卿的魂魄，让他重新活过来。

        而天灵珠却在拂晔的手里，天灵珠能缝合世间万物，它是拂晔在很早之前就得到的东西，这颗天灵珠原本也是拂晔打算送给秋水的礼物。

        自那天起，秋水再也没有见过拂晔，但拂晔知道，秋水总有一天会来找他。

        在等待了很多年后，秋水来找拂晔，她并没有对他做过多言语，相比她对他还有着恨意，她也并没有原谅过拂晔，他们之间就像陌生人一样。

        看着比任何时候都要冷漠的秋水，拂晔苦笑，他拿出那枚天灵珠，对她说:“我可以给你天灵珠。”

        “条件是什么？”

        秋水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拂晔。

        “我要你嫁给我。”

        秋水垂眸，在拂晔身边绕了一圈。

        “好。”

        秋水的这句好，让拂晔有些猝不及防，他本是随口一说，并不期待她真的愿意嫁给他，即使为了要得到天灵珠才嫁给他，他觉得十分惊喜。

        可接下来秋水说的话，却让他绝望。

        “救活若卿后，我会在我们成婚当晚自杀，若卿是我的执念，为了得到救他我可以付出一切包括与你成婚，但你也是杀他的凶手，所以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对不起……”

        拂晔放弃了，他彻底放弃对秋水所有的奢望，他不应该强求她，更不应该为了得到她杀了若卿，现在他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昔日的情谊都不复存在，渐渐形同陌路。

        最后，拂晔还是将天灵珠给了秋水。

        “这是我欠他的，也是我欠你的。”

        秋水没有说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对不起，秋水，你和若卿本该拥有幸福的生活，我却强行将你和若卿分开害得你几百年来都过得那么辛苦，那么煎熬，那么痛苦，对不起……”

        拂晔看着秋水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他决定放手了，再也不去打扰他们的生活。

        拿到天灵珠后，只要等到一年之中的月圆之夜，将若卿的魂魄通过天灵珠聚集在一起，在放入若卿的身体中，若卿就会复活。

        就在秋水以为一切都会慢慢变好，几百年的等待终于要看到尽头，她朝思暮想的人会重新回到她身边时，她却还是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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