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抢人

春香楼是全京都最大的秦楼楚馆，里头的姑娘环肥燕瘦、花枝招展，小官比女人长得还要娇俏，身姿柔美，各式各样、应有尽有，可谓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老鸨见元婧雅气质不凡，道：“二位小娘子看着脸生，是第一次来我这春香楼吧。”

        “嗯，我要小官。”元婧雅扔给老鸨一块银子。

        老鸨看到银子笑得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忙道：“客官真是出手阔绰，这就给贵客挑几位干净白嫩的。”

        老鸨叫来两位清秀俊俏的小官带元婧雅上了三楼厢房。

        关上门，原先还是卖笑为生的小官立马换了张面孔，化为训练有素的战士，从衣橱里拿出一身男装，面无表情道：“把衣裳换上。”

        “这是殿下的意思？”元婧雅问。

        “嗯。”

        换好衣裳后，其中一个小官为元婧雅打开暗室，冷冷道：“殿下在里面等你。”

        “好。”

        出入春香楼者多为皇室宗亲、达官贵族，最是方便打探消息。南宫轩弘把情报网建成青楼，的确很高明。

        元婧雅刚进去，另一个小官就开始唱曲儿，悠扬婉转、余音绕梁。

        大约走了三十步，元婧雅瞧见了宁王和师父，欠身道：“婧雅见过殿下和师父。”

        “免礼，方才带你进来的一个叫玉树，一个叫临风，日后你每回来春香楼找他们就行。”南宫轩弘道。

        “是。”

        不得不佩服，南宫轩弘不光财力雄厚，审美更是出奇好，也不知他上哪儿找来这么多漂亮的少年少女。

        叶云给元婧雅教了新招后，按照南宫轩弘先前的吩咐，进行比试。

        “婧雅，拔刀。”叶云道。

        元婧雅刚抽出赤霞，叶云便冲向她。起初，叶云一点都没放水，以便看元婧雅功夫是否退步，然而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实在太大，元婧雅挡刀时明显吃力。

        忽地，叶云没控制好力道，将徒弟连刀带人击飞，南宫轩弘立马飞身从背后搂住元婧雅的腰，她的头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平稳落地。

        元婧雅的头顶顶在南宫轩弘的下颌，抬眼看了下他，道：“多谢殿下。”

        南宫轩弘松开她的腰后，元婧雅踉踉跄跄地捡起赤霞刀。

        “叶云，方才你太用力了。”南宫轩弘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叶云急忙单膝跪地，致歉：“属下知错。”

        元婧雅抱着赤霞刀走来，道：“不怪师父，是我自己技不如人，婧雅日后定加倍练习。”

        “无妨，你只练了一个多月，武功能进展到今日这个地步，已经很好了。”南宫轩弘安慰道，：“先歇会儿吧。”

        三人进了里屋，南宫轩弘拿布给元婧雅，道：“擦擦汗。”

        元婧雅接布拭汗。

        “婧雅，你今天为何只见了皇后却不肯见宁贵妃。”南宫轩弘问。

        “高璇虽不受宠，然她毕竟是一国之母，地位尊崇，能在后宫屹立不倒三十年可见手腕了得，太师又是高璇的亲哥哥，这前朝后宫都由高家把持着，若我能赢得皇后的欢心，也算是有了倚仗。”

        “所以，你并不看好魏王。”

        元婧雅擦了擦脖子，道：“嗯，这么多年也没见陛下有改立太子之心，可见陛下对魏王的宠爱仅仅只浮于表面。”

        “你是这样想的？”

        “爱一个人就是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不是吗？”元婧雅反问。

        南宫轩弘沉默不语。

        在帝王家，爱是最轻如鸿毛也最为稀贵的东西。

        “来下盘棋吧。”南宫轩弘道。

        “殿下，我想先下，可以吗？”

        他把装有黑子的棋笥搁到她手旁。

        元婧雅落下一子，道：“话说回来，还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太子和魏王明明是亲兄弟，性格却截然不同，一个擅长以退为进、一个直接强取豪夺。”

        南宫轩弘也落下一子，问：“那我呢？”

        “殿下是善于隐忍、伺机而动。”元婧雅用左手拿起一块凤梨酥。

        南宫轩弘不置可否，道：“宁贵妃仗着父皇宠爱素来擅专跋扈，你跟她怕是要结下梁子了。”他看着元婧雅手中的凤梨酥，问，：“你可知皇后还有一女？”

        “我知道，是长公主。”

        南宫轩弘微微颔首，道：“没错，六年前她染上肺痨不幸薨逝，皇后伤心不已，大病一场后再也无法生育，你跟我长妹容貌有三分相似，并且我长妹也喜欢凤梨酥。”

        “殿下之意是想让我模仿长公主。”元婧雅把没碰过的凤梨酥放回盘中。

        “学人要学精，但不能太过刻意，皇后也不是傻子，一味地模仿定会让皇后生疑。”

        元婧雅吹掉指尖的残渣，道：“是，我会把握分寸的。”

        “孺子可教也，你涉世尚浅，如今朝中有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你，来见我的时候一定要留心是否有人跟踪，一旦被他人得知你我私交甚笃，后果不堪设想。”说罢，白棋随之而落。

        “殿下放心，婧雅没那么迟钝。”

        “那就好，这偌大的京都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杀机四伏，稍有不慎便会坠落万丈深渊，粉身碎骨。”南宫轩弘正色道。

        元婧雅缓缓抬眼，夹起一枚黑子，道：“婧雅明白，执棋者，奕的是天下。”

        监视一路的珍珠浑然发觉还有人也在跟踪元婧雅，未免暴露自己，她混至人群中悄然离去。

        ……

        午正，东宫。太子和太傅正在用膳。

        齐衡急匆匆地入殿，喘着粗气道：“殿下，探子来报，魏王在一刻前离府。”

        “可知他要去往何处？”南宫轩琮问。

        “看路线应该是春香楼。”

        南宫轩琮冷笑一声，搁下筷，冷笑道：“正吃饭的时候他会去春香楼？”

        “太子，老臣敢肯定，魏王此行必是去国师府。”高如山也搁了筷。

        “未必，属下方才跟踪国师，看见她去了春香楼，想必魏王也是得知这个消息才急着要见国师。”齐衡补充道。

        “敢和孤抢人，孤才不会让他得偿所愿，舅父，孤先去堵魏王，劳烦您先去替我走一趟国师府。”

        “好，我们兵分两路，杀他个措手不及。”

        太子和太师几乎同时起身，各带四名亲卫离宫。

        ……

        春香楼里，南宫轩弘、元婧雅还有叶云也在用膳。

        “殿下，陛下是真心疼爱熙瑶吗？”元婧雅问。

        “他是很喜欢熙瑶，不过父皇不想让熙瑶去北燕和亲可不是因为父女情深。”南宫轩弘夹了块鱼。

        “为何？”元婧雅抬头看他。

        南宫轩弘挑着鱼刺，道：“北燕与永宁一样，也是弱国，异国联姻只为利益交换，熙瑶嫁到北燕于永宁而言讨不到半点好处，所以父皇才不想让熙瑶和亲。”

        元婧雅嗤之以鼻，道：“连亲生女儿都能当作礼物随随便便就送出去，真是个冷酷无情的父亲。”

        “天家无父子，在皇权面前，任何人、任何情都是草芥。”南宫轩弘面色如常，对此等事早已司空见惯。

        元婧雅觉得南宫轩弘和自己算是同病相怜，别人轻而易举得到的亲情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东西。

        “对了，你可曾想到不让熙瑶和亲的办法。”南宫轩弘把鱼刺全都挑干净。

        “嗯。”

        “有就好，倘若此事你都无法解决，你今后的仕途将举步维艰。”南宫轩弘把鱼夹到元婧雅碗里。

        元婧雅看着碗里的鱼，道：“殿下放心，区区一桩联姻还难不倒我。”

        叶云没眼看，埋头吃饭。

        “殿下，殿下……”阿颖兀然跑进来，神色慌乱，道，：“殿下，不好了。”

        南宫轩弘面色不改，问：“怎么了？”

        “太子跟魏王正在赶来的路上。”

        南宫轩弘把筷子搁在桌上，道：“阿颖，你带着婧雅赶快离开。”

        元婧雅来不及擦嘴，道：“殿下，师父我先走了。”说罢，就随阿颖跑出暗室。

        叶云迅速把饭菜都撤走，道：“殿下，我们也得赶快离开。”

        南宫轩弘扯了扯嘴角，眼睛微眯，道：“看来太子和魏王这两头恶狼都不约而同地盯上了婧雅这只小绵羊。”

        ……

        南宫轩祺坐在车厢里，心烦意乱地掀开窗帘。

        “殿下可是在担心太子会来堵您？”齐衡问。

        南宫轩祺甩了下车帘，脸色阴郁，道：“不管是人还是物，只要是本王看上的，他都会想法设法抢走。”

        一刻后，南宫轩琮到达春香楼。

        齐衡看见有魏王府图腾的马车后，道：“殿下，这是魏王的马车，想必他应该已经进去了。”

        南宫轩琮忖度片刻，道：“等等，以老二的性子肯定会派一人在这里看车，他把马车放在这儿就好像是特地留给孤看的。”

        齐衡豁然开朗，道：“障眼法。殿下，为保无误，要不属下先进去查探一番？”

        “去吧。”

        齐衡跳下车，进了春香楼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了。

        “怎么样？”南宫轩琮问。

        齐衡剑眉拧成川字，道：“老鸨说国师已经离开了。”

        南宫轩琮懊恼地捶了下大腿，咬着后槽牙，悻然道：“调虎离山，老三心眼儿真他娘的比马蜂窝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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