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云秀布庄

　　云秀布庄，是柏越国京城内最大的布庄。

　　掌柜的看了萍儿和兰儿的单据，知道是公孙府的丫鬟便不敢怠慢，忙命人把为公孙玉盈定做的衣裳拿出来。

　　不多时，便见一个蒙着面纱的妇人，捧着叠得有棱有角的衣裳从内室走出。

　　掌柜的笑道：“两位姑娘，这便是公孙大人吩咐小的为大小姐做的衣裳，烦请两位姑娘带回去给大小姐。若大小姐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只管提，小的再命哑娘修改。”

　　萍儿随手拿起最上面的外衣打量一番，只见上面绣的蝶恋花的图样栩栩如生，不禁看向那蒙面的妇人，问道：“这上面的刺绣，也是你绣的？”

　　那妇人却只是看了萍儿一眼，点头不语。

　　掌柜的连忙赔笑道：“哑娘是小店的绣娘，虽然手艺精湛，却是个哑巴。还请两位姑娘包涵！”

　　萍儿闻言，看着那叫哑娘的妇人，眸中不禁掠过一抹同情，向掌柜的问道：“何以哑娘用面纱遮面？”

　　“姑娘有所不知，哑娘面容丑陋，实在是怕吓坏店里的客人。”掌柜的回答说。

　　“女子容貌最为要紧！不能说话也就罢了，还生得丑陋……”

　　兰儿话还没说完，就被萍儿使眼色打断，说道：“哑娘的手艺不错！这绣工，快赶上崇釉国的绣品了！”

　　哑娘原本波澜不惊的双眼，在听到萍儿这话的时候才闪亮了一下。

　　但只是一瞬，她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宛如一汪掀不起任何波澜的湖面。

　　掌柜的欢喜道：“姑娘不嫌弃就好！”

　　“这衣裳做得不错，我家大小姐一定会喜欢的。”

　　萍儿微笑着看了哑娘一眼，才将衣裳重新叠好，和兰儿告辞离开云秀布庄。

　　一路上。

　　兰儿一边走着，一边向萍儿道：“这套衣裳如此华贵，定是小姐进宫参加殿选时穿。对了萍儿，你说要是小姐进宫，会不会带我们两个去？”

　　萍儿不以为意地道：“不知道。你想去吗？”

　　“当然想去了！你想想，皇宫啊，天子的住处，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兰儿眼神里充满了无限的向往，“要是小姐入选，咱们跟在小姐身边也是一种荣耀啊。总强过将来随随便便配一个小厮！”

　　萍儿眼眸微微闪亮着，不禁又想起之前悠王崇煜对她说过的那一番话。

　　是啊！

　　能够入宫不但能为自己挣一个好的前程，还能助小姐一臂之力，报答公孙家的养育之恩。如此，人生也算是活得有价值！

　　回到公孙府，萍儿和兰儿便将新衣送去公孙玉盈房中。

　　“云秀布庄的绣娘手艺真是不错！小姐你快来看看，这套衣裳你可喜欢？”萍儿微笑劝道。

　　公孙玉盈却仍是淡淡的，吩咐道：“搁在那里吧。”

　　萍儿和兰儿见她仍是如此，便不敢再劝，依言而行。

　　只听公孙玉盈继续道：“兰儿，你先下去休息吧，这里有萍儿伺候就够了。”

　　“是，小姐。”

　　兰儿乖巧答应着，看了萍儿一眼，便退出房门，把门轻轻关上。

　　萍儿眸中掠过一抹疑惑，上前向公孙玉盈柔声问道：“小姐，你有话跟我说？”

　　公孙玉盈看着萍儿的眼神意味深长。

　　许久，她才问道：“萍儿，你自幼在我们公孙家长大，你觉得我们家待你如何？”

　　“老爷待萍儿视如己出，恩重如山。几位少爷小姐也对萍儿爱护有加，情同姐妹。”萍儿认真回答。

　　公孙玉盈懒懒一笑，继续问道：“既然如此……我且问你，你可愿意随我入宫？”

　　萍儿毫不犹豫地点头，道：“萍儿自然愿意。只不过……”

　　公孙玉盈见她似有犹豫，以为她不肯，便拧眉问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小姐之前不是不肯入宫吗？而且，萍儿听说进宫之前还要参加殿选……虽然小姐才貌出众，可萍儿听小姐此刻的语气，似乎对此次殿选势在必得。请恕萍儿直言，这似乎有些不太像小姐往日的性格。”萍儿说出心中疑虑。

　　“你果然聪明……”

　　公孙玉盈目光直直地落在萍儿的脸上，复杂的眼神更令萍儿感觉有几分陌生。

　　只听公孙玉盈继续说道：“萍儿，既然你答应随我入宫，我自然会视你为我心腹丫鬟。我不妨告诉你，这次殿选，别说我是盛装而去。哪怕我丑若无盐，皇上还是会让我入选。”

　　原来当今皇上崇烨初登大位，朝中根基尚且不稳，急需建立自己的势力，因此才想通过此次大选，从后宫到前朝……逐渐稳固自己的帝位！

　　而公孙礼虽然官复原职，却因秦太师一党的一再压制，而使令崇烨无法重用。

　　昨日公孙礼来找公孙玉盈，便是将如此机密之事告诉公孙玉盈，好让公孙玉盈权衡利弊，明白为了公孙家的荣辱和公孙礼一直效忠的新帝，此次她入宫参加殿选乃是势在必行！

　　萍儿聪慧，经公孙玉盈这一点拨顿时明白过来，问道：“小姐的意思，此次大选其实皇上和老爷早已暗中商议妥当。殿选，不过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公孙玉盈点头，轻笑道：“整个府里，你是最聪明的。若你能随我入宫，我何愁不能完成爹的使命，荣登后位？”

　　“萍儿一定不负小姐所托，全力辅佐小姐，助小姐完成老爷的使命！”

　　萍儿斩钉截铁地道，却丝毫没有察觉，公孙玉盈微笑的眼睛底下那一抹翻涌的冷意。

　　她公孙玉盈得不到的男人，别人也休想得到！尤其，是身份比她卑贱十倍的奴婢！

　　成为一国之母，不但能完成父亲的心愿——斗垮秦太师之女，荣耀公孙家，巩固皇上在朝中的帝位。

　　而且她要让崇煜后悔今日的选择，她要让这个男人永远臣服在她脚下！

　　晚膳时，公孙玉盈未免公孙玔见到萍儿提起悠王殿下之事，便让兰儿陪她前去用膳，留萍儿和其他丫鬟在院子里。

　　果然，晚饭过后，公孙玔因不见萍儿，便将公孙玉盈拉到一处，低声问道：“长姐可有将殿下的话转告萍儿？”

　　公孙玉盈轻轻点头，道：“怎么没说？不过你也知道，萍儿仍是小孩子天性，心里哪里想过男女之事？且那丫头脸皮又薄，我只跟她略提了一下，就害得她又惊又怕又羞又恼，就连今日晚膳死活都不肯陪我过来！想必就是怕见了你，想起悠王殿下的那番话，心里不痛快！”

　　公孙玔见公孙玉盈说得真切，信以为真，再疑心不到公孙玉盈存有什么私心。

　　“萍儿平日倒是挺机灵的，怎么遇到男女之情、终身大事，反倒变愚昧起来？像悠王殿下这样的如意郎君，那是多少闺中女子求之不得的？不行，我得去说说她，让她好好开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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