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好友来访

每日学习打发的时间过得极快，转眼便到了周遥来的日子。

        明悟用早膳的时候，萧北先是领着姜柔来了。

        萧北把姜柔带来的大包裹放在了旁边的案几上，姜柔一边打开包裹一边看着明悟调笑道：“你前儿个写了信，让我今日把你囤了许久的宝贝带来。我可是一点不敢耽误。”

        “阿柔姐姐辛苦，可用过早膳？”

        “吃了些许，你回来相府，可没人在紫云观给我开小灶了。”

        “那阿柔姐姐一块坐下吃些吧。”

        琴南听完自觉地去准备了一副新的餐具摆上。

        “也好，那我也不与你客气。”

        手上的包裹全部解开后，姜柔便坐下来一起用餐。

        “你埋了两三年的新桃酒之前被你喝得差不多了，只余这两坛。还有一坛青霜酿，我一并给你带来了。”

        明悟拿起勺子勺了一碗燕麦牛奶粥，推到姜柔面前：“阿柔姐姐多吃些，一路提着三坛酒，定是劳累了。”

        “相府的吃□□贵，这碗也精贵。”

        姜柔从前虽然是富家子女，但是大景对于身份地位的吃穿用度十分严谨，虽然有钱，但是能用什么器具都是有要求的，眼前这碗出自大景的朔窑，以她从前的身份是不能用的。

        不过她现在一心向佛，对于这些身外之物倒是没什么追求了。

        “姐姐要不留下来住两日吧，我也许久未见姐姐了。”

        “我倒是想，只不过最近不行。观主的草药田这几日要采摘存放的药物很多，满慧本来说着想同我一道来看看你，可惜手中事太多了，抽不开身。”

        姜柔看着明悟有些失望的表情，摸了摸她的头：“不过我同观主说了，要晚上才能回去。”

        “那也极好。”

        “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前些日子被拘在家中学规矩，认亲礼结束后，又给我找了位弹琴极厉害的夫人教导我音律。我最近刚刚学完认音，郭娘子给我布置了一首简单的小曲，教我学弹，姐姐可要听听？”

        “好啊，这可是第一次听你弹琴呢。”

        萧北抱来了琴。

        明悟放下手中的羊奶羹，擦了擦手，坐到了绣墩上。

        一曲毕，明悟抬头看见了姜柔憋笑的表情。

        “姐姐觉得不好？”

        “不是，只是从前你总督着我读书识字，难得见你有不熟练的时候。”

        “我这才初学，不许笑。”

        “是是是，你才初学，已经能把曲子完整地弹奏下来了，你还是紫云观的那个小天才。”

        “哪里是小天才，多练多学罢了。”

        明悟心里最是清楚她可从来不是天才，不过是吃了穿越福利，又肯下功夫罢了。

        一刻钟后，姜柔愈发后悔刚刚嘲笑明悟的行为。

        大景建朝五百余年，她应该是第一个来别人家做客要读书的人了吧。

        姜柔看了眼斜靠在太妃椅上自得的看着书的明悟，在看看领了命盯着自己练字的琴南，只觉得自己应该和观主说送了东西就回来。

        静下心来练了一个时辰字，间或与明悟聊了一些字的起源，倒也没有那么无趣。

        中途萧北端了简夫人命人做的点心过来，还休息了一会儿。

        周遥来的时候，明悟正和姜柔聊着紫云观的趣事。

        “我可是来晚了？”

        “你来得正正好，这不踩着午膳的点来的。”

        “快入冬了，这天实在冷得不行，便是屋里烧了地龙，从被子里出来还是一大难事。”

        周遥苦恼得说起早上自己赖床的事情。她不是个娇气的闺秀，可是真的很怕冷。眼下还没入冬就贪恋被窝，入冬以后一天都呆在床上的事情也是做过的。

        “你就给自己的懒找借口吧。”

        寒暄完毕，周遥也加入了明悟和姜柔的聊天。

        周遥从前觉得自己在西北的经历很是丰富，没想到明悟一直呆在紫云观都能把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姑娘，可要准备用午膳了。”琴南推门进来问道。

        “吃了好多点心，我倒不是很饿，姐姐和阿遥可要用些吃食？”

        “我也不饿。”

        “我也是。”

        “既如此，不如去消消食，在回来用午膳吧。正好，我带你们逛逛。”

        周遥一听，便挪到明悟耳边悄声问道：“不会碰到简相爷吧？”

        “父亲多是日暮才回来，别慌。”

        明悟只以为周遥是因为怕见好友长辈才紧张。

        因为带了两个不爱风雅的主逛花园，一路上没多耽搁，消食消地如此纯粹的人应当也不多见。

        而后明悟就带着姜柔和周遥去看自己的菜园。

        “你这也算得上是走到哪里种到哪里了吧。”姜柔感慨了一声。

        明悟从前在紫云观的时候就爱种各种花树果树还有蔬菜。相府里没有那么大片地方给明悟折腾种树，不过这间种蔬菜的暖房可比紫云观的那块菜地高级许多。

        周遥是个只知道吃的主，进了暖房看什么都新鲜。

        于是，明悟和姜柔又开始给她介绍每种蔬菜叫什么名字，能做成什么菜式。

        “不如我们挖几颗，自己做吧？”周遥对于自己掌握的新知识很有一番灵活运用的欲望。

        “也行。”明悟表示认同。

        作为下厨的提出者，周遥最后只在明悟做菜的时候铲了两下，不过这已经让她倍感新鲜。

        明悟做的菜没有特意摆盘，同先前已经备好的午膳摆在一起显得家常了不少。

        周遥对于自己参与过的什锦拼盘表示非常满意，虽然摆盘不甚精致，但是绿蔬红萝摆在白玉盘中别有一番趣味。

        “对了，悟娘，你平日可有学女红？”

        饭间，三人唠着寻常闺秀女儿的家常。

        “我女红实在一般，只能缝补些衣衫。”

        明悟现代时候没钱，会基本的缝缝补补，不过正儿八经的绣花鸟，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学过。

        想学绣活，要么是富家女儿请了专门的绣娘教习，穷苦人家的女儿想学绣活只能拜入绣房做学徒，这类拿绣工当活计的。

        “你怎得也这般叫我。”

        “不然叫你什么？阿宁？总不能只能二哥这么叫吧。”周遥在明悟耳边轻轻说道。

        “阿遥！”明悟轻斥了一声，“管你爱叫什么。”

        “倒是想起这么些年我唤明悟都是全名的，悟娘确实亲切许多。只不过从前看她小，就没这么叫。”姜柔对此表示认同。

        虽然明悟已经变成了简桢宁，但是她们习惯了喊明悟，也没想过要改口。

        “好了好了，叫你阿宁便是，气恼些什么。”周遥看琴南和萧北看了过来，把话题揭了过去。

        几个人欢闹了一会，继续吃罢了午膳，结束的时候已然到了下午。

        “我再坐上一会儿就该回去了。”姜柔开口道。

        “时间过得这样快。”明悟有些舍不得地挽着姜柔的臂膀。

        “冬日夜黑得早。”

        “那我叫人多做些点心，姐姐一块带回去。姐姐不许拒绝。”

        “你的心意，我自然要收的。我何时与你客气过。

        “琴南，叫厨房做盒子点心，必得把食盒都装满。”

        “你倒是把我当作馋猫了。”

        “姐姐从前总说满慧馋，可是姐姐自己吃的点心也不少。要不是因为你拿不下，我只担心这一盒还不够呢。”

        “够了，我这又是吃又是拿的。虽说你与我不会生分，好歹现下是相府小姐，我也不能让你丢份。”

        “我岂会在乎。”明悟不满地说到，她从来珍惜和紫云观众人的友谊。

        “知道你不会，但是这是在平京，你不在意旁人的话，我在乎。”

        “姐姐莫恼，我知道姐姐心疼我，我听话就是。”

        送走了姜柔，明悟心头染上了一丝不可言明的伤感。摆手让琴南和萧北退下，自己同周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她之前离开紫云观的时候也只是不舍，眼下确实切切实实的有些伤心。

        周遥看着明悟闷闷不乐的样子，开口安慰：“我来了平京后，总觉得和这里的小姐们格格不入，阿宁可知为何？”

        “嗯？”

        “因为她们总是自持身份贵重，瞧不起小门小户家的女子，或是文官家的闺秀觉得我们武将家的女儿粗鄙。当然也有涵养好的千金，可是我与她们诗书论不上，女红也不行。只有阿宁你叫我觉得一见如故。之前阿宁回相府，我还怕你以后不愿同我玩了，二哥说以你的性子不会如此。看来还是二哥最了解你。”

        “我怎会不同你玩，我从前在紫云观的时候你也未曾嫌弃我是给平民呀。”明悟特意忽略了周遥最后那句话，不过心情倒是舒畅了许多。

        “说起我二哥，他最近好生奇怪。”

        明悟转头看向周遥：“你二哥怎么了？”

        “他前几日出口顶撞了陈大人，就是他在户部的上官，陈尚书。”

        “他并不是轻易与人争锋相对的性子，怎么回事？”

        “这便是奇怪的地方，二哥虽然性子爽快了些，但不会当面与人难堪。那日旁人瞧见的时候，他同陈大人都吵地开始摔东西了。我本以为他回家定是要生气，结果我去他房里看他，他竟然躲在房间里吃东西。”

        “这也没什么，总不能生气了还不吃东西，身子是自己的。”

        “可是以前二哥真的生气的时候都是不吃东西的。”

        “那确实有些问题。”

        “或许他不是真的生气？”

        “装生气？缘由呢？”

        “这我如何得知，不过看来他肯定是要装作同陈尚书关系不好了，你可莫要拆他的台了。”

        “我知道的。”

        “也莫要再同旁人讲此事。”

        “你放心，我知道轻重。”周遥慎重道。

        “二哥不生气了，我可是气坏了。”

        “说来听听。”

        “还不是御史台那群老头，说武将家的文官就是进退无度，不识礼数。我真想叫他们看看什么叫真的没有礼数。”

        “你呀，别太冲动，免得坏了你二哥的好事。”

        明悟给周遥倒了杯茶叫她散散火。

        “对了，我今日让阿柔姐姐将我之前囤的酒带了下来，你一会拿一坛回去给你兄长。”

        “只有兄长有？阿宁叫我跑腿，却什么都不给我？”

        “你这妮子，我还能亏了你的？我前几日得了些上好的血燕，你带回去好好滋补滋补。”

        “既然你如此有良心，我便替你送这一趟吧。”

        两个人打闹了一会儿，周遥的侍女提醒周遥该回去了。

        周遥依依不舍地拉着明悟：“今日多谢阿宁款待了，下次你来周家，我也让你尝尝我们那厨子做得西北菜。”

        “好。”

        送走周遥，明悟陷入了周道同陈尚书吵架的思考中。据明悟所知，陈尚书是朝中的中立派，历史上对陈甫此人的描述不多，只有他从前做得一些政绩，以及对他清流文官的评价。

        明悟才发现便是她占了历史的便宜，然而她没有政治的敏锐度，有些东西还是雾里看花。

        周遥回了周府，提着一坛新桃酒就跑去找周道。

        周遥一脸神秘地走进屋里：“二哥，干什么呢？”

        “看看人家参我的本有什么新鲜话。”

        周遥拿走周道手里的奏折：“你少看些污糟玩意，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你那月银还能给我买好东西。”

        “不是我买的，我今日去了简府。”

        “悟娘让你带了东西回来？”

        “你猜是什么？”

        “酒？”

        “一猜就中，没意思。”周遥将酒坛从身后拿出来，“阿宁说这坛埋了三年呢，你开了让我尝尝。”

        “我不开，酒送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二哥，你真当我是跑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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