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有了电视，守岁的时间也变得好玩了起来。

        第一次安安然然坐在自己家里看电视，这样的感觉是新奇而又激动的，连大灰和小灰都好奇得不得了，一直围着放电视机的柜子打转，听到动静就跑出来，歪着脑袋听电视里还能闹出些什么。

        听得起劲时，沈渔一把薅过那两只，将它们按进小木盆子里：“过年了，你们也洗个澡。”

        两只狗狗经常洗澡，但再多次它们都不习惯，踩着水在里面嗷嗷叫，毛毛沾了水活脱脱就是两只落水狗，丑得小耳朵都耷拉下来，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张鹏在看电视，见状啧啧嘴，幸灾乐祸地点着它们的鼻子说：“你们叫那么惨有什么用？这要是田老师在，可能随便洗洗就算了，你看看沈老大和周魔鬼给你们准备的东西，那是随便洗的样子吗？乖，忍着点，别叫。

        ”

        两只狗没忍，它们抖抖毛，抖了张鹏一脸的水。

        张鹏面目狰狞：“老大，给它们洗干净点啊，不洗干净不许出来。

        ”

        后面还亲自给它们淋水，淋得两只狗狗生不如死，往常沈渔给它们洗了澡，它们起码有一天要绕着她走的，那天晚上则粘了沈渔一晩上，张鹏凑近一点它们就汪汪汪。

        张鹏郁闷了，说它们：“不识好人心。”硬将两只狗狗抱到怀里，强迫它们和他一起看电视。

        两只狗狗先还挣扎，挣扎着挣扎着，一人两狗就窝在一起看得津津有味了。

        徐小宇洗完澡出来，看到那和谐的场面羡慕得眼睛都红了，也抢过一只狗，放在怀里撸。

        等沈渔他们都洗完澡，两人狗也撸饱了，电视的新鲜劲也过了。

        外面又在落雪豆子，跑出去看了一会雪，沈奶奶将新碟子摆上，张鹏说：“我们来打牌吧。”

        把沈奶奶也叫上，几人一起打扑克牌。

        沈渔和沈奶奶里一注，老太太不会打，她输了就屡屡是沈渔受罚，一张脸全被三个小崽子画花了。

        沈奶奶不干了：“要不算了吧，我不打了，囡囡你来。”

        沈渔压住她的手：“没事，奶，你放心打，

        我最后肯定会‘报仇’的。”

        最后沈渔还是没报成仇，她一张脸被画无可画，乌龟、星星、丑怪、奇奇怪怪的线条，涂得到处都是。

        又一轮结束，这回沈渔亲自上场都还是输，轮到周进画了，张鹏、徐小宇捧着肚子笑，给周进提建议

        ：“画嘴上吧，她嘴上还是干净的。”

        周进捧着沈渔的脸，她脸上乱七八糟的已看不清原来模样，只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她唇畔还带着一抹笑，问他：“周进，你真还舍得画我吗？”

        他含糊地应，捏着她下巴的指尖滑腻如触着一层油脂，笔握在他手中，他正准备描上去，忽地外间传来鞭炮的炸响。

        电视里，许多人都在整整齐齐地倒数：“三、二、一！”

        钟声悠然响起。

        “转钟了！”张鹏和徐小宇同时喊。

        沈奶奶也站起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鞭炮，张鹏和徐小宇去放鞭炮，沈奶奶则到堂屋把纸钱香烛点上。

        鞭炮声里，红灯笼换了灯芯重新挂上去，新的一年，正式来了。

        沈渔想要出去看，唇上忽地一暖，周进已然抬起头：“新年快乐。”他说。

        他唇上还带着墨汁，黑色的墨汁沾着他一点唇珠，显出一种别样的妖异来。

        他歪着头，冲她笑：“我舍不得画你，所以只能这么陪你了，可以吗？”

        沈渔：……

        回答他的，是沈渔糊在他脸上的一巴掌：“下次别乱这么撩，男女有别啊进哥！”

        周进低低地笑，跟着她一起走出去。

        外间雪豆子早已停了，飘雪洋洋洒洒地落下来，悄然无声就给整个世界都换了新装。

        次日醒来，雪落得比上一次还要厚。

        下雪拜年最有气氛，雪踩得咯吱咯吱的，比平素都更热闹一些。

        沈家没什么亲戚，有亲戚也在那些年被沈渣爹和沈春梅两个得罪光了，是以他们家过年，已经很多年没什么人上门了。

        今年却和往年不大一样，今年沈渔开店，年前通过村长在村里又是买篮子又是买菜，让好些人家都沾了惠，是以初一大早，沈渔他们才刚摆起饭桌准备吃饭，外间就有人在喊：“新年快乐，大婶娘，给你拜年哟。”

        沈奶奶呆住，看向沈渔。

        沈渔倒是洒然一笑，和她说：“奶，有客来了。”让张鹏他们先把饭菜收起，把糖果碟子摆上来。

        周进开门，进来四个同村的人。

        两个大人，都还各带了一个孩子。

        沈渔虽没有准备谁来拜年，但是很多东西都备着的，徐小宇他们经过生意上的锻炼也极有眼色，倒茶的倒茶、递烟的递烟，寒喧的寒喧。

        都用不着沈奶奶

        什么事。

        几人勤快，村里人自也看在眼里，先还真以为是租住在他们家里的小孩子，后来才渐渐传出风声，说沈家人少，那几个都是老太太收养的一些没有父母的孤儿，用来帮衬沈渔的。

        眼看着沈渔在他们的帮助下，赚到了钱，开起了店，现下还修起了新屋，之前没沾到惠的时候还讲些酸话，现下哪个不感叹老太太眼光好、命好？

        来拜年的自是有心要交好的，自是夸了沈渔夸周进几个，个个都被他们夸出一朵花来。

        老太太多年不跟村里人打交道，很是不习惯，好在沈渔已能独当一面，将他们应付得妥妥贴贴的。

        知道他们还没吃饭，那些人也没久待，走的时候，沈奶奶还给两个孩子收拾了许多吃的，糖果、水果是必备，自家打的糍粑是标配，再还加了沈家特制的卤味，装啊装啊装了一满篮子。

        也不知是回礼颇厚还是村里人真的看到了沈家兴起的希望，此后家里客人一直没断过。

        村里人太积极，最早和沈家“建交”的村长家反倒轮到最后了。

        村里人拜年，别人来了你家，自然，沈渔也得往人家家里也走一遭，于是整个初一，就这么忙乎着应酬过来。

        这么忙，沈渔还抽空硬让周进提着礼物去了一趟周姑姑家，周进去是去了，但想来处得并不开心，回来后虽然没说什么，但他脸色都是黑的。

        张鹏和徐小宇则记挂着田苗苗，初二不好上门，初一去甚好，两人也换了新衣，让沈奶奶帮着收拾收拾礼物，去田家走了一趟。

        两人还在田家住了一晚上。

        初二是属于外公外婆、女儿女婿上门的，沈家没有这些，于是沈渔就在家里窝了一天，跟张鹏几个烤着火看了一天电视。

        初三，陈越明、王青等补课小组来家里拜年，大家一起，跑河边打了场雪仗，又热热闹闹在家里打火锅吃麻辣烫。

        初四天气晴好，路上雪化得差不多，田苗苗也从家里回来了，沈渔就带着大家去市里玩。

        结果刚下车，张鹏就让人给拉住了，一个胡子拉碴在车站卖香烟的大叔盯着他，略有些困惑地说：“哎你你，你是那个往我店里丢钱的孩子吧？等等，你等等。”他在兜里掏啊掏，掏出一把钱，数了数，全递给他，用关爱智障的眼神关爱地看着他，“给你拿好，以后有钱也别乱扔，你家父母挣钱不容易哩。”

        张鹏：……

        沈渔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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