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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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回到家，心思还有些放空，陈师母跟他说了好几句话，他都呆呆地没有反应。
惹得陈师母恼了，在他身上捶了一下：“想什么呢，怎么说话都不理人？”
老陈才回过神来，问自己媳妇：“你说，如果你能赚钱了，还能赚不少，你还能想着好好读书吗？”
陈师母：“我还要读书？”
“不是，不是你。”老陈叹气，“我是说，如果是你……”
被陈师母粗暴打断：“你就说是谁呗。”
“……沈渔，就是我班上那个最调皮上期末却一下考了第一的学生。今天我去街上买菜，看到她居然在市场入口那开了个店。”
“她家还有钱开店？”
“她奶奶说是她自己找人借的，借了两千块做本钱。车站广场那不是现在兴搞什么活动吗？卖衣服还带唱戏，最开始就是她带人弄的。就那次赚了点钱，后来又出去推车摆摊摊，总之，现在她盘了那个店，自己当店老板了。”
“卖的是这些？”陈师母从篮子子里拎出那两袋子卤味，“这都是卤的吧？这东西能赚钱？”
“看着能。早上我去的时候，她店里还很冷清，可是我回来的时候亲眼看到的，有人吃着好吃，跟着预订了……好几百多块钱的货，她拿定金就拿了一百。”
陈师母嘴巴张得老大：“一个人，一次性，订那么多？它这东西卖好多钱一斤啊？”
“嗯。说是单位上的，给食堂做的采购。”点着东西，一样一样告诉她价钱。
陈师母就看着手中好似平平无奇的卤味：“我看看有多好吃。”打开来，还没吃，他们家两岁多一点的儿子晃晃悠悠从卧室里跑出来，一下扑到老陈的腿上，老陈很自然地抱起他，然后那儿子手脚巨快地抓起一块卤豆干就放进嘴里，一塞还塞一大口，把老陈夫妇吓得不行，想要去抠，那孩子还护食，抿着嘴巴不肯让他们抠，结果开始还没事，过了一会，哇一声哭出来：“nia~~好nia~~”
老陈夫妇好气又好笑，忙忙地给他倒水漱口，又给他泡糖水解辣，等儿子慢慢缓下来了，陈师母说：“这东西还要不要啊？”
陈家人和本地人不大
一样，他们家不嗜辣，看卤豆干把儿子辣成那样，陈师母就不大想吃这些东西了。
还是陈老师没说这些自己还花了钱，想了想：“算了，也是她当学生的一点心意，留着吧，不定老柳会喜欢吃。”
老柳也是学校的老师，和老陈同是从乡里调上来的同事，老朋友了。
老柳爱人不在家，他又不会做饭，所以约定这些天，都在陈老师家里搭伙一起吃。
陈师母这才想起：“哎哟，都这个点了！都怪你，回来这么晚！赶紧哄哄你儿子，我做饭去。”
陈师母急急忙忙进了厨房，关于能赚钱了还会不会用心读书的讨论，因为儿子被辣在两夫妻间就这么无疾而终。
这天老陈家的中饭比别家晚了些，也幸好有沈渔半卖半送的东西，陈了荤还有素，搭配着自家弄的清蒸鱼，炒的小炒肉，再配上清菜空心菜，一个蛋花汤，出乎意料的丰盛。
柳老师也不觉人吃得晚了，过来看到这一大桌颇惊喜地说：“哎哟搞这么多菜，这么客气的么？”因为是客人，挟的第一筷子就是素的，恰恰好就是卤豆干。
老陈说：“那是我学生做的，不好吃你也莫怪。”
柳老师：“呀，你哪个学生还会搞这个？”放嘴里一嚼，emm，又香又辣，关键豆干竟然吃出了肉的味道，又劲道又细腻，说是唇齿留香都不为过了。
忍不住又挟了一筷，还嗔道：“你这也太谦虚了，就这还叫不好吃？”他也是教语文的，说起典故头头是道，“还记得林语堂在《中国人》里写金圣叹那一节吗？金圣叹被斩首时跟自己儿子说，豆腐干与花生米同嚼，有火腿滋味。今日我吃这卤豆干，不用花生米都能有火腿味了，不不不，比火腿还要美味，这吃的就是肉啊！”
“有这么好吃？”老陈夫妇都不信，试探着挟了一块，刚吃的时候确实辣，但是辣过了只觉得香，且尤觉不足，还想再吃。
两个不嗜辣的人第一次觉得，啊，原来辣椒这么好吃！
原来豆干也能这么好吃。
试了豆干，自然要试其他，沈渔对老陈是真的好，他给了二十块钱，她就给了他起码有四十块的货，装了两袋子，且样样都给他挑了一
些。卤豆干、卤莲藕、卤土豆、卤鸭脖、卤鸭脚，卤鸡翅、牙签牛肉，所有她卖的，都给他挑了些。
本来鸭脖子鸭脚看着没肉，他们都不大想吃的，也是吃到最后意犹未尽了才拿起一小截鸭脖子啃了啃。
这一啃，就再也放不下手了。
三个人，把沈渔送的卤味吃得一干二净，倒是陈师母自炒的菜，除了他家儿子吃了些，其他人都没怎么动。
柳老师：“这是你哪个学生做的，真是神仙味道啊！能买吗？”听说开了店，欢喜道，“好了，以后我也不用老麻烦你们了，有这个东西，我完全可以挨到我媳妇回来。”
连老陈也在暗戳戳地想，明天要不要再去买些回来，还有娘家婆家那边的老人们，也该送点给他们尝尝鲜。
这么好吃的卤味，真的很难吃到的。
这么想完，老陈心情越加复杂，又担心沈渔那边生意太好，最后干脆弃学回家专门搞生意——那可就真的损失大了。
不管老陈吃完有何想法，沈渔这边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太忙了。
对于开业，他们估计还是保守了些，不提被沈渔用八八折打发走的大顾客，光是张鹏和田苗苗跑到市场搞的那一波宣传，几乎就卖掉了他们一半的存货。
然后随着午饭开始，很多附近做生意的店老板店员们要吃午饭了，听到说旁边开了家卤味店，本着尝尝新鲜的意思买了点，结果一吃不得了，这么好吃的咩？
追加，再买。
县里店铺本就一个挨一个，市场入口那开了家好吃卤味店的消息，就这么传了一条街，并且，还有继续向远处扩散的势头。
于是，张鹏期待的宾客盈门终于出现，服装市场的货还没送走，他们店门口就排起了两条长长的队伍。
沈奶奶和沈渔帮着给市场那边的货品打包，周进和徐小宇就接待其他的顾客，张鹏则是居中串场，钱收不过来了他去收，该赠送的绿豆、凉粉不够了他去打包，反正哪里需要去哪里。
人人忙得脚不沾地，连想停下来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东西不够卖了，怎么办啊？”徐小宇进里间补货的时候发现货要不够，开始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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