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我是谁

　　清晨，初生太阳的光线照在莫德的身上没有一丝暖意，莫德手把栏杆站在观景台上眺望远方的海平面，他已经站立了许久。

　　昨晚顺利的回到别墅后，莫德简单的吃了些兰姨准备的食物，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壁炉前看那本《拜伦通史》，就直接回到卧室休息。

　　他休息得并不好，疲惫的精神让他陷入一场梦境，梦中哈儿的灵魂复苏，取得了身体的支配权，挥舞着刺剑冲进城管局击杀红手套，鲜血喷溅夹杂着绝望的呼嚎，有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身前，血色匕首划过自己的喉咙...。

　　莫德从梦中惊醒，梦中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他感到茫然，不知所措的来到观景台上，在漆黑的夜色中，静静的看向远处闪烁着亮光的灯塔。

　　“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保安，不是学霸，不是学者，更不是探险家，我只想在这个神秘的世界生存下去，为什么你总是来纠缠我？”

　　莫德本以为哈儿的记忆就是自己在这个时空的外挂，予取予夺任自己随意支配，最初也正是这个样子，然而随着他在这个时空停留的时间越长，他发现自己的日常行为越来越趋向哈儿的生活习惯，潜意识里还认为这样正是自己想要的。

　　坐在壁炉前看那本枯燥的《拜伦通史》，这哪里是一个保安该有的习惯，这是哈儿的习惯，是在学院的宿舍的油灯下，在探险队的篝火旁，在远洋船摇摆的烛火前，依然坚持看书的哈儿的习惯，每当沉浸在书的氛围中，哈儿的记忆就自然而然的完全占据莫德的心神。

　　“我只想扮演你，不想成为你！”

　　莫德感觉到这种变化的不正常，所以他每天早上都站在观景台上，神经质的拥抱空气，念诵无厘头的的台词，他想通过这种夸张的表象来证明，观景台上的莫德才是真正的莫德，拥有现代时空记忆的莫德。

　　莫德的感觉是正确的，在现代时空时，超凡能量被压制，眼瞳由绿变黑，哈儿的记忆基本不用想，甚至忘却莫.哈德森这个真名。

　　同样异世界时空也会在无形中对他的灵魂构成压制，莫德的灵魂记忆又是以哈儿的记忆为基础，每当他的精神力出现动荡，哈儿的记忆就会不受控制，在晨曦教堂如此，昨晚也是如此，哈儿的仇恨记忆太刻骨铭心了。

　　“难道我必须要完成你的执念，你的灵魂才会回归女神的怀抱吗？”

　　湿润的海风带动清晨的雾气沁湿了莫德的睡袍，刺骨的凉意让他头脑清明。初生的太阳驱散了海边的薄雾，让莫德的视野豁然开朗。

　　“我不是哈儿，我是莫德！我不是哈儿，我是莫德！”

　　他双手用力紧紧的握住栏杆，指节因为用力过猛而泛白，身体前倾，

　　“啊......!”

　　随着一声长啸，莫德胸中的怒火和郁闷喷薄而出。

　　“咳咳！咳咳！”

　　莫德被迎面吹来的冷风呛到了。

　　“放心吧！我会上演一场‘哈德森男爵复仇记’的，你要安稳些，不要未经容许出来给我捣乱。”

　　莫德向自己给出心里暗示后，回到卧室梳洗打扮，自从上周穿越后，莫德不在天天修剪头发和眉毛，为恢复自己真实的面容做准备。

　　独自享受完丰富的早餐，莫德看看怀表，走出客厅站在别墅门口等待学生们的到来。很快两队马车仿佛约好了一样，相继停在3号别墅门前，哈利抢先跳下车，却暂缓脚步等待索菲亚下车，然后跟着索菲亚来到莫德面前。

　　“莫老师，早上好！”

　　两人一口同声的问候，并且相视一笑。

　　“这么快就有默契了。”莫德想。

　　“早上好！和小路易去教室吧，做好上课的准备。”

　　看着学生们乖乖的上楼后，莫德邀请拉菲夫人到客厅。

　　“你昨天傍晚在西城闹的动静可不小，黑石赌场差点被自己人给砸了，这可是大快人心啊！”

　　“没办法，是他们自己撞上来的，与我无关。”

　　莫德摊开双手做无奈状。

　　“这回你可得罪不少人，黑石赌场背后的势力颇为复杂，据说城主府也有份参与，你就不担心？”

　　“我可是黑岩城少城主的导师，我担心什么？况且我也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欺负的。”

　　莫德摆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架势。

　　“莫德，你真的，真的是超凡者？”

　　拉菲夫人略有些犹豫。

　　“当然”

　　莫德故作潇洒的将左侧礼服衣襟打开，向拉菲夫人展示挂在里怀的六芒星红色徽章。这样做事很不礼貌的，尤其是在女士面前，拉菲夫人却混不在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超凡者徽章，还在吞咽口水，就像巨龙看着亮晶晶的宝石。

　　“咳咳”

　　莫德假咳两声合上了衣襟。

　　拉菲夫人意犹未尽，痴迷的眼神让莫德有种将徽章送给她的冲动。

　　“普通徽章而已，我很容易就得到了。”

　　莫德摆出轻松的姿态。

　　拉菲夫人嘘出口气，白了莫德一眼。

　　“你要小心霍顿，他是城管局局长，黑岩城的红手套。”

　　“红手套怎么了？我是教派认可的超凡者。”

　　莫德想起了露西娅主教的提醒。

　　“我对霍顿这个人并不了解，不过据说城主府的灰色生意都由他来主持，包括黑石赌场。”

　　拉菲夫人放低声音。

　　“噢，原来如此。”

　　莫德手杵下巴，故作思考状。

　　“明面上没事，暗地里就不好说了，我请的高手要8月才能到，你还是要多加小心！”

　　“她在关心我。”莫德心中驿动。

　　“有件事需要借助你的力量，不知你有没有办法？先声明啊！不算那个要求。”莫德进入正题。

　　“你先说说看，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拉菲夫人抿嘴忍住笑。

　　“我和小路易都需要训练火枪射击，可我这里条件有限，不知军方的...?”

　　莫德故意没把话说完。

　　“这是小事儿，我现在住的院子里就有训练场地，我的护卫中有使用军中制式火枪的，他们需要定期训练，你可以去我哪里，只是火枪的射速太慢，准确度也有限，我不建议你使用。”

　　“她这是在邀请我去她家吗？这个借口很充分，以后我可以天天去她家了。”莫德有种心想事成水到渠成的喜悦。立刻答应道：

　　“哪当然好了，我这边先准备准备，最迟下周就前往拜访。”

　　拉菲夫人看出莫德欣喜若狂的样子，当即觉悟，再次白了他一眼不在言语。莫德怀着愉悦的心情上楼讲故事。

　　今天上午的故事，莫德开始参杂魔幻色彩，拿魔戒三部曲说事，只是故事的主人公由拿着魔戒的霍比特人，变成了手捧《古拜伦语单词汇总》的哈德森男爵，他考虑再结合点《七龙珠》的内容或许同样合适。

　　莫德加大了古拜伦语的词汇量，学生们的同步率亦是极其出色，在团结友爱的气氛中收获丰硕的成果。

　　下午的手工课，莫德照旧让小路易削土豆皮，哈利负责切土豆，不过由切土豆片改为切土豆块，不能总是吃油炸食品，莫德选择新的烹调方法“炖”。

　　至于索菲亚的Q版绘画技法进步不小，已经基本掌握将莫德画得像“大头爸爸”一样英俊。

　　体术课同上周一样，男孩们在“操场”挥汗如雨，女孩子在室内挥毫泼墨。

　　晚餐后，学生们各有归处，莫德在客厅围着茶几转圈，茶几上摆着那本厚厚的《拜伦通史》，

　　“看，还是不看。”

　　莫德的脑海翻起风暴，脑门渗出冷汗。

　　”算了，惹不起我躲得起。”

　　莫德转进地下室戴上K4-38观察虎门的能量变化，正如他的猜测，虎门的绿色能量浓厚了许多，估计下一个祷告日就能恢复如初。

　　结束观察后，莫德想在地下室静坐，缓解心痒难耐的感受，可地下室封闭的空间更加使他烦闷，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绝对不能再惯你毛病，还是到海边走走吧！”

　　莫德没有摘下K4-38就出了地下室，叫上小路易，吩咐老约翰守好门户，出了3号别墅径直走向海边，小路易机智的提了盏照明用的马灯跟随。

　　傍晚的的海边冷风猎猎，太阳即将消失在地平线上，寒冷的温度让莫德的头脑清明了些，他没想到放弃哈儿的习惯会如此的难受，似乎自己的意识海成了两个灵魂记忆的战场。

　　“我说了，我会解决你的执念，我一定会做到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莫德自言自语，试图说服自己。

　　又一阵海风吹过，莫德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头部眩晕，感觉四周都旋转起来。

　　“先生，你怎么了？不会是生病了吧？”

　　小路易及时跑过来扶住莫德。

　　“我问题不大，先扶我回去。”

　　莫德虚弱的依靠在小路易的身上，两人缓缓向回走，快到别墅时，小路易焦急的大喊：

　　“约翰大叔，快来，先生病了，快来扶先生进屋。”

　　听到喊声的老约翰冲出别墅，兰姨和多拉随后也跟了出来，几人手忙脚乱的扶着莫德走进别墅客厅，本来要直接去卧室，莫德坚持坐在了壁炉前的椅子上。

　　“小路易，去2号别墅找杜苏拉，他们哪里有医师。”

　　兰姨吩咐小路易，同时伸手摸了摸莫德的前额。

　　“有些烫，应该是热病。”兰姨急的说出汉语。

　　莫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茶几上那本厚厚的《拜伦通史》，伸出颤抖的双手，猛然将书抓在手中，K4-38的镜片有雪花闪了一下。

　　“这下你该满意了吧！”随即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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