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演讲

两人走到球场矮墙处，熟练地翻出去，看了眼四周，正决定往哪走。

        宋宸晞先迈脚，往人行道的左边走，贺逸望跟上。

        “那女的说什么来着？”宋宸晞指的是那个冒充他女朋友的女生。

        “刮花你那小心上人的脸。”贺逸望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嘲讽性地笑了一下。

        贺逸望看向了马路对面的巷子，里面有个黑吧的牌子比较显眼，“玩玩？”

        他从不进这种不干净的地方。

        “行吧。”贺逸望知道他的意思，“诶，是不是那女的。看着身型有点像啊。”

        宋宸晞停了下脚，他有些近视，眯了眯眼，“不知道。”继续往前走，过马路，到了一个正规的网吧，进去消遣。

        “又是你们。”网吧的老板是个女人，叫白清。今天她穿着一袭酒红色吊带裙，精致的锁骨，纤细的腰，无一不让人注意到她。

        “老板又漂亮了。”贺逸望总要套点近乎，“今天又要勾引那位小帅哥啊？”

        白清被逗笑了，“你们不好好上课，总来这儿干嘛。”

        “你呢。”宋宸晞坐在吧位上，把耳机套在脖子上，“职中的小妹妹。”

        她是职中的，宋宸晞早就知道，上次偶然在职中门口看见了她，她当时穿着职中的校服，完全没有现在有诱惑力。

        她和宋宸晞同级，自从上任老板闭门后，她就接管了这个网吧。

        自从，白清第一次看见宋宸晞进这个网吧，她就觉着他是她的菜。

        没想到，事实也还如此。

        她缓缓走到宋宸晞的吧位，特意拉下肩带，坐在桌上，挡住屏幕，身体一点点的降低，靠近宋宸晞，“这位小帅哥，赏脸吗？”

        只要宋宸晞一低头，她诱人的线条就一览无余，宋宸晞对她没多大意思，“滚。”

        白清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自然也没什么要脸的，转身过去巴结贺逸望。

        贺逸望一直觉着她是个烫手的山芋，“别，我有恐女症。”

        白清又被逗笑了。

        “行了，不打扰你们了。”她拉好肩带，就离开了。

        宋宸晞这两天的心情都不好，今天游戏状态还行，打了几把，把把稳赢。

        “宋宸晞，这把上分。”

        宋宸晞越打越烦，游戏打到一半，就摘掉了耳机，手里的键盘也放下了。

        坐在对面的贺逸望，看着队友没反应，探出头看看情况，“怎么回事，打不打啊。”

        宋宸晞一下就恼了，起身要走，“懒得。”

        贺逸望看着宋宸晞走了，起身跟上叫住他，“喂，宋宸晞。你他妈什么脾气？”

        宋宸晞就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走。

        贺逸望没办法，只好跟着他。

        阴差阳错地撞见了那个所谓的“女朋友”。她拿着手机，正给她身边的两三个男生看什么，那几个人看起来是她的朋友。

        路过巷口，宋宸晞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只是听见其中一个男的说了程免的名字，他就有些不安。

        “怎么停下来了？”贺逸望问。

        宋宸晞没回答，径直往回走。

        依旧听得清他们对话。

        ——这妹子长这么纯？

        ——脸要是被刮花了，怪可惜的。

        ——先让我操一次啊，保证让她爽死在巷子里。

        宋宸晞走到巷子口，抢过手机。他看见程免的照片显示在手机屏幕上，女孩坐在篮球场，手里还抱着一件白色卫衣，浅浅的笑着。他彻底恼了。

        “干嘛呢。”那个男的开口。

        宋宸晞将照片删了，看了眼“女朋友”，笑了一下，很痞也很邪。

        贺逸望知道情况变得更糟了。

        突然，手机被摔了出去，他抓住那个男生的领口，一拳揍在他的脸上，打出了血，“你刚刚说要操谁？”

        “卧槽！你他妈的！”那个男的不爽，打算还手。

        剩下的两个男生，打算帮忙，被贺逸望拦着，“诶，没惹事就别蹚浑水咯。”

        他们想了想也同意，转身离开。

        那人被揍得起不了身，瘫躺在地上，宋宸晞还想继续打，被贺逸望拦着，“再打就出事儿了。”

        宋宸晞冷静了一会，挣脱开，“滚。”

        那人忍着疼磕磕碰碰地往巷子里跑，“怎么回事啊。就这小菜鸡还受了伤。”贺逸望看着宋宸晞嘴角的血痕。

        宋宸晞没管，转身找那个“女朋友”。

        “人早溜了。”贺逸望拍拍他肩膀，“我看，不止是她的皮吧。”

        应该是她整个人。

        等回到学校，已经过了午休。喝水的时候，宋宸晞才意识到嘴角的伤，如果不细看，也看不出来。

        宋宸晞回到教室，就睡觉。上课在睡，下课也在睡。老师也提醒了好几次，他根本就没醒过。

        “宋宸晞。”程免小心地扯下他的衣袖，“你别睡了。”

        宋宸晞抬头，什么也没说，就盯着看了她一会儿，又继续睡。

        她看到了他嘴角的伤。

        “明天你还要演讲。”程免又说。

        “嗯。”宋宸晞这次回答了。

        “可是你嘴角还有伤。”她又说。

        宋宸晞没吭声。

        “要不，处理一下吧。”

        宋宸晞被气笑了，好像打算不睡了，“是因为我理会了你吗？倒管起我来了。”

        程免语塞，转过身认真听课。

        宋宸晞回过脑子，觉着自己脾气最近有点冲，继续埋着脑袋睡，还特意偷偷看了眼女孩。

        还好，

        没哭。

        下了课，宋宸晞被教导主任叫了出去。

        “宋宸晞，你怎么回事。”

        程免在教室听得很清楚。

        “这就是高三的典范吗？”

        “上课睡觉，顽固不朽，还逃课！”

        “别和我说这些。”宋宸晞的声音很久才传来这么一句。

        “你不得了了？！”

        话音刚落，宋宸晞就从后门走进回来，进来后也就继续睡。

        “宋宸晞。”程免想为他撒一次谎。

        “滚。”宋宸晞听得有些烦了。

        程免觉着心里堵得慌，她感觉到眼眶又湿了，她也开始嫌自己爱哭，可是没办法，她控制不了。

        宋宸晞忽然觉得安静了好多，浑浑噩噩地睡到晚自习。

        到了最后一节课，才想起明天的演讲稿还没写，他撕掉一张纸，提笔就写，想起了教导主任的话。

        ——你是高三的典范。

        宋宸晞越想心里也不舒服，只不过是他成绩好罢了。

        这篇演讲稿，宋宸晞写的很顺。

        ——————

        主席台。

        “接下来，有请高三（1）班宋宸晞同学，上台演讲。”

        台下掌声雷鸣。

        程免站在台下，她是几千听众中的一人，她看得很清楚，他穿着一身全套校服，嘴角还带着伤，不羁地站在台上，念着演讲稿。

        结束语——愿你我的青春，比玫瑰盛开还热烈。谢谢。

        掌声再次轰然响起。

        她站在台下，一句也没听进去，就这样一直看着他。

        “最后再说一句，我不是高三典范。”宋宸晞合上演讲稿，“以后请诸位别拿我说事。”

        台下响起起哄的声音。

        贺逸望的声音尤为响亮，“晞哥，帅！”

        “哇！”

        台下一阵尖叫，掌声雷鸣。

        不同的是，站在台下的宋朝肺都快要气炸了，抓住宋宸晞就吼，“你以为主席台是干什么的地方？！耍帅？！”

        宋宸晞好脾气地把演讲稿放在桌上，转身就走，“昨晚给你补的，没对不起你。”

        其实，宋宸晞是不想写这篇演讲稿的。但他有分寸。

        “宋宸晞！你一天要不完了？”宋朝冲着他的背影吼。

        宋宸晞没搭理，直接回到了班上。

        程免站在后排，比较容易退场，她在犹豫要不要跟上，她认为他们之间需要解释。

        宋宸晞走的很快，程免跑着到教学楼，还是没能追上他，她埋怨他，高三（1）班在四楼，跑着上去，总还是累的。她喘着气，在门口平复了一下，进去。

        宋宸晞坐在位子上，玩着游戏。

        “我觉得我们需要说清楚。”程免怕他又生气。

        “没必要。”他现在心情不错。

        程免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头，他的注意力根本没在她这里，她犹豫了好久，最终抢过了他手机。

        宋宸晞没急，只是翘着椅子，看着她。

        “你不听我说。”程免解释说。

        宋宸晞没吱声，像是给她一次机会。

        “今天早上，我不是那意思。”程免将手机悄悄背过身，她怕他抢，“我只是心情不好。”

        所有的小动作，宋宸晞看得明明白白，不拘谨地笑了。

        “所以呢？拿我开涮？”宋宸晞不正经地起身，靠近她。

        直到他俩实在离得太近了，程免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也不是。”

        “事实不也是吗？”宋宸晞看到了，她不想靠他太近，“我没生气。也没资格。”

        宋宸晞伸手从她背后拿过手机，程免没想着挣扎，任由他拿去。

        他回到座位，依旧翘着椅子，漫不经心地打开手机，横屏打着游戏。

        程免不知道，现在说出口的喜欢，到底合不合适。

        她选择藏在心底。

        ——————

        秋天时不时会下些小雨，宋宸晞坐在窗前，看着外面。雨水打在窗边，发出滴滴答的声音，落起一小滴水花，不知道为什么，宋宸晞想到了程免眼角含着泪的样子，他心疼极了，那么漂亮的脸蛋，怎么就配了双爱哭的眼睛。

        宋宸晞越想越心烦，关上窗子，拉上窗帘，走到书桌，盯着桌前的公仔看了许久，最后还是心烦地打开电脑，打算打把游戏。

        这局不太行，队友属实拉跨。

        “靠。”宋宸晞骂道。

        他给贺逸望打得通语音过去，“你他妈带的什么人？老子就没见过这么送人头的。”

        对面没出声。

        “你他妈说句话啊。”宋宸晞极度不爽。

        “不好意思。”

        程免的声音从电话另一边传来。

        “程免？”宋宸晞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嗯。”

        “贺逸望呢，让他接电话。”宋宸晞挂机了。

        “喂？”

        显然，他一直在旁边听着。

        “你他妈大半夜带她去网吧？”宋宸晞已经起身，打算出门，“你他妈脑子有病？”

        “没，她非要跟着我的。”贺逸望有些心虚，朝程免使眼色，把电话递给她。

        “你怎么不说，我跟着你。”宋宸晞直接挂掉了电话。

        他知道他们在哪个网吧——学校附近的那家。

        刚出房门，宋朝看着宋宸晞要出门，火气一下就来了，气得要抬手打他，被宋母拦下了。

        “哥，实话实说。”宋歆柒坐在沙发上吃零食，朝着宋宸晞比了个赞，“今天挺帅。”

        “都不是省油的灯。”宋朝一下就变得垂头丧气，摇着头，回房。

        “我出去一下。”宋宸晞边穿鞋边说，他很着急。哪怕知道有贺逸望在。

        “早点回来。”宋母没多要求。

        宋宸晞点头回应，拿了把伞，出门了。

        他出门拦了辆车，直接到网吧。

        他有些着急，收了伞，就往网吧里走。

        白清坐在前台，看见来得是宋宸晞，起身亲自招待，“今天贺逸望带了个妞啊。看着挺纯。”白清不傻，看宋宸晞这样就是来找那妞的。

        “在哪。”宋宸晞把伞放在前台，往吧里走。

        白清带路。

        等看到贺逸望的时候，程免已经没打游戏了，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吧位上，看着书。看起来纯得要命。

        走近，宋宸晞攥起贺逸望的衣领，抬手打在贺逸望的左脸处，贺逸望有些懵，和宋宸晞打成一片，骂道，“你他妈疯了吧？”

        白清好像预料到了，一点也不吃惊，安抚着其他客人，“小孩子闹着玩，别在意。”

        程免连忙起身，扯着宋宸晞的衣服，“你放手。是我自己要来的，你别怪别人。”

        “是我没说你。”宋宸晞是真的急了，“才让你还有闲心思管他嘛？”

        宋宸晞转头看着她，这才发现她没扎马尾，头发有些润，看来是淋过雨，她没穿校服，穿着白清的衣服，看起来对她来说不是很合身，更主要的是这件衣服漏腰，他继续打量，小姑娘的腰纤细得好像一捏就得折。

        网吧里的光有些黯淡，他觉着她的脸有些红，应该是注意到他的目光。

        那他就当她害羞了吧。

        宋宸晞撒开手，脱掉外套，披在程免肩上，推开贺逸望，“别有下次。”，一脚踹开挡路的椅子，去到她的吧位上收拾东西，他把书装进书包，拿走书包，要走。

        他看见程免还站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回头对她说，“还不走，打算在这儿过夜？”

        程免回过神，把他的衣服脱下来，跟上他。到了前台，追上了他，把衣服还了回去，“不用了。”

        宋宸晞觉着真矫情，搂着她的腰，“漏出来给谁看？”

        程免有些敏感，先是一怔，觉得有些不自在，痒痒的。

        “别跟着白清学。”他又补充道。

        程免想到那个女人，她应该就是白清吧，他是和她一起进来的。

        “真给我看的？”宋宸晞把衣服重新递给她，“那还不如直接脱了。”

        宋宸晞悄悄在她耳边低喃，故意撩她，“或许那样，更有魅力一些。”

        程免接过衣服，拉开他的手。她脸皮薄，经不起这么调戏，他刚说完的时候，程免的脸更红了。

        宋宸晞被她的样子逗笑，左手撑着伞，右手提着她的书包。

        “你要送我回去吗？”程免穿上他的衣服，不合适。太长了，也是松松垮垮的。

        宋宸晞看着她的模样。

        太瘦了，得让她吃多点。

        “就这一把伞。”宋宸晞说。

        ——是我想送你回去，所以伞只是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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