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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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许墨先行回了房间。
在他的窗台可以看见对面的万家灯火，每扇窗户里，每个家庭都有他们自己的故事，温暖的灯光透过窗，落在他的眼睛里，让他的瞳孔看上去很亮。
远处有一架立交桥，车辆川流不息，像是流动的光带。
很漂亮。
这座城市很漂亮，尽管和恋语市不太一样，但是还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就好像今天他们下楼时，他看见的，那些在路边下棋的老人，打闹的小孩，他会想象到另一个场景。
不知道会不会有秋日的萤火，和冬天的薄雪。
他轻轻笑了一下，坐在飘窗的台子上，出了神。
他想了很久，手机也响了很久。
等他收回视线，隔着有些灰，像是染了薄雾的窗户，看见楼下的小店亮着，门口用来供人休憩的桌子上停着一只大橘，正趴着身子，摇着尾巴，和隔壁烧鹅店的狗对视。
一只电动车在它们边上驶过，引得它们侧视，狗直起身子，“汪”了一声，又趴下去。
是外卖小哥。
身侧阿明的信息还在不断发送，手机时不时亮一下，许墨先前看了一眼，都是实验数据。
不想看。
他也想学她“摆烂”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有些讶异，又有些无奈地笑了，撑着额头，划拉下刘海，他把后背放松地靠在干净的瓷砖面上，伸展开屈起的腿，又屈起来。
他伸手捞过差点掉下去的手机，看了一眼。
居然不是实验数据了，是阿明的控诉。
在有条不紊的报告后，阿明接了一句：希望教授可以提供些现身性意见
【阿明：打错了，现实性意见】
他看懂了，但他不想现身，许墨手肘撑着腿，手指撑着下巴，想了想，按阿明的请示，给他打了几条现实性意见，然后放下手机。
他有件事瞒着她，其实他的到来可能并非偶然。
11月16号那天，他手头上最后进行的项目主题是关于时空穿越的可能性探究。
具体细节在他的脑海里变得异常模糊，他的记忆只有实验室的舱门，白色的大门，还有拉上的百叶窗，最后相关的画面是他办公桌上的实验报告和被上锁了的抽屉。
除此之外，关于实验有关的细节一片空白。
只剩下许多的生活碎片。
但是从阿明的话语里来看，实验进行的很顺利，那边也并没有出现第二个他。
而传来的实验数据里，只有其他实验的记录。
他揉了揉眉心，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要同时进行多个实验，而那最关键的一个实验，也为防止数据泄露，全部采用纸质保存。
“咚咚”的敲门声把他唤回现实，他抿了抿唇，扭头看着窗外。
又响了两声。
“请进。”他没回头。
“许墨，你吃宵夜吗？”她探头探脑。
“不吃。”他继续望着窗外。
“那我可以进来吗？”
他没说话，她一下子意会，蹑手蹑脚溜了进来，小扫地机从打开的门缝溜了出去。
“你生气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他侧头，眼底有些讶异，很快恢复平静，思索一下，点头肯定，“是，我在生气。”
她有些不知所措：“你为什么生气啊？”
“这就要问你了。”他眼神淡淡。
她开始毕加思索，脑中闪过千万种可能，试探着抛出答案，“因为我推迟了我们的计划？还是因为我不带你一起玩。”
“还是因为我今天喝太多饮品了？晚餐的蔬菜不够多？”她还在胡乱猜测。
许墨沉默了，两秒以后，他决定送客。
他起身，握住她的手腕，“不早了，回去睡觉吧。”
小姑娘还在胡乱猜测，抛出的猜想渐渐走偏。
听着那些乱七八糟，口不择言的猜想，他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别嘛。”说是这样说，看着许墨冷淡的表情，她还是乖乖顺着他回到了门口。
“嗯，”许墨颔首“晚安。”
然后关上了门，门缝透的光里有块阴影，他静静看着，直到十几分钟后，余下一片光，他收回了视线。
推开浴室的门，他拉开花洒的柄，水顺着半截不到的抛物线下来，汇在浴缸里。
他磨蹭了一会。
白茶味的沐浴液和洗发露放在一边，浴室里渐渐蒸腾出水汽，像大雾弥漫。
水滴滑过他的发梢，滑入他的锁骨，顿住，顺入腰腹。
他眨了眨眼，甩开滑落到眼前的水珠，起身围上浴巾，走到镜面前，沉默地戴上了眼镜，凝望了一会镜面中的自己。
完好无缺。
和以前一样。
他抿了抿唇，离开浴室。
床头柜上的手机在震动，他有些狐疑，走近，才发现是自己的另一部新手机。
他有些怔愣，回想了一下她进来的整个过程和视角。
应该看不见他飘台上的手机。
他放下心来，想了想，走到飘窗边，确认旧手机里没有新短讯进来，把它收入床头柜的下层抽屉，然后坐在床上。
打开新手机，下载程序已经完成，满屏都是小姑娘的加好友申请，变着花样介绍自己。
【你好你好，我是你的女朋友。】
【许教授，您在吗？我有问题向您请教。】
【男朋友不理我怎么办？】
【是这样的，我总结了一份文档……】
【《关于男朋友生气的原因探讨》。】
【只是一些不成熟的想法，敬请指教。】
【怎么办呀？您快给我出出主意。】
……
他无奈地笑了下，刚想通过申请，手机顶部弹出一个弹窗，不小心点了进去。
他想退出来，却发现有点不对劲，抿了抿唇。
漂亮的界面下边是五个大字——恋与制作人。
他陷入了沉思。
这款名为恋与制作人的游戏需要更新，他等待着下方的小条缓慢前进，然后时不时弹出一个网络不稳定。
还好，很快它又恢复了正常。
许墨拿出笔记本，上网输入“恋与制作人”五个字，很快搜索到官方网站和相关动画。
他点开了官方网站，进入崭新的世界。
隔壁
她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出了所有事件，然后一个一个做了思维导图，写出可能让男朋友不开心的所有可能性，联系可能相关的心理效应，并进行对自己的深刻检讨和反思。
她支着下巴，叹口气，喝了口柠檬七。
思索了一下，她决定到碧水发个求救贴，却猛地想起来碧水已经禁止讨论男女情感。
差点被封号，她侥幸地收回自己蠢蠢欲动的手，又吸了一口柠檬七。
毕加思索了一会，从床头柜摸出两本书，《乌合之众》和《自卑与超越》，她近乎虔诚地翻开，依着目录和自己觉得可能的原因，检索章节。
丝毫不知道自己马上面临着什么。
九点多的时候，窗外下起了小雨，打在窗台上淅淅沥沥的，像是大自然的奏乐。
她起身关窗，也合上了书和自己沉沉的眼皮，窝进了被子里。
看着看着，许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个20章主线是什么东西？
扎轮胎？阴阳怪气？
算了，他动动手指，关掉这个虽然很漂亮但是看上去很盗版的网站，收好笔记本电脑。
游戏下载好了，但是他已经对这个游戏失去了兴趣，只是手指点开了几个据说是“年轻人很活跃”的网站，检索“恋与制作人”，了解一下那个和他长得很像的男人做了些什么。
“这个男人长得不错，”他肯定地想。
打开几个前期的视频，他皱眉：“他也太……主动了，小朋友不会喜欢这样的男人的。”
乱撩小姑娘的芳心。
只是他越看越熟悉，看了后期的几个视频，他的唇角带上了浅浅的笑意。
有几个视频剪的很不错，把他们的相爱过程呈现得很漂亮。
他动动手指，点了个赞。
不知不觉，时间流逝地很快，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快十点了。
这样可不好，答应了她要早睡的。
虽然是薛定谔的有效期，薛定谔的早睡。
他关掉app，承认这游戏做得还算不错，通过了小姑娘的好友申请，开了消息通知，音量70，然后从枕头下摸出一本《怦然心动》。
他安静地等待着。
十一点，许墨换好睡衣，准备休息，他合上书捞过安安静静的手机，叹了口气。
今天的消息有点多，浪费在娱乐上的时间也有点多。
这不像他，却又很像他。
窗外突然来了个响雷，他望向窗外。
起身拉上窗帘，隔绝了外面暗下的灯火和尚未完全熄灭的车流。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
她：许墨，我好怕
后面带着一个瑟瑟发抖的粉发小女孩。
他无奈地叹口气，打道：过来吧
下一秒，门口就被敲响了。
他有些惊讶，起身开了门，迎接一只裹着被子抱着抱枕穿着睡衣的小姐。
她一下扑进他的怀里，蹭了蹭。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抱着她，耳鬓厮磨，她抬眼看他，眼尾还带着一丝湿润，鼻尖带点粉，看上去楚楚可怜。
两人的心跳渐渐共振，有力而清晰。
许墨的指腹轻蹭了一下她的眼尾，“乖。”
“唔。”她抱紧了他。
他任她紧紧抱了会，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前，好一会，他轻轻推了下她，轻声道：“松开点，我走不动路了。”
“不松。”她开始耍赖，抬眸：“我要跟你一起睡。”
许墨无奈地笑了笑，“我都放你进来了。”
说着把下巴靠在她的发顶，小小摩挲了一下。
“好吧。”她松了一点点，又松手，溜进他的被子里。
许墨无奈地看着她在被子里露出两只漂亮的眼睛，关了灯。
她从被子里探出手，打开扩香石的底灯，看见他过来，她鼓了鼓脸，小声自觉道：“不用谢。”
许墨拉开被子一角，她把自己往里塞了塞。
他又把她像兔子一样拉出来一点点，“别闷着了。”
“我知道的。”她看着他躺在她边上。
他伸手拍拍她的背，像是在哄小孩子：“快睡吧。”
她闭上眼睛，钻进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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