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四人围在祭祀台边上探头往里瞧，黑洞洞地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任今歌搬了个石头向下丢去，侧耳听回声。倒是有，说明也没深到不可测的地步。

        小美本来想说自己在上面等她们，但想了想还是咬紧牙没说出口。她不停的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改掉依赖人的习惯，一定要坚强。

        付霭见她一直闭着眼嘟嘟囔囔的，趁任今歌和湘姐系绳子的功夫走到她身边淡淡道：“下面肯定很危险。又黑又臭。保不准还有无数的鬼魂要来索命，小优朗朗也许也在下面等着你呢。”

        小美睁开眼看付霭，脸色煞白结巴道：“那，那怎么办啊？”

        “你可以在上面等我们。”

        她朝祭祀台丢了个小石子下去，小美觉得自己就像这石子，下去了就再也上不来了，只能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化成白骨。

        “要是我们上来了，那最好。要是上不来，起码能比我们活的久些。”付霭对着周围的草丛快速瞄了眼小声道：“不还有人没死吗？遇到了兴许还能活着出去，毕竟你知道的线索比他们多。”

        小美不敢看付霭，空洞的瞳孔和这个祭祀台一般无二，她颤抖着嘴唇喉咙干涩，已经连话都说不出了。

        任今歌和湘姐将麻绳绑在就近的粗树干上，接连在几条麻绳尾端打死结加长长度，一切准备就绪来到祭祀台边。

        “我先下吧。我手里有能照明的东西。”任今歌提议：“看到圆形的光圈后你们再下。”

        湘姐和付霭点头，任今歌就率先拉着绳子一点点落了下去。

        身影很快淹没在了黑暗里，只有破障珠光亮依旧，能让她们判断任今歌的位置。

        这里面没有任今歌想的那么不堪，相反就是很平常的山洞，四处石壁光滑潮湿，也没有特别难闻的味道，她原本以为至少会有尸臭味，可现在看来确实是寻常过头了。

        任今歌有种被骗了的感觉，没有惊险的怪物，也没有复杂惊险的地势，直通而下不到十分钟就落了地。

        她拿着珠子走了一圈，确实发现了小三说的地下河，幽幽的往一个很深的洞延伸了过去。

        先让她们下来吧。

        任今歌拿着珠子挥舞手臂画圆圈。

        上面的湘姐看到，对着小美和付霭笑了笑：“我下去了。”

        湘姐没有体力，将绳子在腰间绕了个圈才踏上祭台边缘。

        “妈妈。”小美忽然叫住正想往下的湘姐，笑着对湘姐做了个拥抱的动作，湘姐宠溺的回身抱住小美。

        “小心点。”

        “傻孩子。”湘姐在她背上拍了拍以作安慰：“你待会下来的时候才该小心点。”

        小美竭力忍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拉着绳子小心的将她送了下去，脸上始终带着笑。

        湘姐下去后，付霭和小美相对无言，并肩站了会儿底下就传来了信号。

        付霭跳上祭祀台，解下身上的小三放在一边。

        “怕的时候抱着说说话，他还挺喜欢你。”

        小三虽然被蒙着头看不到表情，但不妨碍他吐槽付霭。

        “你就是这世上最坏的女人！”

        付霭将小三用力踢了下去，二话不说跳进祭祀台，很快没了动静。

        小美将哇哇大哭倒在石头上的小三抱了回来放在台边，看着下面晃着的白色光圈，咬牙将绳子一点一点拉了上来，眼泪终于在这一刻决了堤，混着咬破唇的血渍顺着下巴放肆而出。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抱着小三眼神呆愣的看着远方，山风迎面将泪水吹干，脸上干巴巴的。

        然后她听到了后面草丛里传来的摩擦声。

        小三被她突然用力的手臂扭曲了脸庞，但它听话的没有出声。

        老许和晓峰满身血污的站在了小美面前，表情狠厉。小美在听到他们走过来的时候就忍不住的发颤，但在看到老许手里的东西后更多的反而是震惊，连哭都忘了。

        湘姐在付霭下来后等了会儿，只见到晃动的绳子，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想上前拉住往上的麻绳时已经晚了。

        任今歌正和付霭观察着洞里的详况，听到湘姐崩溃地哭声才知道出事了。

        她走到湘姐身边询问，湘姐泣不成声，瘫坐在原地嘴里一直喊着小美的名字。

        其实这情况一目了然，只是没人会想到罢了。任今歌看了眼付霭蹲下身安慰道：“我们解决了下面的事尽快想办法回去，她会没事的。”

        “不会的，小美不会丢下我的。她肯定出事了，她不敢一个人呆在上面的！”湘姐近乎癫狂抓住任今歌的手臂喊道：“我们上去救她！我求你了，跟我上去救她！求求你！”说完居然开始磕头。

        任今歌也想啊，但是没了绳子怎么上去，她们又不会飞

        “她可能被人劫持了。”付霭眼色沉沉：“我们回来的时候不是没见到老许和晓峰的尸体吗？”

        湘姐听了付霭的话总算找回了些理智，抬头盯着付霭面无表情的脸愣住了。

        “对啊。”任今歌点头对着湘姐说：“小美这么胆小，你下来了，她绝对不会自己待着的。可能是他们见小付下来趁机将小美扣住收了绳子想害死我们。”

        湘姐看着任今歌真诚的眼神，好像终于接受了事实，哭道：“那怎么办呐！小美，小美她”

        “系统有个功能”付霭蹲下身和湘姐对视：“绑定的玩家可以互相询问对方的生命值。”

        “他们可能还要留着小美威胁我们或是套取情报，不会轻易杀她的。”任今歌努力分析道：“而且他们不敢随意杀人。”

        湘姐被她们两个一唱一和又科普又分析的输出了一通，许是在付霭说出系统的功能后试了试，发现小美确实还活着，才成功冷静了下来。

        “你们说的对！”湘姐恨恨道：“那群人无耻至极，肯定是想拿我们趟雷，等拿到宝藏后用小美威胁我们。”

        任今歌见人终于恢复正常，拉着她起身，拼命赶进度。她对着地下河流向的小洞说：“只有这边能走，其他地方都被堵死了。”

        “我打头阵，小付垫后。”

        两人点头，任今歌抓着珠子就淌进了水里。

        湘姐看了会儿顶上的天光，忍痛也跟了上去。

        付霭没急着走，在见到祭祀台上一闪而过的人头后才面无表情的出发。

        河水冰凉刺骨，没过腰侧，洞里除了她们淌水的声音只有滴答滴答从洞顶滴下的水声，因为山洞狭小，所以破障珠的光亮特别夺目，将洞里的情况照的一清二楚。

        这边石头的质地和她们下来的地方完全不同，外面的更光滑且湿润，这里的石身上有一条条宽窄不一的白色纹路，是人为加工过的。

        有人为的痕迹，就说明这边不是无人涉足过得地方，任今歌的第一反应就觉得是村长，但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那个大男孩要是村长的话，他应该很怕这个孩子才对，怎么敢下来找死呢。可要不是他，又会是谁？这个村子还能有谁？

        有一环一直解不通，卡死在了节点上始终没进展。

        她转头问身后的两人：“不是说下面还有个大人吗？你们有想法吗？”

        洞里还回荡着任今歌说话的回音，但身后空空如也，黑色的水面上反射出凌凌波光，平静而诡异。

        任今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动的往回跑了几米没见到人，只能一头扎进水里找。

        破障珠将水里的情况照的一清二楚，任今歌一时忘了自己的目的，凑近水下的洞壁一看，密密麻麻的抓痕几乎看不到尽头，一直延伸到光照不到的地方。她想到这心里骤然一凉，同时见到水里有群白色的东西正快速的往这边爬来。

        任今歌冲出水面，拼了命的往前跑，可这是在水里，纵使她体能再好也不可能快的过这东西。

        只见那白色的东西张开满是獠牙的嘴正想咬上任今歌的腿，对方却将双腿给缩了上去。它跳上水面，一把钢刀直接将它给戳了个对穿。

        任今歌张开双腿撑住两边的石壁腾空杀了好几个，见水面翻涌的小了些跳下去继续跑。

        她不能停下来，要是没猜错，付霭她们应该在另一条石洞里。

        之前她们一直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每户人家的孩子都是呈双数且男女平衡。那也就证明几十年前死的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他们是龙凤胎！

        要是整个婴啼山象征的是女人的孕肚，这条山洞是脐带，只要一直往前总能跑到目的地。

        她相信付霭也会想到的，只是

        任今歌从水里跳起来撑起双腿对着跳起的东西一阵乱砍，水面上躺着一层血迹一直化不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水里这些东西的。

        希望她能明白，湘姐实在是不应该死在当下，她是一个如此伟大的母亲，就算要死也要死在小美面前，至少能亲口道个别。

        而实际情况是，当任今歌思死命跑到终点，受了重伤的确另有其人。

        先前她还觉得自己悲天悯人，但现在她感觉自己的脸上被人打了个巴掌，火辣辣的疼怒气一下就上来了。

        湘姐正拿着镰刀对着满身是伤昏迷不醒的付霭，脸上淌满泪水，手里的刀颤颤巍巍地下不去手，最终还是将刀用力丢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任今歌黑着脸走到湘姐身后，手里的钢刀寒光乍现。

        “小美死了？”

        湘姐回头对着任今歌吼道：“你是不是也知道她做的事！你们联手将小美送到他们手上的对不对！”

        任今歌看了眼几近毫发无伤的湘姐和惨不忍睹的付霭，努力压制着怒气又问了遍。

        “快了，我们都快死了”湘姐似乎是魔怔了：“小美也快了”

        她现在看湘姐是怎么看怎么厌恶，握紧刀的手真想就这么刺下去。但她忍住了，对着湘姐的脸就是一记猛踹将她踢翻在地。

        “她要是死了，我不动你，我让你睁大眼看着我是怎么折磨小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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