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百世的轮回神与鬼之域

在夜晚，莫苌夜有的时候真的会认真想一想，宁愿饿着肚子也希望把一个问题想清楚来。

        从记忆开始，他就是在南炎大陆西草原上一个人独自过活着的。本来把他那么一个小孩子丢在那里就是极为不正常的一件事，但他却活了下来。

        很不可思议的，只是依靠本能就能犹如野兽一般在茫茫无边的荒野草原上活了下来。

        可是尽管他是天生的如此强大，但是他有时依然会陷入危险当中。就好象他是全草原的敌人一样，不管是什么飞禽走兽，一看见他就会不顾一切的攻击，哪怕身边有了猎物，哪怕身边有着天敌。

        没错，莫苌夜就是这么一个白天为了生存而浴血奋战，晚上会躲在洞穴里面偷偷的舔着自己伤口的野兽。

        但在这个渺无人烟的荒原上就算再怎么可怜也是没有人能同情他的。

        莫苌夜常常这么自我安慰的想着。

        现在——

        莫苌夜就站在人群的包围圈中，竞技场的中央位置。

        尽管身处的环境变了，但是待遇似乎还是一如既往。

        “处死他！”

        “妖孽！”

        “你刚才怎么不去死啊！”

        “滚蛋！滚回地狱去！”

        ……

        隐约的感觉到，现在这种情况远比在荒野中还更加槽糕。

        莫苌夜双眼无神的看着看台上，周围的喧嚣淡出了自己的感觉中。

        莫苌夜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心境了。

        莫苌夜：为什么……？我非得去死才对呢？

        莫苌夜一遍一遍这样的问着自己。

        但是没有一个人会回答他。观众只是希望他现在就死掉，仅此而已。

        等回过神来，发现周围已经有渐渐靠近的护卫。

        看台上也不乏一些名门贵族，就算陈明不想，也很难违背他们的意思。况且，陈明只是将他当作赚钱的道具，而非自己的伙伴。

        靠得最近的一人一刀向他砍去，哪怕对方是一个尚未长大的孩子，在这些护卫眼里和刚刚死去的那头火狮子没有什么太大区别，都是可以随时斩杀的野兽。

        下意识的莫苌夜用长剑一个格挡，将进犯的敌人弹了回去。

        “啊——”却没想到来犯着却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只见那人的武器连同右手都没一团黑雾所包裹着，在黑雾包裹之下的右手变得血红无比。

        明明没有砍到，但是那人却受伤了。

        看见莫苌夜一击之下就将那个护卫伤得惨不忍睹，看台上要求处死莫苌夜的呼声更胜之前。

        莫苌夜慌张的看着那名受伤的护卫不知所措。

        刚刚他明明没有反击的想法，当是那团黑雾却自己动了起来。

        “快去喊队长过来！”

        由于有前车之鉴，其他的护卫再也不敢靠近，只能形成一个包围圈不让他逃走。

        然后就是慢慢的等待。

        当等待到莫肠夜天真的以为要被免于一死时一个人慢慢的从前面走了过来。

        这人虽然和那些护卫的衣服一样，但是整个人身上散发的气势远远不是刚才那些普通的护卫可以对比的。

        莫苌夜今天是第二次由心底升腾起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上一次是火狮子，这一个是这个慢慢走来的人。

        要是这里是荒野，莫苌夜大概会马上逃跑，但是现在他没有地方逃跑。

        迷之男子就那样慢慢的靠近莫苌夜。

        “慢慢着！我不想伤害你！”莫苌夜看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慌张的出声制止道。

        那名男子连其他别的动作都没有做出，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匀速靠近。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终究是有限的，当两人的距离不到十步之远的时候，迫于强大的压力，莫苌夜先动了起来。

        “剑斩：沟壑！”一上手就是一记强力的招数。

        那名男子看着靠近的莫苌夜速度仅是稍微一缓，右手的刀迎着莫苌夜的剑劈了下去。

        “乒”的一声巨响响彻在空气之中，莫苌夜的剑斩被强行打断。

        但是莫苌夜没有停止，靠着本能和以往的经验，“剑术：雨刺！”

        真的象下雨一样，莫苌夜借助仍未消退的冲劲向前突击。

        那名男子依然沉着，用刀不断的格挡着。就在雨刺快结束的时候，男子猛然前进一个身位，侧身让过长剑一脚横扫将莫苌夜扫倒，下一刻用另外一只脚踩住了莫苌夜的头。紧跟着大刀竖竖剁了下去。

        秒杀的速度！利落的手法！

        莫苌夜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是头上仿佛千斤巨鼎使他根本无法动弹。

        本来以为就将这么死去的时候，另一名华衣的男子手持一把利剑将下落的刀止住。

        “住手！”一声威严的大喝响起。

        持刀男子本还想不顾一切的出手，但是看到华衣上的一个白虎图腾，身体再也动不下去了。

        白虎是南炎大陆所有人都景仰的神兽，是传说中从邪恶手中拯救了南炎大陆的神兽。

        整个大陆惟有皇室才有资格穿画有如此图腾的衣裳。

        比持刀男子更早看到华衣男子进来的人早已经单膝下跪。

        “炎主！”

        南炎有三王，炎主为尊。这个是所有人都懂得的常识。

        “怎么回事？”炎主一句话下，不怒自威。

        旁边的其中一个普通护卫马上将所有事情一一道来。

        炎主略带怒色的环顾一下竞技场，最后定格在刚才护卫描述事情时就已经赶到的陈明身上。

        “我早就说过禁止这种人兽搏斗了吧。”炎主威严不改，向陈明发问。

        陈明面部惊慌，就算他有人庇佑，但是这个炎主真要杀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陈明知错。”陈明答道，“但是不想这次却发现一个邪族的人。”很巧妙的转移话题。

        也许邪族这个字眼太敏感，炎主注意力也被吸引到莫苌夜身上。

        炎主刚看一眼时还丝毫不敢相信，正准备发话时——

        “呀——”莫苌夜也许是气力恢复了一些，又开始挣扎起来。身周开始冒起一团黑雾，努力侵蚀还踩住他的头的男子的脚。

        还真是邪族的人啊。

        炎主让持刀男子让开，自己走到了莫苌夜的面前。也不知道为什么，想看看这么一个邪族的小孩子是长得怎么样的。

        炎主怎么么也想到入眼的是和记忆中的脸有八成象的面庞。

        炎主：这个难道是他的孩子吗？

        心中默默叹了口起，炎主：没想到你的孩子竟然继承了你那身不该有的力量。

        想起当初，炎主永远忘不了身处大军包围中的那位他不可能忘得了的那人的身影。

        “炎方，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要你信不信，我都会证明给这个世界看，我不是这个世界的敌人，我都会让这个世界容纳我！”但是，他最后还是死了，被大军围攻下坚持不到一刻钟就死了。

        天意弄人，竟然会和他的孩子在这种地方相遇。

        难道要再一次在他的一声令下斩杀了他所思念的那人的孩子吗？

        正当犹豫不决的时候，男子的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童声。

        “父亲——”一个看起来比莫苌夜还要小的女童一边喊着一边冲进炎主的怀抱。

        “帘儿，父亲不是说了在外边等着吗？”炎主的声音比起先前温柔了一些。

        “那是因为父亲一直不回来，所以我才找了进来。”说罢还一脸气鼓鼓的样子。

        身旁的守卫看着也是一脸苦笑，这位小姐他们可拦不住。

        正准备哄女儿出去外面等的时候，谁知道，帘儿清脆的童声又一次响起：“你就是邪族的人吗？”

        所有在场的人都有点哭笑不得的样子。

        在这种场合下，这样的问话未免也显得有些滑稽。

        “我不是”莫苌夜有气无力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只想好好活着。”

        犹如遭遇电击一样，炎主的身体瞬间僵硬起来。

        这句话可是曾经那人最常对他说的话啊！

        而今，阔别这么多年，尽管不是一模一样，但是和他有八成象的声音还是给了炎主极大的感触。

        “那你有你的父亲母亲么？”

        小孩子的思维果然不是成年人可以比拟的，不知怎么的居然问出了这样的话来。

        “没有。”莫苌夜沮丧的回答道。

        第一次，脸上的表情不在是那种忧郁得让看着的人都难以释怀的表情，一脸羡慕的看着被炎主抱着的帘儿，整个人有一种难以抑制的羡慕。

        羡慕父母么？……

        炎主真的难以下手，难以处死一个和他女儿差不多大的孩子。

        这个年龄本来应该是在父母身边撒娇的年纪，谁曾想到，莫苌夜在这个时候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从鲜血中爬了出来。

        “大人，你赶快下令吧。”身边的一个守卫对炎主说道。

        众人看着炎主，就等他一声令下。

        持刀男子再一次将刀举了起来。

        久久没有应答，就在持刀男子误以为默许的时候，炎主终于发话了。

        “就算他是邪族的，但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我们南炎大陆上不管怎么说都没有道理去诛杀这么一个小孩子。”

        旁边的守卫一听，急了，“可是，大人……”

        炎主大手一挥，打断了守卫的话，“所以，我们流放他就好了。”

        本来还想争辩的守卫一听流放就也没什么意见了。

        因为在他们心目中，这个和死没有什么区别。

        流放地是遗弃都市，是一个只有恶徒，没有良知存在的地方。

        流放地是将那些邪恶之徒流放的地方。因为如果都斩杀了的话，那一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这样子是有伤天和的。

        总结起来，那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这样的小孩进去肯定会连渣都不剩的。

        见众人再也没有异议，炎主走到了莫苌夜的面前。

        一种比遇到持刀男子更想逃跑的冲动瞬间支配莫苌夜的身体，但是这一次的压迫感却是连想动都无法动一下。

        张开单手，一阵青光冒起，“灵印，次元印。”缓缓的，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样说出这几个字。

        在青光包裹下，莫苌夜的身影渐渐模糊起来，最终完全消失。但是谁都没有注意到，一缕黑色的雾气却仍然飘荡在空气中。

        更没有人注意到的是帘儿小手一招雾气竟然自动跑到帘儿手里。

        但是雾气没有伤害帘儿，只是象淘气的小孩子一样享受着她手里的温暖。

        “邪族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可怕”小声的，就连抱着她的炎主都没有听到她这一句话。

        与此同时，在南炎某个破烂不堪的废墟中，一道瘦弱的身影在青光一闪之后浮现了出来。

        正是莫苌夜。

        莫苌夜原本以为自己肯定死定了，没想到却只是传送到某个地方而已。

        莫苌夜：终于活下来了……

        没有什么比活下来还更美妙的事情了。

        暗自庆幸了半天，莫苌夜才开始打量身边的环境。

        才认真的看了一眼，莫苌夜就被震撼到了。

        入眼的是两扇极为庞大的石门，虽然破破烂烂的，但是还是有极大的视觉冲击。

        只见左边的大门之上刻着“神域”二字，回过头来，右边的门上赫然刻着“鬼域”二字。

        而在最中央的却是一尊悲哀的天使与微笑的恶魔各占一半的雕象，雕象上刻着不知道被风吹雨打了多久有些破旧但又仍然清晰的五个字：神与鬼之域。

        如果真的可以选择的话，莫苌夜哪边都不想去。

        虽然他还活着，但是他看到那些人对于将他送到这里没有异议足以说明这里是多么凶险。

        但是在这里站着不动的话，他是绝对不可能活下去的。这里就连最基本的食物和水都没有。

        可是，到底应该去哪一个呢？

        莫苌夜看了看两个石门，又看了看中央的雕象，最终决定去神域。但是当他走到神域入口，他的内心突然激烈的搏动了一下。莫苌夜楞了一下，但还是准备不以为然的走进神域。

        又是一下，比刚才还要剧烈的搏动从心底散开。

        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转过身来，看着鬼域，竟然有一股走进去的冲动。

        莫苌夜：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内心在看着鬼域入口的时候竟然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触。

        本来已经做好选择的莫苌夜再一次犹豫起来，到底是应该相信直觉还是相信理智？

        既然是神域，那听起来应该不是那么可怕的地方才对。这个可谓是最理智的判断。但是，内心不断涌出的那种感受却是使劲催促他进入鬼域。

        神域？鬼域？到底应该如何抉择？

        这不是可以后悔的，说不定走错一步，就是步入万丈深渊。

        不知什么时候，身上又开始散发先前的那种黑雾。接下来令莫苌夜惊异的是，黑雾竟然缓缓的朝向鬼域的方向。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拼一回。”

        对于这个黑雾他还是很信任的，毕竟今天他可是被这股雾的力量所拯救的。

        莫苌夜咬了咬牙，他不相信，不相信这个救了他一次的黑雾会反过来再加害他。

        就这样莫苌夜坚定不移地踏进了鬼域。

        进入鬼域之后，并没有莫苌夜想象的那种恶魔出现。相反，周围都是一些破破烂烂的房子。

        不过这里的街道有些冷清，总算是和鬼域稍微挂上了边。

        走着走着，莫苌夜发现了有些不对劲，仔细的观察之下才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盯着他看。

        每一个人的双眼都能感觉到一股疯狂和嗜血的味道在里面。

        每个人都在斜眼看着他。

        这种眼神莫苌夜已经见过太多次了。每次和比他强得多的猛兽搏斗的时候，那时候猛兽的眼睛都和现在这些人的眼神一模一样。

        立马往身后的长剑抓去，可是奇怪，背后的剑竟然消失不见了。再回过神来，发现周围的人已经逐渐围了上来。这一次不在是那种打量的目光，而是一种肆无忌惮的目光。

        莫苌夜：他们要吃了我。

        没有由来的莫苌夜突然浮现了这么一种想法。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长剑不知道怎么的被扔在一个墙头的角落。

        肩头突然被一只手搭上，回首看去，是一名成年男子，从嘴里伸出的舌头一直往下滴着口水。

        将肩膀上的手震开后，前面又是一只手摸上他的身体。

        “嘿嘿嘿，新鲜的小孩子……”不知道是谁发出了这么一声。原本就已经兴奋的人群更加兴奋起来。莫苌夜已经完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这里的人，至少这条街道的人是吃人的。

        就算是生吃过野兽的莫苌夜也没有办法不感觉到害怕。比起刀剑，这样更让人害怕。

        当机立断，莫苌夜摆脱了摸上来的手，又躲避更多伸过来的手，猛的一撞从众人冲开了一个缺口，之后冲向自己的长剑。

        靠力气，他是绝对没有办法冲出这条街的，但是如果有剑他至少还是会有一点把握能够冲出这条街。

        就在即将摸到剑的时候，身后一双手把他的肩膀扯住。

        “可恶！”这人的力气比刚才的那人大得多了。就算是尽全力挣扎，但是莫苌夜还是被拉向后方。

        随着距离的缩短，莫苌夜已经可以感受到后面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了。

        莫苌夜：怎么办？

        力气完全拼不过。回过头去，已经可以看见一张丑陋的脸正在自己的面前逐渐放大。

        紧急之下，莫苌夜在即将被咬的一瞬间用手用力的插想那人的眼睛。

        还好，没有发生更变态的事情，这里的食人者除了吃人方面，其他都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眼睛被插到的人由于刺痛松开了莫苌夜。

        莫苌夜继续加速冲向长剑。

        然而，这一次莫苌夜完全被倒提起来。一个异常彪悍的大汉正贪婪的看着他。还想在重复一编刚才的方法，但是却不行。

        身侧追上来的人把他的双手扯住。

        莫苌夜：糟糕！

        莫苌夜就这样被提在空中，动弹不得。

        耳边传来了刺耳的狞笑声，两张嘴巴缓缓地靠拢了过来。而他们身后，还有更多双嘴巴咬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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