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四章

晚秋的夜晚，空气里都是寒冷，出了楼门，伽楠下意识的紧了紧衣服。

        陆圻舟陪她走到了车边，两个人站在车门，都没有说话

        “回去慢点开车”

        “好”伽楠回道，她抬着头，路灯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林辉的事儿你不用太担心”

        “嗯，回去吧”

        穆伽楠上了车，启动，没做过多停留将车驶离了车位。

        陆圻舟在路灯下看着她的车走远，他想了想她说的话，去找了指导员。

        一路上都是畅行，进了城之后换路上有些拥堵。她踩着刹车，拿了储物格间的烟盒。

        打火机点燃的那一下，让她觉得安心。猩红的火点在黑暗的车厢里，一呼一吸。

        伽楠把车窗摇了下来，冷风灌入，她冷的更清醒了些。她一路上都在不由自主地想起陆圻舟，所以她需要香烟让自己清空一下大脑。

        胃的不适感让她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是真的饿了。车速渐起，她开始想要不要去一趟超市，家里的冰箱里貌似什么都没有了。而且明天她想回去见见爷爷奶奶，得去买点东西。

        她到的晚，超市里的人不多。伽楠不太会做饭，在国外的时候，穆楠辰给她请了个阿姨照顾她的起居。所以她只能买一些速食和成品回去简单加工就好。

        东西买的不少，水果偏多一部分是因为她爱吃，另一个原因是明天要带回家里一些。

        等拎着所有的东西到家，伽楠已经累的不行。先去换了衣服洗澡。

        等把自己收拾完，再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伽楠给自己到了一杯冰水。

        打开投影，随意的从硬盘里找了部老片，她坐在吧台上开始整理买回来的食物。

        顺手简单的给自己煮一碗泡面。

        室内的灯光幽暗，只有茶几上的台灯和吧台的氛围灯亮着。她坐在吧椅上吃着刚好的泡面，素面朝天，乐得自在。

        今天看的是一步美国老片--《杀死一只知更鸟》，镜头语言足够吸引，以至于手机响了好久，她才回神。光着脚去茶几上拿了手机，

        电话是她哥哥打来的。

        “哥？”伽楠一边说着一边往回走

        “很吃惊我给你打电话”

        “不不，只是很诧异这个时间点，你竟然没有在忙”伽楠夹起一筷子面吹了吹

        “我也总要休息休息”她听见那面有杯子放在桌面的声音，她笑了笑

        “这可不像你说出来的话”伽楠调侃道

        “怎么样，去了军医还好么？”穆楠辰问道

        “还好，不累的”伽楠回道，“大家都很照顾我”

        那面没有接话，穆楠辰想，家里这个丫头其实去哪里都会讨人喜欢，只是这些年再也不像小时候外向。

        “如果很累，就不要为难自己，可以回来”穆楠辰说道

        “我知道的，就是…现在要作为一个医生，要与陌生人说很多”穆伽楠在出国之后，其实很少跟他哥说话，她哥哥忙，而她那段时间把自己包裹的严实，不愿意做任何交流。

        临走前的那一晚上，他哥特意早回了家，两个人聊了一个晚上，她倒是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可能还是有些不适应的，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做的不够好”伽楠继续说道

        “那我觉得你可以安心，毕竟你是我的妹妹”穆楠辰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开玩笑的话

        这理直气壮的语气倒是让伽楠笑了“嗯，我想也是。”

        “明天做什么”她哥问她。

        “明天准备回去看看爷爷奶奶”伽楠说完喝了一口汤

        “嗯，在吃晚饭？”穆楠辰听到了声音

        “嗯，在吃泡面”伽楠回

        “不能总吃速食，我给你找个阿姨去家里照顾你吧”

        “不用，平日都吃食堂就好了。食堂的伙食真不错”

        “你呀”穆楠辰叹气“回爷爷奶奶家住吧，让他们好好管管你的饮食和作息”

        “不，我要自由”伽楠婉拒了她哥的提议“而且作息不一致，他们知道了又得着急”

        “那你自己安排，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穆楠辰是拿她没有什么办法

        “嗯呐，你别担心我了”伽楠把吃完的汤锅放进水池，走到客厅，坐在地毯上。

        随手捞过一个抱枕，看着落地窗外的天空。

        “那你早点休息，我还有事儿，先去忙了”

        “好的，哥，你也照顾好自己”伽楠回道

        那面穿来了一声嗯，电话便挂断了。

        她望着窗外，回想起了回国前夕。

        伽楠确认回国后的某一个夜晚，穆楠辰提早离开了酒局，想要回去跟她聊聊。

        推开门的时候，客厅一如既往的留着一盏夜灯。那夜灯是伽楠刚来法国的时候，终于有一天出门再回来的时候抱回来的，是一只很落寞的兔子灯，相比这个家里的设计显得格格不入。可是他妹妹喜欢，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而这盏灯就成了他每天很晚到家的牵挂。

        穆伽楠刚到的时候，基本拒绝沟通，但自从有了这盏小灯之后，他每每回家开门便能看见伽楠留给他的夜灯。很多个夜晚他知道她没睡，但是两个人彼此有默契的从不打扰。穆楠辰知道她病了，可他也知道伽楠会好起来。

        所以当他出现在阳台的时候，两人望着彼此互相顿挫。伽楠惊讶的是她哥竟然回来的这么早，且她还在抽烟被抓个正着；而穆楠辰惊讶的也的确是她手里的猩红光点。

        穆楠辰将薄毯仍在她腿上，看着她纠结了一下，把手里的烟掐断，正经危坐的样子，他脱了西装，松了松领带，拿了旁边的躺椅，对着伽楠说：“去给我也拿个酒杯。”

        于是兄妹俩就在阳台上默默的喝起了酒，一开始谁也不曾说话，直到过了很久，穆楠辰的声音才响起“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也是这样，我带着你去军区大院后面的山上看星星，说好要陪我看一个晚上，结果不到十点你就睡着了。”他顿了顿，“我就那么抱着你，待了一个晚上”

        伽楠看着他，笑了笑“记得，第二天你的胳膊就抬不起来了。爸妈也找了我们一个晚上，回去你就被爸爸打了”

        穆楠辰看着酒杯也笑了。“是啊，那会你小，我一挨打你就哭，没想到那会的小姑娘都长的这么大了”

        “囡囡”这一声让伽楠回神看向了她哥“我觉得很抱歉，我出国上学的时候你才12岁，后来很长的时间里，作为你的哥哥我都不在，尤其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我没能赶回去。哥哥对不起你”穆楠辰说完喝了酒杯里的半杯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半杯。

        他看向伽楠，小小的一只把自己陷在躺椅里，有些难受。

        穆伽楠有些惊诧穆楠辰跟她说这些，她这个哥哥从小极其优秀，少言寡语，他从来没听过哥哥道歉，哪怕小时候父亲责备他的时候。

        她有些难过，吸了吸鼻子“哥，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穆楠辰抬手摸了摸伽楠的头，“说什么呢”

        “真的想好要回去了？”他再次看向伽楠问道

        “嗯，我不能总躲在这里”伽楠喝了口酒“这不应该是你妹妹对待事情的状态”

        穆楠辰笑着点头“你这么说，我倒是放心了”

        后来，那个晚上两个人聊起了很多事情，有小时候的趣事，有后来穆楠辰出国之后的故事，再多的伽楠有些记不清了…

        再回神的时候，电影已经到了结局，她抬眼看了下时间，已经快要1点了。

        她关了投影，拿旁边的ipad给林诺回了邮件。

        新系列的手稿还差最后一点，等伽楠完成的时候，已经接近早上四点。

        她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外面的黑暗里已经透了一些亮光。她光脚走到吧台倒了杯水，去了卧室，喝了药，药效来的快，临睡前她迷迷糊糊的想，下周要是有时间可以去看看沐沐。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接近10点，她躺在床上醒了回神，起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拿上东西回了大院。这次进去的格外顺畅，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进去的时候有了录入信息。推门进院的时候，爷爷正在侍弄院子里的花。

        “爷爷”

        “囡囡你回来了，咋不提前说一声，让奶奶多给你做点好吃的”伽楠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石桌上

        “突击回来检查呀，看看你和奶奶是不是偷偷藏着人了”伽楠笑着说

        穆老爷子大笑，点了点她的脑袋“你这个小妮子哦，走，进屋”

        “少华，囡囡来了。”爷爷对着书房说道。伽楠在门口换鞋的功夫，奶奶就带着老花镜出来了。伽楠迎上去给了奶奶一个拥抱。

        “咋不提前说一声，奶奶给你做你爱吃的”奶奶拍了拍抱着她的胳膊

        “不用，您做的我都爱吃”伽楠笑到

        奶奶去跟刘姨做午饭，伽楠就陪着老爷子在书房里下棋，老爷子更关心她在国外的生活。她就陪着爷爷讲国外的一些趣事，讲穆楠辰的近况。老爷子听起来频频点头，“你和你哥呀，一个比一个有主意，当年你爸不让他出国，两个人吵成那个样子，这孩子到现在也不回来。”

        “爷爷，我哥他忙，而且他会回来的”伽楠拿着棋子看着他说

        穆老爷子点头，“咱家三代从军，你爸就是希望你哥也一样，可惜楠辰志不在此”

        “哥哥有他的人生理想，他现在在自己的行业里很棒”伽楠回道

        “你也很棒啊，请两天卢老给我打电话了。”爷爷笑着说“去了军医还习惯么”

        “习惯，大家都很好”伽楠又放了一颗棋子。

        “那就好，常回来住住，你奶奶很念叨你，家里的饭菜还是比外面的要好”

        “好的，爷爷，我以后会经常回来的，你们到时候不烦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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