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前往黑鹿森林

洛安他们一路沿着树精的脚印，兜兜转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回到了大稻村东头的树林里。在树林中心，洛安只看到树精正准备扎根下来，没有看到焚孤镜。丽兰四处张望一番，用链刃的锁链缠住一颗树的树枝，用力一拉，同时自己用力一跳，稳稳落到树枝上，正好遇到在树上休息的焚孤镜。

随后丽兰向洛安说了一身我们在这，洛安抬头望去，看到了坐在树枝上的焚孤镜和丽兰。既然焚孤镜没有继续战斗的准备，说明他们达成了某种共识。

焚孤镜见洛安三人都到了，疲惫地说道：“这个树精是从远方迁徙来的，因为这片树林附近十里内没有什么异兽，所以它原本打算在这居住下来，重新在这繁育。”

“他能开口说话？”洛安问道。

“之前的它所在的地方存在人类，听多了人类的语音才会说一些。”

树精一类植物系的异兽因为寿命相较于其他异兽更长，在有人类生存的环境下长时间生活，能够简单模仿人类的部分词语，组成简单的句子。这只树精看来正好有这样的能力，这也方便洛安他们解决任务。

洛安试图与刚刚扎根的树精进行交流：“树精先生，你今天为什么要袭击村子。”

过了一会，树精用那看似树洞的嘴发出声音，缓慢而充满力量：“他...要...砍倒我...所以我...要报复。”

“但是你要袭击村子就不能继续在这里生活，我们只能将你驱赶出去。你要停止对他的报复，同时我会让他停止来砍伐你，这样你就能继续在这片树林生活。”洛安试图让树精和村长找到平衡点，但树精愤怒得抖动，携带着树木间诡异的咯吱声，以及低沉的吼声，代表着它拒绝和村长和平相处。

秦槐这时提醒洛安，现在的重点不是树精要对村长的报复，而是要让树精离开这片树林，他们的任务就是将树精驱赶出去。受到秦槐提醒的洛安转而询问树精：“树精你是要寻找能够供你繁育的地方对吧？”

树精没有了刚刚的愤怒，只有沉闷的一声对。可是现在去哪给树精找新的栖息地呢，它似乎看上了这附近没有异兽才决定留下的，这是个难题。

“在离这个树林东南方十里的地方，还有一个树林，那里只有野兽，没有异兽和人类，我们可以护送你过去，但是你得给你的树核结晶来给我们做驱赶你的证明。”坐在树枝上的焚孤镜突然开口。

树精沉默了很久，树核结晶是它修炼的核，没有了这个核，它将失去成长的能力。植物系魔兽不同其他魔兽，失去了核也只是恢复曾经的植物形态，而不会立即死亡。

“反正你还有其他的核，你用其他的核代替你的核，为了繁衍你迟早都要这样做，不是吗？”焚孤镜继续说着。

树精慢慢拔根站起来，从树口中发出好的声音。然后焚孤镜和丽兰跳了下来，四人上马朝着焚孤镜说的地方赶去，为了照顾树精的速度，马的速度并不快。太阳开始下山的时候终于到了，这片树林比之前的树林更大些，树精刚到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扎根。

过了一会，树精用树根探知这片树林附近没有其他异兽后，用树藤伸入自己的树口中，捣鼓了一会，从树口掏出了一棵淡绿色的结晶块。

“拿走...作为帮我...找到...新家...回报。”树精沉闷而带着咯吱的声音无论什么时候听都感觉到十分的诡异。

洛安走过去，接过结晶块，说了声保重后准备离去，树精也拔根朝树林深处走去。

这时洛安才说出压在自己心里多时的问题：“孤镜，你怎么知道树精有多的树核结晶，又怎么知道这里有片树林，而且还没有其他异兽。”

焚孤镜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你们这两年多就待着学院怎么可能知道外面有什么。我之前和那个树精打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确定它的特殊，我的双刀附上火焰时砍它，它没有被点燃，就很奇怪了。所以我选择了继续跟它打一会确认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结果我发现了它体内有更强的树核结晶，那是不属于它的树核结晶。”

联想到之前焚孤镜说它是迁徙来的，洛安想到了它的同族可能遭到屠戮，所以让它迁徙保留树种，带着其他树精的树核结晶也不奇怪，也只有植物系的魔兽可以移植同族的树核结晶。但是树精是一种即使战死也不愿离开家乡的魔兽，那么是什么让这样的种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在秦槐的催促声中，洛安只能暂时不去想这些事，先集中精力把任务都完成了才是正途。四人在太阳完全下山之前就回到了大稻村，来到村长家让他看了树核结晶之后，让他去城里告知任务完成了。

随后四人没有理会村长的挽留就离开了大稻村，去到离村子更远的地方扎营。四人累了一天，午饭都没吃上，今晚继续干肉汤加干饼，决定明天早上直接前往黑鹿森林。

吃饱之后没过多久，大家就困了，决定今晚早点入睡，毕竟今天已经很累了，好好休息明天还要继续赶路，用一天的时间解决一个任务对于第一次外出做任务的学子来说成绩相当优异。

在进入帐篷之后，洛安却突然想起树精迁徙的事情，他不禁在思考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树精会选择离开生活如此之久的家乡。洛安盯着帐篷，却看到一个影子出现在帐篷上，奇怪这时候怎么会有人来营地，而且黑兔还没什么反应，是谁没有睡着吗？

拉链拉开的声音让帐篷外的人看过来，洛安借着月光看清了这个人是丽兰。

“还没睡呢？”丽兰问道。

经过变声期的丽兰，声音没有之前稚气，带着些英气又有着些冷然娇媚，这是洛安难以形容的声音，和焚圣沫先生、嬴黛瑜的温婉入水、贺兰文珊的活泼飒爽比起来，十分特别。

“你不也没睡。”洛安尴尬的回答。

随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突然的一道水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焚孤镜朝水声望去，只能看到一个黑影在小溪边穿衣服。等黑影走进，洛安才看清这个黑影是焚孤镜。

洛安好奇地问道：“大晚上的洗澡这不冷吗，而且这里的水没多深吧？”

“随便冲冲就行了，主要是我不洗澡睡不着。”焚孤镜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回答。然后使用术法不断使用热风吹自己的头发，让自己头发能更快的干透。

“洛安，你是为什么而修炼？”丽兰突然发问。

洛安转头看向丽兰，只见她注视着天上的弦月，脸上少见的挂着愁意，那残缺的月亮安静地停在天上，没有群星伴随，孤单寂寥。

洛安想了好一会，才回答：“大师兄说修者是为了让其他人活着，而修炼。”

“那如果不是为了其他人呢，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洛安从未思考过，他修炼仅仅是因为大师兄说他需要修炼，为其他人活下去而修炼，除此以外他没有考虑过为什么。但是这个问题和他之前在书中看到过的一个哲学问题何其相似，人为什么活着，那本书并没有给出答案，洛安也只好沉默。

“你为什么会修炼？”丽兰见洛安没有回答，转而问焚孤镜。

焚孤镜毫不犹豫地就回答了丽兰：“因为我想我能，没有别的原因。想得越多反而越会掣肘自己，什么都不想也会限制自己，不知己心，何以面己源。”

“我想我能吗，天才的回应总是与众不同。”

“我并不算天才，只不过算是有天赋。”

洛安不禁汗颜，自己虽然见闻不够广，但自己在焚圣沫嘴中曾多次听到焚孤镜是罕见的术法天才，虽然她从不在焚孤镜面前说过。

丽兰继续问道：“我的母亲一直要求我要继承她的位置，完成晨曦一族的使命，但那是我的命运吗，我修炼就是为了这个吗？”

洛安听到丽兰这个问题反而想起了四师兄曾经说过的话：“没有人的命运是固定的，人要随心而活，虽然大脑才是负责思考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如先走下去，久了自然会遇到自己想要的，哪怕仅仅只是一瞬间也好，放手去追，不论结果。”

丽兰听到洛安这个回答，嫣儿一笑，这个回答不似往常洛安一板一眼，规规矩矩的回答，更随性、散漫些，随后丽兰问洛安：“这是谁说的，一点也不像你说的话。”

“我四师兄如此教我的，我忽然想起。”洛安实诚地回答。

似乎明白了什么的丽兰向两人说身晚安就进入了自己的帐篷，洛安和焚孤镜两人也进入了自己的帐篷。洛安还在回想着刚刚的谈话，为什么修炼，自己是什么要修炼呢，洛安自己也不知道。不知己心，何以面己源吗，焚孤镜这句话倒是点醒了洛安，自己卡在破明境九层已久，也许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修炼是为了什么，既然不知道又怎么能突破自己身体的限制呢。

又或者比起身体的限制，其实对心的限制才是最大的，自己是无法突破，还是不想突破呢，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在大师兄的教育下成长，当师父大师兄接连离开了山，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修炼。

在无尽的思考中，洛安不知何时睡着了。第二天早晨，洛安在黑兔的叫声中醒来，四人在简单的洗漱吃早晨后，马不停蹄地赶向黑鹿森林，而一路上洛安也在思考昨晚上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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