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另想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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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肖见离的解释还在继续。
“他让夏瑾布置的阵法，动静太大，引起了巡查官兵的怀疑，夏云霆已经被抓起来了，官兵正在巡查整个将军府，若是查出一点证据，恐怕夏云霆人头不保。”
容芷藏在袖中的手轻颤了一下，眼神动了动，却没什么反应。
夏云霆不让她参与其中，必定是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想到这里，仅存的那一点担忧也如风吹的蛛丝一般断掉了。
“芷儿，幸亏你离开了将军府，否则他们恐怕要查到你头上，你的身份……若是暴露会是个麻烦。”
她的身份？
容芷狐疑地看向他。
她差点忘记了，上次从乱葬岗外挖出那么多尸体，都被靳云飞送去了牵机阁，肖见离曾经说过要调查，他调查出什么了？
她上辈子过世之后，肖见离就来到了天阙国，这么多年，他对复活之事毫不知情吗？
“芷儿，你怎么了？”
肖见离敏锐地发现了容芷神色的异常。
容芷原本想问，一想到自己现在不能说话，而这个问题也并非非问不可，于是摇了摇头，拿起纸张写下几个字。
“我的身份暴露会发生什么事？”
肖见离道：“现在整个天阙国都十分惧怕鬼神之说，若是突然有一个起死回生之人出现，你想想会发生什么？”
必定会引起大片恐慌，有权有势的民众说不定会汇集各方力量，来找她的麻烦。
这一点容芷早就想到了，可就是因为太过容易地想到，容芷并没有相信肖见离的说辞。
若真只是如此，他也不必特意提醒一遍了。
容芷盯着肖见离，在等待他的下文。
肖见离心中跳了一下，不过因为面上太过沧桑，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安的情绪。
“所以说，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
容芷摇头，晚了，她已经答应程亦辰会将自己的身份昭告天下，现在程亦辰已经去传信了，说不定连她的身份也一起传了出去。
“怎么了？”
容芷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字：程。
“他要将你的身份说出去？”
容芷点头。
肖见离面色一沉，突然起身跑了出去，样子很着急，看样子是去找程亦辰了。
容芷看着被撞开的门，心里越来越忐忑。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一开始她只以为自己是命好，所以才有重活一次的机会，没想到是人为。
她以为程亦辰复活她是因为她的医术，看样子也并非如此。
她以为她身份暴露顶多会吸引来一批仇人，可看见肖见离的样子，似乎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
她沉沉叹了口气。
突然外面传来吱呀一声。
楚倾则站在门口，目光复杂的盯着里面，似乎第一次认识容芷，局促不安都写在了脸上。
容芷微微抬手让他进来。
差点忘记这里是固生堂，这两天他们说话都没有刻意回避他，他想必都已经听到了吧。
楚倾则慢吞吞进来，每走一步脚步都十分沉重。
容芷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让他坐下。
他坐定，深吸了一口气，才壮着胆子问出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两个……又是什么人？”
“他们为什么有那么大本事，是不是和皇室有牵连？”
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都在容芷意料之外。
她还以为对方会问她药王谷谷主的事情。
容芷微微点头，算是承认了最后一个问题。
楚倾则眉头拧起：“那……上次我和张雅婧被抓到郊外，是不是也和他们有关系？”
亲眼见证了那个白头发的男人起死回生，楚倾则下意识就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
容芷摇头。
上次的事情陈桉已经解释过了，和程亦辰没什么关系。
看着楚倾则担忧的脸色，容芷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
害怕？
楚倾则点头。
乱葬岗有多少尸体他都不怕，可是现在那些尸体能走能动，还能将活人拖进坟墓，怎能让人不怕？
容芷抬手落在他额头上空，刚想落下，又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
怕是人之常情，这种时候，谁会不怕呢？
不过幸好这件事只有她一人有关，只要楚倾则此后不与她扯上关系，他应该就是安全的吧。
她起身出门，向药房走去。
“你干什么？”
楚倾则立刻警觉了起来，上次她已经自杀了一次，难道还想再来一次？
立刻跟到了药房，才发现他想多了。
容芷正在药材架子上挑挑拣拣，将一些奇形怪状的小瓶子装进了衣服里。
他没有阻拦，那些都是迷药，麻药，一些非常有攻击性的药丸或者药水，对于他们行走江湖的大夫来说，身上带着这些是家常便饭。
装了一大堆之后，容芷回到房间，迅速写了一封信塞到楚倾则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楚倾则原本想拦着，可是受伤的容芷走路比他还快，一转眼就没影了。
他只好打开信一看，上面只写了两行字：我出去躲躲，我的朋友回来了告诉他们我的位置，然后把信毁掉。
旁边是一块粗糙的地图，只用几根线条粗粗勾勒，却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靠近城郊的某个位置。
城郊，一片低矮的土房子，里面十分荒凉，这是上次她和楚倾则来这里扮道士的地方，上次来的时候还有很多人，现在居然一个人也没有了。
容芷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听说巡城的守卫加强了巡查，这里的人应该都被驱散了。
她拐到了尽头，那里有一间土房子，看起来比其他的房子破败很多，而且摇摇欲坠，好像很快就要塌了似的。
她之前遇到过一些有传染病的病人，怕传染给别人，就把他们带到这里来，那时这里也是这般荒凉，后来才有了一群悄悄替人驱邪除祟，和在中间牵线搭桥的人。
看这情形，巡城守卫应该也不会再来这里，躲在这里很安全，只要楚倾则不主动说他们认识，祸事就降临不到楚倾则身上。
来到房间里面，容芷被扑面而来的灰呛得直咳嗽，这一咳嗽，又带动了一阵血腥味。
进去之后，她坐在简陋的木板床上，盘腿运功调息。
虽然她体内的毒素逼出来了，但毕竟对经脉有损，她现在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做，她要好好活着。
她放下杂念，开始闭目调息。
随着内力开始运转，经脉中出现一股暖意，她全神贯注，按照御风诀的功法全心修炼。
天黑之后，果然胸腔顺畅了很多，她睁开眼，发现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人。
肖见离抱着剑，眼睛闭着，似乎是睡着了，但是容芷一看向他，他立刻睁开了眼睛，脸上浮现些喜色。
“芷儿，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十分自然的回答，让容芷想起之前她为了病人不眠不休的时候，他也总是这样陪在身边，时间久了，她对肖见离的存在感就彻底忽略了。
她想，若是肖见离神不知鬼不觉地捅她一刀，她也完全没办法防备吧。
程亦辰呢？
容芷想说话，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不见了，不过朝堂中并没有出现关于你的消息，我想他还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
月色下，肖见离的表情不是特别清晰，从他那个角度，必然看不见容芷刚才的口型，不过他居然自然人答了上来，可见他对容芷有多么了解。
容芷指了指牵机阁的方向，那那些人呢，牵机阁的那群姑娘有没有得救？那个起死回生的阵法是否还在继续？
“芷儿，你想问什么？”
肖见离声音有些茫然。
容芷叹了口气，算了，他大概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她心里没底，她只听说过程亦辰玄术厉害，却不知道他人品怎么样，她已经答应可以将身份昭告天下，那程亦辰会不会遵守承诺，放了那些姑娘呢。
想想那些浑身被割出伤口，生命一点点流逝的姑娘，容芷也感觉心如刀割。
她不能只指望程亦辰言而有信，她要想想别的办法。
她抓住了肖见离的手，在他手心快速写了一些东西。
“你想让我回去盯着？”
容芷点头，继续写了几句。
肖见离原本就是梅花卫，探听消息比常人更便利，而且他不能离宫太久，否则会容易引人怀疑。
唯一困难的就是，若是他有什么消息，该如何尽快传递给她。
容芷手下停顿了一下。
肖见离道：“梅花卫中有我的亲信，传信是没问题的。”
这样就好。
容芷握紧他的手。
若是程亦辰没有按照约定放了那些人，她还得另想办法。
“芷儿，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里不是久待的地方，我带你换个地方吧。”
肖见离看着这破败的房间，里面连一根蜡烛都没有，容芷还没有痊愈，怎么能呆在这种地方呢？
容芷却推开了他，转身坐回床上，稳坐如钟。
她哪也不去，就呆在这里。
因为要复活她，那群无辜的姑娘白白丢了性命，她又怎么好意思享受呢。
见她态度坚决，肖见离只好叮嘱道：“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回去了。”
说罢一闪身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只有月色透过窗子打在地上。
月色如水，容芷盯着地面，想着程亦辰若是不守信用，她该如何应对？
刑部大牢，牢房地面的干草上是斑斑点点的血迹，夏云霆盘坐在墙角，身上的衣服已经成了一堆碎片，露出里面深可见骨的伤口。
外面的狱卒眯着眼睛，咬牙切齿地道：“夏将军，你还不招认，已经有人亲眼看见你的将军府有玄术的痕迹，只要你招认了，就可以少吃一些皮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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