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手握寸铁

因为没有钱，碍于这个很现实的问题，无奈之下，我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服装店，并屈身在那里当了一周的模特，可以说是钱名又收吧；我一共赚了1000纪元币，现在科奇市的姑娘们几乎对切贝莉尔曼，由其是莉尔曼的大名，那简直可以说是耳熟能详了。我当然不可能让那些姑娘们瞧见我的真实面貌了，在怎么为了名气，我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作赔。

        科奇市的女人，我大概了解了下，差不多有两百万人。这里到处都能闻到花香，几乎每户人家都会养几盆花，然后放在窗台上；这里没有超过三层的建筑，多是些四合院。整体上讲，科奇市的城建划分得很讲究。唯一的缺点，可能因这里没有男人的原因吧，反正这里的女人，彼此之间很开放；这种情况在核心的内城要多些，越靠近城墙的外城区域的女人就要保守些了；因为这里偶尔会莫名其妙地冒出一两个男绅士来。

        我离开店铺，只在外城待了几天，在得知内围的情况后，我才转居内城。我现在比多贝市的男人多了那么点常识性的东西——真正的男人圣地不是科奇市，而是科奇市的内城。反正眼下的自己已然是一个女的了，是不是圣地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男人们所再乎的东西，也必然要被我拉入黑名单的，正如我现在有多么喜莲子粥，就有多么厌恶牛尾巴跟牛里脊。

        我习惯性地摸了摸遮在脸上的白丝面纱，然后才推开了铁匠铺的木门。我拉开步子，极为自然地走了进去；在这个全是女人的世界里，我很快地适应了自己的身体。

        铁匠铺内的装饰很简单：除了进门便看见的那些挂在墙上的刀叉工具，就是放在柜台上的紫花了。

        老板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时常穿着齐身的紫色围裙，留的短发，并没有戴什么饰品，只是包着一块紫头巾。她的身高差不多有一米六，皮肤保养的不是很好，整体给人一种女汉子的感觉，可又不及女守卫结实，只是比平常女子看起结实些；自然也包括我，虽然我很不服气，但现在自己这副身体，这便是事实啊！不过，别看我这细胳膊细脚的样子，我总感觉我的身体里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门铃响罢。

        “你又是这身打办，”女老板从内室走出来，手里拿着刀叉，正上下打量着，“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

        “这是母亲的叮嘱。”我笑了笑。

        她好像摇了摇头，眼睛仍打量着手里的刀叉；像是巴尔那家伙打量他画的梦中情人一样。她走到柜台后，又沿着那里的一个小木梯爬上去挂刀叉。这样的身材真是不错，但比不过我。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竟变得自恋了，可能是我太久没工作了吧！或者是心里有毛病，算了，谁叫我曾经是一个男人呢，有些东西一时还改不了，或者很难改变。万幸巴贝那家伙认为我早已驾鹤西归了。不知道那家伙还好不好。

        “你发什么呆呢？”

        她一边擦着花瓶，一边拿她那双生得极美的眸子看着我。

        “你的花真好看！”

        “牛头不对马嘴！”她嗔笑道。

        我本以为她要停歇了，却不想她放下紫花，身子俯在玻璃柜台上，一双眼睛盯着我看。

        “喂！你不会是在想男人了吧！”

        “没！我怎么可能想那群臭男人。”我被她的话吓了一跳，慌乱中弄掉了脸上的面纱，忙蹲下捡起来重新戴好，心里暗叹，幸好这里不是多贝市。她似乎收了玩笑，但吐露仍很和气。

        “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给那些臭男人，”她扔下手帕，向里屋走去，“我还有些舍不得呢！”

        “喏，这是你定制的钢刀，”她把一把细长的刀压在柜台上说，“仿唐横刀，全长80cm，刃长60㎝，采用特殊材料制成；按你的要求这刀比平常刀器重一倍。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买枪械，而买这过时的冷兵器。”

        “算是个人爱好吧！”我笑着说。

        “你这爱好，算了，你付钱吧，一共八百九十一纪元币。”她将刀递给我，我付了全款。握着这把手感还不错的刀，我忍不住后退半步，将刀拔出，干净的刀鸣声落、刀身如镜，寒光闪闪，似乎能轻松撂倒一头红眼的公牛。

        “好刀！”我发自内心的喊道。她白了我一眼，颇为无奈道：“刀自然是好刀，你姿态绝色也就罢了，连声音也这般好，当是造物主遇上喜事了，心情大好之下造了你这么个人儿。”

        我收起刀。

        “你也很美。”我真诚地说。

        “得了吧！”

        她又抱起她那个花修了起来。

        我走向前，趴在柜台上向她要了张白布，把刀包了起来，背在后背，向她抬手作别，出了这店。临走时，她叫我把头发束起来，不过我觉得太麻烦了，只说我最多可以接受发卡，她便给我戴了个红色的，还说是特意为我准备的，真是个好姑娘啊。

        街上姑娘如云，一道白色的丽影闲庭信步地走在这万花丛中，其背上背着的红布长条，多半影于黑发之间，少有人注意。近处姑娘只见她面戴白纱，那白如美玉的皮色上栖一对杏目柳眉，眉眼盈盈处，白发如瀑，滞于腰间；一只红色的“蝴蝶”休翅其上；任这世间多般美好，也不开翅临空一瞻。远处的姑娘，只惊叹于她身姿神妙；白色黑带裙裙将她的身子修得极好；含苞待放，施足间，姿态窈窕。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那奇长的睫毛；如夜色般稠黑，末端似有白霜点缀，但又不是白霜的白，思来想去，非要用黑夜中一轮明月光色形容才好；明月皎皎挂夜枝摇，瞳池何幸得落此佳人。

        对于众女子所说所想，那道身影似乎并不在意。只见她柳眉微蹙，似乎想到了什么。

        自那天过后，那蓝皮小白脸军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他应该不会去多贝市，管他呢！反正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再是原先那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了，他要是敢来，我不介意拿他试刀。

        看来我得去一趟多贝市了。我回到住处，简单地收拾了行李，付了租金，便乘坐科奇市的市内城公交去往外城。我特意为巴贝那家伙带了点科奇市的特产。我来到城门，发现这里执守的女士卫少了很多；上次进来，我记得有十个来着，这次一下子少了大半。虽然好奇心远胜以往，但我看她们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也就不打算上前一问了。哦！对了，为了不让您们误解，我特意解释下这科奇市出入规则。这科奇市，男人正常来说是不让进，但现实早给了我教训。啊！不说男人的事了，我发现科奇市的女人，由其是外围的妙龄女子，对男人还是很好奇，像多贝市的大多数男人一样。女人的话，进出简直是不成问题；可以说巴贝那家伙再回炉重造，就算不变成女人，只是行为神貌像，说不定也可过关。虽然科奇市的女人基本上都不会出去，但只要她们想出去，流程还是很简单的，不过我总觉得这还有点不安全呢。

        我把我的临时通行证出示给一位难得英气十足又不缺少女人味的女守卫，她看了眼就吩咐人开了便门。袭目的是蒙胧胧的乱石平原，身后是花香鸟语。有些东西虽听起来不可思议，但亲眼看了也就了然了。

        门外只有两名女守卫，她们见我出来，投来好奇的目光。我向她们打了招呼，说我是莉尔曼，这叫她们花容失色，或许是我形容的不太贴切吧，反正她们又惊又喜，这副神态在一个马桶夫的眼里甚是稀有，算得上是稀世珍宝了，我极为认真地将这俩姑娘记下；我并不打算将这珍宝私密多久，反而是急不可耐地想请人作两幅丹青，这种共赢的处事方法是我从厕管那里学的，我只觉得他说得很实用。

        我向她们打听巴贝的消息，她们说这家伙每天晚上都会来这一趟，搞得她们精神恍惚，严重到快要分裂了。我既为同类感到愤怒，恨不得在今晚将巴贝这家伙大卸八块，我又认可他的勇气，认为他是个敢于为幸福出手的真男人。

        巴贝这家伙真叫人伤脑筋。

        我打算让巴尔载我去多贝市，可要在这雾蒙蒙的乱石平原寻出个木乃伊似的男人和一辆不受看的翘皮吉普车，那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巨难。我只好站在这里等他再次出现；等那个为了爱情而选择改变习性的可敬的男人。

        不知何时，西方已撒下一片朦朦胧胧的红色，两位女守卫分别向我告别后，接连进了科奇市。她们关门的瞬间，我仿佛再次闻见了什么花的味道，虽然没能在这待太久，但我相信，未来我们还有机会相遇的。

        传说当夕阳退去，便是鬼神出行的时候。在这无边无际的乱石平原面前，科奇市充其量就是一颗苹果；苹果掉于荒野，可想而知，如果这颗苹果有了人的感知，那将是对它最残酷的处罚，而那时而道翘首以盼，时而跳前跳后的人儿，不过是妄想科奇市这颗苹果的一只微生物。这一切都大不过夜这张巨网；持网的巨人尚不知在何处，我只能看见她的一只眼睛，从东边悄悄地冒出来。当她那只眼睛悬在我的头顶，我猜她是在清点她的猎物了；我的渺小救了我的性命。

        我既患上了一个汉子的焦虑症，又得上女子的恐惧症，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没错！就是那个挨千刀的巴贝。我不知道是接连的求偶失败，让他一蹶不振，自甘堕落，还是这天地间的寒气冻结了他对女人的热情，或是饥饿叫他转动不了方向盘，总之！都这个时间了，仍不见这家伙的影子。

        真是冷死我了，这该死的鬼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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