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说来也巧。 代靖瑶刚想说找个人问问冷宫的位置，这一路上便正好逮着两个小宫婢，便顺带的向她俩问了路。 起初代靖瑶问她们的时候还一副开心的模样，说是她有哪儿不懂去的，定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告诉她。 代靖瑶只直接了当的告诉她们自己要上冷宫去看沈璧烟。 只是这下在云霄看来，两人的面色变化可就精彩的很了。 代靖瑶冷宫二字才脱口而出，那俩小宫婢的笑容就瞬间凝固在了脸上，看着代靖瑶，不敢再说什么。 “是不是又因为兰宁晟？”看着她们一副为难的样子，代靖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他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连带着连冷宫和见沈璧烟都不让我去？” 隐约觉着，她的内心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再反应过来看着那俩小宫婢，已经一脸紧张惶恐的扑通对她跪下去。 虽然什么也没说，却只是将自己的头垂的更低了。 可本来想与她们好说歹说，最后却是真受不了这俩小宫婢的模样。 内心一琢磨，还是决定做一回坏人。 便是沉着脸，对二人威逼利诱之下，才问了出来。 “放心吧，这事我不会到陛下面前提起一个字甚至一句话。若是陛下发现了，抓你们去问罪，大可在他面前提我，或者让人传唤我过去。相信他应该不会为难你们的。别害怕。” 最后她却也不忘对依旧处在恐惧不安之下的二人做保证。 或许因为代靖瑶对她们这一番信誓旦旦保证的话，这两位小宫婢看起来确实有了动容的模样。 二人皆面面相觑一眼之后，终于再抬头看向她，点点头。 看起来算是答应下了。 只是，那俩个小宫婢引她们到冷宫大门外就不敢再同她进去了。 说是冷宫里自然又是有专门的人看护。 她俩怕人发现到看宁晟面前打小报告治罪，就再不敢同她前往了。 既是已经到了自己想到的地方，代靖瑶自然也不会强人所难，便是放人离开了。 只是片刻之后，她抬眸看看冷宫上牌匾三个大字，不觉有些踌躇与犹豫。 寒月楼。 她们带自己来的不应该是冷宫吗？
难不成这俩小宫婢把她耍了？ 可仔细想了一番还是觉着不可能。 出于猜测，她还是决定与云霄推开门，往里头去一看究竟。 “开门！凭什么不让我去见陛下！为什么给我这样的待遇？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你们自己的主子的吗？！”
一进入这寒月楼，她便第一听见了从里头传来了沈璧烟带着愠怒的吼声。 那声音完全不像平日的她。 但想想也对。 想来与自己撕破了脸的那天起，才逐渐开始暴露了她自己原来的本性。 那才是她真实的自己罢。 “到了这儿哪里还有什么主子？只要进了这里，甭管以前您是不是宠妃，到了这里，您什么都不是！我们能称您一声主子，那是还给您面子，对您客气了！真当自己进了这儿还有机会出去？” 说话的是给沈璧烟送膳食的小宫女和小内侍。 或许那会儿代靖瑶只听见声音，而他们也还未看见代靖瑶。在外头上了锁，便绕这寒月楼的后门便离开了。 片刻，代靖瑶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寒月楼周围。 倒是发现这里还当真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虽然看起来是和平常人家住的大宅子差不多。 可从外看来，未免也太过萧条肃静了些。 当真看起来有几分凄惨。 这兰宁晟一生气起来当真是狠下了心。 竟然真把沈璧烟关到了这个地方来。 虽然一样有重重侍卫把守着，到了时间点儿也有人送膳食，可代靖瑶发现，沈璧烟这坐冷宫与自己平日被兰宁晟禁足根本是两回事儿。 同样是犯错的，却是取决于轻重。 她起码被兰宁晟恶言相向，冷着脸与她吵几句，来个冷战。 要看不顺眼，直接让关她禁闭，罚她抄书，虽然也让重重侍卫在外头把守着她，让云霄来看她，可是她好歹也有个人自由。 就算偷偷溜出去再回来，顶多也只是会沉着脸被他说几句。 最后她只要服一下软，他们之间好言好语些就还能同以前一样。 可沈璧烟她... 哎，自己不知此刻怎么说。 只能说，她俩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大相庭径。 等真的到了关沈璧烟的寒月楼前。 却是那侍卫将代靖瑶拦下她阻止她进去的声音，吸引了沈璧烟。 想来若是没有侍卫口中那“皇后娘娘二字”，沈璧烟有一刹那应该会是以为兰宁晟破天荒的来看她，激动的跑到了窗户那头看罢。 但结果很失望。 并不是她想见到的兰宁晟。 而是她代靖瑶。 “怎么，看见我你好像很失望？你该不会以为来的会是兰宁晟吧？” 既然侍卫拦着硬是不让她进，那代靖瑶自然也不能为难。 索性沈璧烟这会儿自己站在窗户这边，也是方便对话。 索性她也站到了窗户边，也省的让云霄破门硬闯了。 “你怎么会来？该不会是专门来看我笑话的吧？”见是她，沈璧烟眼底不免有些黯淡失望，抬头看她，有几分自嘲苦笑的意思:“我承认，是我输了。终究，我还是比不过你，代靖瑶。” “大胆，我主子的名字，岂是你能直呼的？！” 代靖瑶有些不悦的示意云霄，云霄便是撇撇嘴又十分不情愿的退到了她一旁乖乖站着。 可说到底，目光还是没从沈璧烟身上移开半分过。 生怕突然沈璧烟一个散心病狂，神色激动失去了理智，会做什么伤害代靖瑶的事来。 只是这期间沉默死寂了片刻，才又见代靖瑶重新抬眸，看向了沈璧烟。 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对她脱口而出:“你不是喜欢兰宁晟吗？甚至说比我还要更爱他。兰宁晟待你也并非很差，你为何要背叛兰宁晟，与别人做出那样的苟且之事？” 可纵使在别人口中，那几个字多少会难以启齿。 但在云境这么多年，她代靖瑶终究学不会说话委婉。 便也是这般直接了当的问她道。 “呵，”只见她看着代靖瑶的时候，自始至终，都是维持着自嘲的笑:“人有时候往往都会被表面而蒙蔽。连你也不例外代靖瑶。不知道是不是你被陛下保护的真的是太好，还是你从小过于无忧无虑，以至于不谙世事。这会儿我怎么突然觉着...你有些蠢了呢？” “放肆！”还未等代靖瑶发话，云霄就带着几分怒气低斥了沈璧烟。 代靖瑶却是出乎意料的不怒反笑，定定的抬眸看她:“我倒是想听听，你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见沈璧烟只是苦苦笑着:“我是说，在我看来，你的确比我好太多太多，起码...陛下对你的爱是真心的，或许也是我太高估自己，自我感觉良好过了头罢。” “原本，刚嫁给他，我也同你一样，单纯的和一张白纸一样。总觉着依仗着自己父亲，又因着从小他对我还有些情分，他和我的生活也应该是宁静甚至一帆风顺的。” “但是后来，因为你的出现，也因为云境与西凉的和亲，才让我这个傻瓜反应过来——原来我一直想的都太过简单了。” “他娶我，其实也是因为某些必要的手段。他现在不喜欢我了，要废了我，自然也能随便找出个理由。其实，就算今天没有这事儿，他也能轻而易举的安个由头废了我。自古最忌讳功高盖主，更何况我父亲的势力之大，不也正是他所忌讳的？既然是登基以后，慢慢的稳固了，也难保不会像对付摄政王一般，慢慢的除去我们。” “所以你恨我吧代靖瑶？是我害得你早产差点困难生产...不过你看起来是挺福大命大，这样子都熬过来了。可若是你知道了陛下从前对你所做的一切，看你还会不会这样认为，还会不会待在他身边，老老实实的去当这皇后...” 代靖瑶嘴边扬起一抹浅笑来，“你说的对，我天生命硬。不过虽然我也不怎么喜欢你，倒也是谈不上恨。 ”
“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所以对你——还谈不上恨不恨的。一切都是因你一时起的念咎由自取，自然怨不得谁。” “呵！说的好听！少在这里黄鼠狼给鸡拜年了！” 沈璧烟听着她这番话似有几分不屑，又是对她似笑非笑的淡淡说道:“什么咎由自取？我现在为自己将来打算也有错吗？我有什么错？！凭什么你就那样轻而易举的能让他注意到你，宠你爱你？而我比你先嫁给他了，他却连碰我也不曾！” “所以，他既然已经不喜，我又怎么不能去找上别人？”
真是难以置信。 兰宁晟，真的是不曾碰过她半分吗？那孩子看起来真的不是... 接下来的话看起来代靖瑶是没有完全听进去，怕是完全被她所说的给彻底怔愣了。 虽然还怀疑怀疑其中的真实性，可终究还是觉着有些让她惊愕。 只是，她口中所说的兰宁晟过去所对她做的，究竟是什么事？ 虽然她也很想知道，可关于回想起来，却也无计可施。
“如果是看完了我的好戏，那也该收场了。若还想继续就在这里，恕我对姐姐你不敬，下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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