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村庄

　　桃子还在帮着刘琴处理山楂林的事，尽管山楂林买了好几片，采下来的山楂全都烘干，也仅仅够宁城的销售。

　　毕竟一年就结一个月的果子，可是要卖一年的。

　　阿朱的意思是，尽量能想办法培育种植山楂，把宁城竞标的模式复制到其他城。山楂种植技术和树苗，掌握在自己手上就不怕有人复制了。

　　物以稀为贵，越是秘密越是值得上价。

　　“你是说种树？还不能叫别人知道？”，王外婆白了孙女一眼：“这有甚难做的？”

　　“奶奶，种树容易，叫别人不能知道太难了。你说吧，咱们家有赚钱的营生，您要是看我大姑日子不好过是不是会把营生分享给她？换过来，我大姑日子好过，是不是会帮衬娘家？村里不能是村老说行就行的。万一谁家传出去了，那大个生意咱家赔不起。要不还是算了吧？”

　　王外婆也有些个犹豫。

　　主要桃子说话说到她心坎里了，换她身上她也管不住嘴。村里的婆娘，可都是有娘家的。

　　年前炸的丸子，卤的肉，就是给年边接待客人做的。

　　李老大不爱说话也不能喝酒，饭桌上多是王家舅舅在周旋。

　　村长闷一口酒喊王家舅舅本名：“树生啊，村长本来不该大过年的来说这些个话，讨人嫌。没得办法，为村上的娃儿们，我也要开这个口。你瞧瞧，桃子，姑娘家家的在城里过了一年多，通身气派都不一样了。你们家日子也好过上了，屋子买了。村里就想着，要有甚能帮扶的，你就伸伸手。有啥活计，多介绍介绍。”

　　一番话说的王家舅舅心里五味杂陈。

　　王家以前的日子更苦，村里人给过帮助的有，落井下石的也有。但人呐，总得想着那些好。如今他发达了，不管如何也要使一使力。

　　“村长，确实有这么个活，咱们村里靠着山，可以做。就是吧，得保密。山上种的东西，什么样的，怎么种的，都不能叫外头人知道。这东西涉及到一道秘方，若是被人知道，秘方就不是秘方了。”

　　村里山上山下，百来号人。村长处理了这些年的纠纷，一听就知道王家舅舅说的什么意思。

　　东家长西家短，不患寡而患不均。

　　“树生说的我懂，我们几个老头子做不了决定，得回去叫村里人一块开会才行，家家户户都得出来表态。涉及到一个村的前途，该舍弃的都得舍弃。”

　　村里来的村老纷纷点头。

　　婆娘不听话，休回娘家。有银子了，还怕娶不上媳妇？

　　村长回村后如何操作的无从得知，开年后，过了元宵桃子就开始频繁往返王家村。

　　山楂每年都会在树下自然发出较多的根蘖，是培育砧苗的好材料。春季将根蘖苗挖出栽种，养育得当，两年就能结果。

　　村里选了一片山林，用竹子围了围栏。山楂苗拉过去，守着一棵棵的种下去。除了村长组织的几个人，日常过去照看树苗，连其他人都不知道树苗长什么样。

　　村长当着桃子面又对跟着干活的说了一回：“管好自己的嘴，管好自己的手。”

　　桃子对着家里人和村长说的很严重，其实宁城附近但凡适合种植山楂的大块林地都已经买下了。

　　即便有人偷到了山楂苗，把树和药丸联系上了，根本种不了。

　　就算种植出来，没有方子一时摸索不出来。

　　山楂树长成毕竟需要两年时间，桃子跟村长约定，山楂长成之前，村里有菌子的都晒干送到她那里，高价收购。储藏好，送礼可是好东西。也别管王家村不王家村了，只要是菌子，村里人送来的都收。你媳妇娘家的？没事，我只认你送来的。

　　变相的给了一个缺口。

　　桃子忙完王家村的事还要去安顿在城外救助营地的人。带着衙门的书吏直接去庄子上登记签契约。

　　每个人头五亩地，四成租子。各家各户先去庄头那领些个米粮，把这段时间先度过过去。回头等收成了，加到租子里交上去。

　　与别的地方不同，庄子里有专门负责养牛的人，可轮流借用耕牛耕田。

　　庄子的空屋有些破，得自己维修，砖瓦泥庄子里现成的，自己看着办。

　　猪仔鸡仔上庄头那免费领回去，年底的时候庄子收回来，佃户六庄子四。至于鸡生的蛋？不管，谁养的谁吃呗。

　　衣食都安排好了，可以说只要不是懒汉是不用担心吃不上饭的。

　　女人们凑到一起商量多抱几只鸡，喂些草籽虫儿长的快。鸡蛋娃儿们可以吃，还不用上交，多好。

　　男人们商量着今天先把屋子修一间好，都住上，慢慢再一起互相帮忙修屋子。

　　至此人都安顿下来。

　　除了瘸老倌。

　　瘸老倌由着人推板车过来的，他说了，看着一块度过冬天的人找到好地方他还回城里要饭去。

　　有些个不好意思问出口的话，瘸老倌都帮着问了。

　　桃子觉得他说话有条理，于一些个和官府打交道的事都懂一些，怕不是简单来头。

　　瘸老倌也不敷衍，他年轻的时候家里富过，后来呢家里老爹好赌，资产全赌没了。他没办法，来宁城投奔他舅舅，半路上遇上泥石流，压坏了两条腿。干脆的，乞讨过活。

　　本来觉得活着没甚意思，这不，遇到几个小乞儿，处出感情来了。现如今把几个狗崽子托到庄子上，他就了无牵挂了。

　　桃子问他：“老倌可识字？”

　　“惭愧，小时候上过一些时日学堂。”

　　“那您就留着在庄子上教娃儿启蒙吧。你们这一群都十几个孩子了，庄子本来也有的呢。识字几个，不做睁眼瞎。”

　　瘸老倌心想着自己才通读过百家姓千字文，半部论语都没读完还教什么教。没想到庄头和几个庄子上的人纷纷点头，立时把他抬下来，拉着孩子们行弟子礼。

　　庄子上启蒙的学堂，学生总要给一点束脩的。不拘是米粮还是腊肉，叫瘸老倌总能活下去。

　　另外，那几个乞儿，年岁不一。在街头瞎混许多年，多少总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有瘸老倌教导管束，总不会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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