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小厨娘和杀猪匠（一）

这个家很穷，但又养了4个孩子。柳儿是家里的大姐，宠着弟弟妹妹，总是把他们的活包揽过来，干得活是最多的。快秋收的时候，柳儿就因为平常吃不饱，干活又多，直接病了。

        这还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曾慕柳现在一点都不奇怪，他们把柳儿卖了的事。

        把家里简单收拾一下，往外头看了眼，太阳刺眼得很，爹娘和弟弟妹妹这个时辰只怕是还在地里干活。拿上角落的破罐子装了点水，和破锅旁用布包着的一小块饼，她就往自家地里走去。

        一路上碰到村里的人，她也会问一声好。走了好一段路，到了自家地里，就看到两老三小在那挥舞着锄头。眼尖的小弟看到了她，“爹娘，姐姐来了。”

        两个老人停下动作，抬起头看向曾慕柳，“柳儿，病好了吗？怎么就来地里了？”

        “爹娘，我躺了这么久，好多了。醒来没见你们在家，就来地里给你们送点吃的喝的。”说着，拿出了带过来的水和饼。

        弟弟妹妹高兴极了，拿过姐姐手上的东西就分了起来，“爹，娘，姐姐，你们也来吃。”

        柳儿爹看了一眼，随后低头对着孩子们说：“你们先吃，爹和娘跟你姐去那边的草垛子谈点事。”柳儿娘听着孩她爹这样说，像是懂了什么，眼眶有了些湿润的痕迹。

        直到走到根本看不到他们三个人的地方，才停下了脚步。柳儿爹双腿一弯，头一低跪着对曾慕柳说：“孩子，爹……对不起你，生下你来你就没过过好日子，现在又……”

        柳儿爹羞愧难当，实在说不出要把自己孩子卖了的事。他也不晓得曾慕柳早就知道了，就等着他说出来。

        “爹给你找了个好去处，柳儿你放心，只是去那当丫鬟。”他还是没有说出是去那种勾栏之地。

        说不难过吧，她也难过，毕竟有柳儿的情绪在影响她。但她又理性地知道，家徒四壁，全部饿死是迟早的事。不如早做打算，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前世柳儿不理解，被卖的时候甚至跟家里断绝了关系，到死也没放下过对他们的成见。

        曾慕柳看着柳儿爹还在跪着，于心不忍，把他扶了起来，“爹，女儿知道，你是把女儿送去过好日子的。到了那，我吃得饱穿得暖，还有工钱能拿，可以贴补家里，多好。”

        反正不去青楼做丫鬟也接近不了何磊，顺水推舟打消了爹娘的那份愧疚心也好。

        “好好好，我的好女儿。”柳儿爹颤着声音，舒了一口气。

        柳儿娘看到女儿这么懂事，控制不住走过来抱着曾慕柳，对着男人说道：“孩她爹，你不能这么狠心啊！送柳儿去了醉红楼，谁管她是丫鬟还是窑姐，进去一趟，只全当是干那种腌臜事的人。”

        “要是有其他办法，我会卖女儿吗？是不是非要看全家都饿死你才高兴……”

        质朴壮实的大汉为了这个家早已被生活压弯了脊梁，妻子却并不理解自己做的决定。

        一双浑浊的眼睛里爬上了无数的血丝，男人的尊严让他憋住了泪水。

        “爹，娘，你们不要争了，我愿意去醉红楼当丫鬟。到时候没人要我，我就赖着爹娘一辈子。”曾慕柳打断了他们。

        作为新世纪拥有着进步思想的成熟女性，她真的一点都没有这种心理包袱。

        也不等他们多说什么，她一手挽着一个，往弟弟妹妹那走去。

        边走边说，“爹娘趁着日头足，今日就去吧，到时也好给这几个小子带点好吃的回来。”

        到了地里，早就吃过东西的小不点们，已经拿着锄头忙碌起来。曾慕柳和两个老人把留在田坎上的水和几块小的不能再小的饼吃掉后，柳儿娘就告诉柳儿爹要去他自己去，她要留在地里干活。

        柳儿爹知道妻子还在怨自己，就没有说什么。交代孩子们他要跟姐姐去城里办点事，让他们听娘的话，回来就会带好吃的。孩子们直呼好，柳儿娘眼神里都是无奈。

        柳儿爹怕走路过去，天黑赶不回来，就找村长借了个牛车，驮着曾慕柳就往城里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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