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错错错

宁何如在花神殿待着，被天帝下了禁制，不得踏出花神殿半步，心情郁闷。

        “怎么？去魔界一趟身上长了跳蚤，东跳西蹿，抓耳挠腮的样子跟个猴子似的？”九凝看着在自己面前来来回回走了无数遍的宁何如训斥道，只觉得这小崽子除了长得还行，怎么看都不顺眼，这大概就是亲娘吧！

        宁何如早已习惯了花神母亲大人的路子，野的很，委屈巴巴道：“母亲大人~你就不想出去玩儿吗？整日待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多无趣啊！您相信我，我在人界，魔界，天界都待过了，外面的世界真的很不错，人界的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您一定会喜欢的，还有各式各样的花糕，小零嘴，对了，还有美酒，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儿同尔万古愁，何等豪气啊！母亲大人，就不想再去一次吗？”

        “既然你这么迷恋这凡尘，当初又何必回来？”九凝看出宁何如的小心思，反将一军。

        “也不是我想回来的啊……是君先生……”宁何如想解释，但不管怎么说都更像是在狡辩，自己为什么回来，是因为君生提议，为什么接受这个提议，不正是想暂时逃离那个红尘吗？逃离那个到处都是周旋久的影子的红尘。大多时候得不到答案的难题就搁置好啦，时间久了，自然就忘了。

        我欲起身离红尘，奈何影子落人间。

        见宁何如支支吾吾的样子，九凝无奈地摇摇头，叹气道：“你就这么喜欢他？喜欢到即使他杀了君生，你的师父，你还要去找他的地步？喜欢到即使他挑起大战，造成死伤无数，你还要去？你就不怕背上骂名，成为千古罪人？他是魔，他无所谓，他本就是黑的，再怎么抹黑，他都是黑的，那你呢？你别忘了你的身份，在人界，你是人，在天界，你是神，即使你不站在他的对面，你也不应该站在他的身边，你真的想成为人神两界唾弃的叛徒？”

        “母亲大人，我知道，但是……”宁何如回话。

        “你不知道，你如果真的知道，就不会有但是！”九凝经历过人言可畏的厉害，不想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奈何龙生龙，凤生凤，她花神生的儿子偏就是个痴情种。

        宁何如被九凝怼的哑口无言，直接摆烂不干了。

        九凝就知道，有些人就是不听劝，不撞南墙不回头，根本就没必要浪费口舌，自己几百年的命换来的道理，根本就进不了宁何如的耳朵，只能放他走，让他去经历，去受伤，去爱那些不该爱的人，“你真想去，去便是，走之前把这个带上。”宁何如接下九凝扔给她的花环，那花环在宁何如的手中散开又聚合，成了一把长木剑，剑柄上清晰的刻着两个字，桃夭。

        宁何如想起上次自己死活不肯要的样子，又心虚道：“母亲大人，这是一把剑啊，您怎么不早说啊？”

        “早说？早说你肯听吗？”九凝意有所指，宁何如知道她在说什么，转而问道：“母亲大人，那我怎么出去啊？这里不是被天帝那家伙下了禁制吗？”

        答：“走出去。”

        宁何如恍惚间好像看见自己的母亲大人对自己翻了一个白眼，还是灰溜溜的跟上去了，“母亲大人，您不是不能出去吗？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九凝停下看了宁何如一眼，宁何如现在确定了，他的母亲大人刚才就是对他翻了一个白眼，不对，应该是两个。

        “剑。”九凝伸手摊开，宁何如乖乖的将桃夭奉上。

        “看好了。”九凝命令道，这是要给宁何如演示桃夭的用法，只见九凝周身灵力浮动，伴有花瓣随剑气舞动，没有多余的动作，一剑，只一剑就破了天帝设下的禁制，宁何如看的目瞪口呆，花神就是花神，做什么都那么美的动人心魄，摄人心魂。

        儿子还在出神，老娘已经完事了，“接好，记住了吗？”

        宁何如回过神，接了剑，上前问道：“母亲大人，您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苦守在这里不走啊？这里没啥人，没啥吃的，也没啥玩的。”

        宁何如从出生就在人界，没见过以前的花神殿，自然不知道曾经的花神殿门庭若市，受诸神追捧的日子，多少神仙为了一睹花神九凝仙子的芳容，煞费苦心，寻来这世间少有的稀奇宝贝，九凝什么没见过，早就腻了。至于九凝为什么不走，倒不是因为她走不了，而是她不想走，也不能走。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出去过？”九凝反问，宁何如还以为九凝有什么难言之隐，比如说，事关宁何如的爹爹之类的，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回答，也是，自己的花神母亲大人，以她的性子，还会委屈自己不成？

        宁何如正要出门，又想起这禁制被破坏了，九凝难免被天帝追责，试探的问道：“那这禁制……”

        “待会儿会有人来修的，你到底还想不想走了？”九凝也不知道宁何如为什么这么多问题，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吗？问个没完？她甚至有点庆幸当初将宁何如送下了凡间，而不是留在身边。

        “走，马上就走。”宁何如行了礼转身离去，暗道，“真是亲子之交淡如水啊。”

        秋秋还在离开周旋久去花神殿找宁何如的路上，宁何如已经离开花神殿去找周旋久了，要说苦还是秋秋更苦，这一路上风吹日晒的，好些个小妖小怪看她孤零零一人，都打她的主意，要不是周旋久的心丹还在她身上，早死八百回了，好容易打听到宁何如的所在，还没赶到呢，人又跑了。

        “一介小妖也敢上天界要人，你们魔界的人果真是胆大妄为，不知死活。”守门的神官不知道秋秋人界公主的身份，只看出她身上有魔界的妖气，此时又正值两界交战的关键时刻，所以即使是面对一个单纯可爱的小孩儿，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秋秋毕竟是跟着魔界帝君混过的人，丝毫不怯场，开口说道：“诸位神官哥哥，秋秋无意冒犯，秋秋只是想爹爹了，秋秋是来寻爹爹的，秋秋不是坏孩子，请各位神官哥哥帮帮忙，让秋秋见见爹爹。”

        诸位神官哥哥不为所动，欲将其就地正法。

        正巧此时金光圣母秀元君路过，见一圈人围成一团，以为有什么新鲜事儿，走上前凑热闹，发现人群正中间是个半大点孩子，这孩子还哭哭啼啼的要找爹爹，身上还带着妖气，这可是惊掉下巴的大八卦。

        素来喜欢收集天界八卦的元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挤到人群正中间，蹲下身和秋秋平视，关心的问道：“小朋友怎么啦？你叫秋秋是吗？你来找你爹，那你爹是哪位神官呀？你娘亲可有告诉你爹爹的名字和神位？”

        “仙女姐姐，我叫秋秋，我爹爹叫阿宁，爹爹是花神，你带秋秋去找爹爹好吗？”秋秋拉着元君的衣摆，就像拉着最后一个救命稻草一样。

        秋秋的一番话彷佛一个晴天霹雳正中元君的脑门，“什么？花神？”元君虽然不知道阿宁是谁，但是花神可不就是她那苦命的好姐妹吗？什么时候又多出个孩子，还是妖族的？

        为了不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元君只能依仗着自己的官阶将事情压了下来，但是，人间有句话说的好，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天界也是。元君必须尽快和九凝见面，想出应对之策，不管怎么样先将这倒霉孩子带走，不能留下把柄。

        秋秋乖乖的跟着元君走，她也明白，至少比被一群凶神恶煞的神官哥哥围着好。

        宁何如走了没多久，花神殿又来人了，最近真是一刻也不消停，九凝慵懒地睁开眼皮，却发现来的居然是元君，更令她吃惊的是，她居然带着一个半大点孩子，圆嘟嘟的，软乎乎的，甚是可爱，只是远远看着就想上前抱一下，捏捏脸蛋，手感一定很不错，只是这孩子怎么怪怪的，生的也忒标致了些，不太像是雷公那家伙的崽……

        “元君，你这是……雷公那家伙知道了吗？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现在才来，也太过分了。”说着，九凝急匆匆上前一把抱住秋秋，迫不及待地捏了捏秋秋的小脸蛋儿，就如她想的那样，捏完又想，其实如果从小把孩子带在身边养着，应该也还不错。

        元君以为九凝扑过来是因为姐妹久别重逢，要抱抱自己来着，双手都张开了，结果九凝急转直下，抱住了秋秋，尴尬的抱住了自己，自觉地不去打扰两人，“果然呐，还是自己的孩子更亲，血浓于水呐。”

        九凝捏了一会儿，想起还有“正事”，起身问道：“元君，你跟我说实话这孩子是谁的？我一定站在你这边，大不了我带你走。”

        元君一听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慌忙解释道：“什么啊？什么谁的谁的，合着你刚才问雷公知不知道，现在才来，我很过分，是以为这孩子是我的吗？我还以为你是问雷公知不知道我来找你，怪我这么久没来看你来着，好啊你，尽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儿，全不顾念我们的姐妹情谊，真是让人心寒。”

        “这才多久没见啊，我们几百年都在一起，这一百来天算个啥，这孩子不是你的，那是谁的，你带这儿来干什么？”元君给九凝整不会了，得，白担心一场。

        元君实话实说，“这孩子来找爹爹的，在南天门哭哭啼啼，说她爹爹是花神，我一想花神可不就是你嘛，就带过来了，原来不是你的？”

        “什么？”九凝突然想到刚刚离开的宁何如，怀疑这孩子要找的爹爹就是她儿子，难道自己这么快已经有孙女儿了？

        两人同时低头看了看秋秋，秋秋也抬头看着两人，许是被刚才两人的反应吓到了，结结巴巴道：“仙女姐姐，秋秋的爹爹……爹爹呢？不是来找爹爹吗？”

        元君担心事情很快就会传到天帝那里，催促道：“到底怎么回事？九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快说啊，再不说就晚了。”

        “她应该是我的孙女儿，她的爹得应该是我儿子。”九凝忧心的说道，对于具体的情况也不清楚，也无从知晓。

        元君追问：“你儿子叫什么？”

        “宁何如。”九凝答道。

        “可是她身上有妖气，来之前我给她服了丹药，暂时掩盖住了。何如和魔界有什么关系吗？这孩子该不会是何如和那妖界女君，如今的魔界女帝生的？”长期以来收集八卦的经历，让元君的想象力变得十分丰富且大胆，九凝听她这一番言论，也不知从何解释的好，毕竟，她也不知道宁何如到底什么情况。

        两人正说着，元君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天帝派人来带走了秋秋，又重新加固了禁制，既然孩子不是九凝的，元君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跟着雷公走了，花神殿终于恢复到往日的宁静。

        只是在本能的驱使下，元君和九凝都很难做到不去想秋秋到底是谁的孩子，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天帝带走秋秋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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