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选择余地

她刚从花街上看完了灯会，身后跟着一身银白西装的林东杨。

        顺着我的视线，雪瑶同样看到了唐欣雨，看我的脸色不太正常，她拉了拉我，随后露出笑容挽住了我的胳膊。

        “朔阳，我们去坐小船吧。”

        我沉闷的答应一声，不过因为我们刚才的犹豫，已经有几条小船被包了。

        唐欣雨和林东杨也走到了码头，她今天穿了一身红色条纹的唐装，颇有一种古代美。

        目标一致，四人也很自然的碰了面。

        她和我的目光在空中交接，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应该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我。

        雪瑶望了我一眼，蹲下身子和旁边的船夫讲价。

        无言的对望着，唐欣雨笑了笑，说好巧啊。

        我摸了摸鼻子：“今天的灯会挺热闹的。”

        “是啊，所以我带我未婚夫过来看看。”唐欣雨笑着，然后问我：“租船漂流一定很好玩吧。”

        林东杨插了一句：“这船挺旧的，还是别坐了。”

        唐欣雨看了他一眼，笑着没有说话。

        林东杨和唐欣雨站在一起该死的般配，两人都打扮的很好看，正装和唐装很吸引视线，我穿着便服，码头上站着三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

        雪瑶和船夫商量好了价格，两个小时150，她站起身亲密的抱着我的手臂，然后拉着我走上了船。

        唐欣雨皱起眉头，看样子是很想坐。

        她站在码头上和林东杨说了什么，林东杨眉头紧皱，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好像是两人发生了分歧，到最后林东杨板了脸色，头也不回的走到一边，唐欣雨则是蹲下身子和船夫商量。

        老船夫摆摆手说生意满了，别的船夫还没有回来，现在只有这一条船了。

        看了我一眼，唐欣雨笑着说：“朔阳，我能上去吗？”

        雪瑶在我胳膊上掐了一下，眼睛眨了眨，我无视了雪瑶，说上来吧。

        雪瑶气坏了，坐在一旁生着闷气，老船夫和唐欣雨上了船，唐欣雨和雪瑶穿上了救生衣，老船夫松了绳子，一撑码头船便离岸。

        我假装无意的看着岸上的风景，回头看到唐欣雨正注视着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不敢和她对视。

        我无言的望着她被灯光渲染成橘色的头发，喉咙滚动了一下，视线慢慢下移。

        小船旁边飘着些许长明灯，点点火光伴着小船。

        流水像清得没带半颗沙

        前身被搁在上游风化

        但那天经过那条提坝

        斜阳又返照闪一下

        遇上一朵落花

        相遇就此拥着最爱归家

        生活别过份地童话化

        故事假使短过这五月落霞

        没有需要惊诧

        我默默听着音乐，心绪随着歌词落到八月前结婚的那天，我从来没用任何简单的心思去听一首歌，所以我的歌单里大都是粤语，每听一遍，我都有一种新的感觉，仿佛以前从未参透过。

        结婚时候冷漠的她，在厨房为我张罗饭菜的她，慢慢守着我回家的她，谈判桌上无情的她，无数过往的她身影在脑海中重叠在一起，慢慢交叠成此刻绝美倾城的她。

        流水很清楚惜花这个责任

        ，真的身份不过送运

        这趟旅行若算开心

        ，亦是无负这一生

        水点蒸发变做白云，花瓣飘落下游生根

        淡淡交会过各不留下印。

        “下雨了。”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

        我抹了抹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慢慢掉下了雨点。

        刚开始我没有在意，船经过一个小桥的时候起了风，风越来越大，我们不由得压低了身子，船夫也慢慢的俯下身去稳定小船。

        雪瑶从救生衣里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天气预报，说今晚有大风和雷阵雨。

        和船夫商量了一下，我们准备在下一个码头上岸，这种突变的天气，船夫也不敢轻易的开船了。

        唐欣雨则是有些紧张，小手牢牢的抓住船舱，我知道她怕水，尽管有救生衣依旧紧张的不行。

        可能是前阵子下过大雨的缘故，护城河里的水流比以往要湍急一些，船夫提醒我们坐稳抓好，检查身上的救生衣。

        这种担心不是没有理由的，而下一刻似乎是为了印证船夫的话，船在下一个拐角处忽然碰到了突出的礁石，紧接着船身失去了平衡，雪瑶和唐欣雨连带着老船夫全部掉进了水里。

        我吓了一跳，整个身体的毛孔都张开了，只看见唐欣雨和雪瑶落了下去，在水面上溅起巨大的水花，此后便出现了两颗小小的头颅，她挣扎着，大声的呼着救。

        我从小就怕水，哪怕是及腰的水，我摔倒了都不能爬起来，只能等别人来救，虽然上过游泳课，但我一辈子都没真正的游泳过，我游泳技术不强，只是小时候在农村里和小伙伴们在水库里学的狗刨。

        这一次……凭借我不入流的游泳技术，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有事。

        就算我跳下去，能把她救上来吗？这里根本没有事能上来的地方啊。

        怎么办？

        我的脑海里迅速地闪过无数的念头，瞬间想出了无数个办法，但那些办法都是无效的。

        但是最后，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论如何，我得把她们救上来。

        落水发生在一瞬间，我的决定也是在一瞬间。

        水面上浮出两颗小小的头颅，一个是唐欣雨，另一个是雪瑶，两人的距离大约有三五米远，而且还被水流冲着往下游漂流。

        雪瑶是学过游泳的，但她腿上有些不方便，已经呛了几口水。

        眼前的一幕让我愣了一秒，这就跟网上流传的那些妈和女友落水先救哪个一样，这种狗血的事情发生在我眼前，我咬了咬牙，知道这时候我必须作出选择。

        看着在水面上挣扎的唐欣雨，似乎已经喝了不少的水，呼声也越来越微弱了，我爬上船绑，直接朝着唐欣雨的方向跳了下去。

        我跳下水面，很快就用狗刨的姿势朝唐欣雨游了过去，她看到了我，什么都不管，直接死死抱住了我的脖子，差点勒得我喘不过气。

        河水很凉，我在里面游着，找不到上岸的地方，很快就体力不支了。

        我朝岸上看过去，这时候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了，大部分都在哪里看戏，指指点点，或者拿手机拍照，也有少数人已经拿来了棍子，长竿或者绳子之类的东西，想要把我们两个拉上来。

        绳子扔下来，我游过去抓住那一端，就被岸上的人往上拉。

        见唐欣雨快要昏迷了，我把唐欣雨往上拖着，却感觉渐渐的体力不支，终于在那一刻，岸上伸出了一双手，把我们两个拉了上去。

        躺在地面上，我深深喘着粗气，在我选择救唐欣雨的时候，老船夫转向去救了雪瑶。

        雪瑶也已经上岸了，她坐在距离我不到五米的地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看着我。

        唐欣雨吓坏了，从上岸依然抱着我的脖子不停的发抖，我安慰着她，同时心里也五味杂陈，我又伤害了雪瑶一次。

        后面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我找到了老船夫，并且找到了他们的老板大闹了一番，双方差点大打出手。

        负责人态度很好，连忙跟我们赔礼道歉，并且封锁了所有的船，承认在这样的湍急水流下行船不安全。

        而看到我们的遭遇，其他想要坐船的人也都离开了码头。

        白轩和陈雪嫣快穿出了人群，看到我们满身是水的样子，眉头紧皱着，他看我们都没有事，也放下了心。

        紧接着过来的是林东杨，他带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过来。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在唐欣雨落水的时候，他是岸上的旁观者之一，仿佛唐欣雨的安微和他无关一般。

        他笑一声，下意识看了眼旁边擦头发的唐欣雨，低声说：“怎么，救个人就算英雄了？”

        我冷冷的看着他，那张俊美的脸此刻仿佛是恶毒巫婆的面孔，我捏着拳头，恨不得上去打他一顿。

        雪瑶拉了拉我，用眼神告诉我不要惹是生非。

        看唐欣雨换上干净外套，我也没有心思游灯会，白轩开着车，拉我们到他家换衣服。

        雪瑶跟着陈雪嫣进了房间，白轩从衣柜里翻出一身他穿过的衣服给我。

        因为在灯会上没吃多少东西，白轩买了宵夜，四个人在客厅上无言的坐着吃饭。

        白轩看起来很有些压抑，对我挤了挤眼睛，然后找借口离开了客厅，陈雪嫣也很懂事，跟着白轩走了。

        客厅里只剩下了我和雪瑶。

        “对不起。”我只能这么说了句，再多的解释都没有用，我潜意识的去救了唐欣雨，事实面前，我还能再说什么。

        她看了我一眼，挤出笑容问了我一句：“朔阳，你还在意她对吗？”

        我想这个问题不用回答，如果不在意，我不会第一时间选择去救唐欣雨。

        也因为这样，我伤害了雪瑶。

        她无言的望我一会儿，手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朔阳，明天我要走了。”

        她仿佛卸下了所有的包袱，再抬头时已经是满脸轻松的样子。

        那种样子，很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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