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室友关系终结

虽然但是，苏格兰好像熟了。

        字面意思上的。

        明明在家里对于我脱内衣都可以不动声色地别开视线，但只是被我从身后抱了一下，暧昧的绯色就从他的耳尖开始蔓延，迅速晕上白皙的脸颊，吓得我赶紧松开手后退一米，唯恐他会突然黑化把我按住——

        打住，虽然大家都是成年人，但我不能在这种对方有可能黑化的危险场合脑补他黑化以后的举动，随机应变才是上策。

        然而，苏格兰不仅没有黑化，还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对我说了不客气。

        ……大概是错觉，我好像感觉有一点点遗憾。

        然后他就捡起书继续看了起来。

        我觉得我应该提醒他把书拿反了，但是又怕场面太尴尬，更怕他恼羞成怒直接掏出手铐把我带走，丢进暗无天日的审讯室，所以决定委婉地提醒一下。

        “那个……苏格兰。”

        “嗯？”

        “……你的书拿反了。”

        呜完全没想到委婉的说法。

        结果他的脸红的更厉害了。

        但是说真的，有点可爱，就算莱伊和波本在，肯定也会觉得有点可爱。

        “说什么可爱……梅洛，不要用这种词形容男人。”

        男人什么男人，等你脸上的红晕褪去再逞强——啊、刚才我竟然说出来了吗？

        我望着黑发青年通红的脸，学着莱伊平时的样子，无辜地歪了歪头。

        ·

        公费旅行超级开心——重点当然是公费，威士忌组内部相处融洽，虽然我和苏格兰之间发生了一点不知道该说是暧昧还是尴尬的小事，总归没有影响我们和谐的室友关系。

        我的手机壁纸换成了双麻花辫的莱伊，这是打麻将那天晚上波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拍的。波本很擅长拍照，虽然是偷拍，他的照片取景非常和谐，捕捉的莱伊表情没有丝毫崩坏，光线和亮度应该后期调过，最终效果简直完美。

        然后夏天来了，组织的业务回归正轨，威士忌组也开始忙起来。我不需要再跟他们一起出任务，又或许只是他们跟上司汇报了什么，以某种理由不再带上我。就连莱伊也不再在我的身边转悠，让我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当然我也有自己的工作，除了加班等待送来的尸体外，偶尔人手不足的情况还要我亲自出动去回收尸体，俨然成了专业尸体处理队的一员。为此酒厂还专程给我批了辆新车，挂在殡仪馆名下，当然以我不算精湛的车技并不是很想开。

        “下次出任务也带上我嘛，我只会躲在后方观察情况，你们不想被看见的事我统统都会忘记，保证不写下来。”我窝在沙发上裹着毛毯捧着冰可乐，空调温度开得极低，“总和死人打交道我会坏掉的，最近琴酒简直杀疯了。”

        “我们的任务也是和死人打交道。”苏格兰淡淡摇头，冷漠地拒绝道，“那种场景你还是别看比较好。”

        “所以说，也不是我想看，主要是我的观察报告还没写完，这样下去朗姆会找我麻烦的……”

        苏格兰再度摇头：“随便编一点就够了吧。既然我们三人已经开始执行任务，说明能力已经得到认可，也得到了初步信任。”

        我耸耸肩：“不完全是，朗姆认为你们中至少有一个卧底，把你们三个放在一起可以相互牵制。”

        “……嗯？”

        “我没说过吗？顺便一提，我的回复是认为莱伊嫌疑最大，当然我没有证据。”

        “为什么？”

        “因为他碰瓷过我，让我产生了严重的存款危机感……别转移话题，下次任务我也要参加，你别想趁我不备偷溜出门。”

        黑发青年就很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他又想继续拒绝我，我几乎没过大脑飞快地补充上一句：“最近送到我那里的死亡人员，我做了记录，你有兴趣的话我就给你一份。”

        苏格兰眉头一皱：“为什么我会想要这份名单？”

        我默默望天，暗骂了这一句自己嘴快，最终选择解释真相：“因为朗姆让我想办法钓鱼，名单里有着会让警方有所动作的人存在。”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半晌他才开口：“如果我是卧底，而你把计划透露给了我——”

        “一般来说没关系啦，本来朗姆就没对我抱有期待，失败也不会怎么样，远不及背叛的程度……所以下次任务带上我吧，只要一次我就能把报告写完，然后彻底放你们自由。”

        苏格兰沉默地和我对视几秒，最终缓缓点了头。

        话是这么说，我觉得他还是想要挑那种不怎么会给我留下心理阴影的任务再带我一起。

        可我总不能告诉他多离谱的场景我都见过，无论是同伴被怪物撕扯分食，还是一颗星球瞬间化作尘埃，亦或是违背伦理的人体实验，别让自己和受害者共情是保护自己精神的最好方式，区区谋杀根本不会影响我的精神。

        不过……被当作温室里的花朵小心保护的感觉很不错。

        ·

        于是这次威士忌组出任务又没带我一起。

        其实考虑到八月晴天的室外温度，我多半也会遗憾地推脱，但苏格兰没有践行和我的约定，总给我一种他距离暴露身份不远的不详预感。

        更不详的是，如果他真的暴露身份，为了让与他同居数月的我自证清白，拷问并处理掉他的任务一定会落在我头上。

        “怎么办啊……”

        下班回家的时候苏格兰没有回来，没有美味料理只能拿速冻炒饭应付晚餐的我忧伤地瘫在沙发上，感觉自己的味觉已经完全被苏格兰养叼了。

        ……他要是拿手制三餐来诱使我叛变，我还真不一定能经得住考验。

        “系统，你那里有没有便宜的身份套餐卖？不需要额外的身体或重新捏脸，就用怪盗m的外形。”

        【不含任何附加信息的身份包，价格为积分一百万点，请问您是否选择成为「孤儿」？】

        ……虽然一百万点不贵，但为什么我觉得它好像在骂人？

        “嗯，只要一个合法身份就行。”

        【是否选择兑换「孤儿身份包」，价格为积分一百万点，目前积分余额一千零三万点，存款余额二百三十二万日元，兑换比为一比一。】

        “换。”

        【请设定姓名。】

        “魔法梅莉……不，好像有点中二，系统，果然国籍还是日本吗？”

        【是的，请设定姓名。】

        我陷入沉思。

        个人爱好和习惯使然，我还是希望自己的姓和名都以m开头，名字就叫梅莉（mari）没问题，姓氏的话……

        我的脑中突然闪过波本那辆白色的马自达。

        “松田（matsuda）梅莉（mari），这样就ok了。”

        崭新的保险证和驾照很快出现在我手中，我把它们塞进一件bra的海绵层夹缝中，再把bra放回抽屉，满意地拍了拍手，拍去并不存在的灰尘。

        姑且准备好后路……希望短时间内不要有用到它的时候。

        ·

        又一次威士忌组的任务，苏格兰还是没叫我参加。

        他是凌晨从家里偷跑的，我醒来的时候桌上放着早餐和一张纸条，说让我自己用微波炉转一下，餐具要麻烦我洗掉。

        其实我前一天就已经从波本那里了解到事件始末，两个狙击手和一个情报员，做的多半是夺人命的工作。这次的目标是私吞了酒厂财产的自己人，他们不仅要处决叛徒，还要追回钱款，估摸着没个几天做不完，我中途插入也不会错过多少。

        但就在我给波本编辑邮件，询问去找他们的地址时，朗姆的邮件突然发了过来。

        说真的，我被吓了一大跳，第一反应是他来催我要威士忌组的观察报告，大脑在突然逼近的死线压迫下飞快地构思好五百字，只要给我十分钟就能补全那份写了一半的报告。

        结果却是新任务。

        看完邮件我就删了之前给波本写的话，回房间摊开了行李箱。

        当然还有洗掉之前堆在水池里的餐具，摘掉挂在阳台上的衣服——听说傍晚开始要下雨。

        最后，在拖着行李箱离开这个已经被我当作「家」的房子之前，我犹豫了几分钟，给波本打了电话。

        “抱歉啦这个时候打扰你，苏格兰跟你在一起吗？我怕他和莱伊正在瞄人不方便接听……啊好的，那你把手机给他吧，事情稍微有点急。”

        几秒之后苏格兰接听了电话，开口第一句就是告诉我冰箱里有一份快过期的牛肉片，让我最好今天内把它吃掉。

        我直接起身去厨房开火热油，拿了烤肉酱，开始用最简单的方式料理那盒肉。

        我一边给肉翻面，一边开口说明：“你不赶时间的话就听我说两句吧，我接到了新任务，我唯一的朋友、如果算上你就是唯二的朋友吧。总之她刚来到日本，我得负责带她熟悉环境。”

        还有偷摸着带她去见她姐姐。

        电话对面应了一声，表示他明白了，但他其实还没有完全明白。

        “短时间内我得搬去她那边住，因为接触到的一些东西必须保密，通讯会受到监控，大概率会失联。”我说，“我会想你的，苏格兰。”

        将锅里的肉一片一片盛进盘中，我抿着嘴，沉重地、真心实意地说道：“特别是想念你准备的美味料理。”

        另外下次见面的时候，希望你还是「苏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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