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黑水河

　　于是埃德加的岁数，成了他身上的第一个谜团。

　　当然路易斯也不是真的在意，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过分在意另一个男人的年龄，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和漂亮女孩儿聊会天呢！

　　终于耳边不再是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也没有湿黏皮肤摩擦土地和落叶的声音了。

　　矮人们松了口气，小马们也不再动不动就一惊一乍了。

　　矮人们的小酒壶已经空了，现在他们要开始喝淡而无味的水了。

　　埃德加早就适应了这样的环境，于是路上，总是伴随着他的声音。

　　他偶尔会指着某一样暗夜森林特有的东西，然后告诉其他人，这是什么，有什么典故。

　　当然，除了路易斯、诺玛表现出了好奇心之外，其他人都兴致缺缺。

　　由于这一段路没什么凶险，有的矮人甚至坐在小马上打起了瞌睡。

　　前面的路已经开始有绿叶植物了，不想之前，全是枯枝。

　　只不过这些植物的颜色偏深，如果不是有法杖的微光照着，路易斯甚至觉得这里的树叶都是黑色的。

　　它们当然不可能是黑色的，但也不是鲜嫩的绿色，而是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墨绿。

　　由于斯托内的提醒问题，它总是免不了碾碎一些植物，身体上也时有剐蹭。

　　于是一段路下来，斯托内已经变成了一位“绿巨人”。

　　路易斯从它的手上摘下来一小串藤蔓，拿在手里观察了起来。

　　斯托内总是贴心地把左手悬在路易斯的头顶，以免有什么东西掉下来砸到他。

　　“哦，这东西有点臭。”

　　路易斯把藤蔓扔了下去。

　　埃德加说道，“它们吸收了不适合自己的能量，因此总是会自主腐烂，把这里搞得黏糊糊的。”

　　“植物又能从哪里吸收能量呢，它们本身也别无选择。”路易斯觉得埃德加说的不对，这话听起来好像是植物犯了错似的。

　　泰兰德也说，“它们又不会长腿自己跑，要我说，这些植物长不了多大就要腐烂，是没机会成为树人的。”

　　这听起来是个死循环，不能成为树人，就不能迁移，不能迁移，就要留在这里继续吸收能量，然后继续腐烂，不能成为树人。

　　路易斯有些不解，“如果这里一开始就是这样，应该早就寸草不生了吧。”

　　埃德加解释道，“具体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我也给不出个具体时间。能查的史料太少了，我之所以钟爱这里，就是因为这里充满了未知的事物。”

　　路易斯分析道，“能查的史料太少，这至少说明很久之前就有了这片森林。”

　　埃德加点点头，“至少也有一千多年，毕竟我的老师，以及老师的老师，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这也太奇怪了，我反倒觉得刚开始我们来的时候，那些外围的朽木比较正常。毕竟这里确实不适合植物生存。”

　　路易斯用阔剑随意地往旁边的树上面划了一下。

　　那棵树立刻流出了墨绿色的汁液，同时还散发着腐烂的气味。

　　“你们看，树木应该是结实的东西，即使死了，朽木也不至于是这样。可是这里的树，简直比苔藓还要脆弱。”

　　埃德加说道，“别心急，很快你就能看到问题的源头了。”

　　半个小时后，路易斯果然看到了埃德加所说的源头。

　　而且它真的是源头，而非什么比喻。

　　这是一条奔流不息的河。

　　埃德加提醒道，“这是黑水河，里面是纯粹的黑暗能量。我想你们最好不要碰。”

　　他顿了一下，“当然，路易斯，我想你是可以碰的。”

　　路易斯看着水面上模糊的倒影，鬼使神差地把手伸了进去。

　　黑色的能量宛如实质，凝实得让人的视线无法穿透。

　　周围的水都变得清澈起来。

　　泰兰德说道，“我想我明白路易斯之前的话了，他说可以解决淡水的问题。”

　　科林不情愿地说道，“你是说，让我们喝他洗过手的水？”

　　泰兰德翻了个白眼，“你在矫情什么？这条河也许有蜘蛛在里面洗过澡，也许蛇也来过，它们可能还在水底游泳呢！”

　　“啊！”

　　路易斯惊呼一声，从水里拔出了自己的双手。

　　科林赶忙跑过去，“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一定是因为泰兰德说的那些话，你该不会真的摸到水底的蛇了吧？”

　　路易斯摇摇头，“我没事。”

　　他隐晦地瞄了一眼埃德加，发现对方正在打量着自己。老人锐利的双眼似乎可以看透一切，路易斯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无所遁形。

　　路易斯站起身，侧着脸避开埃德加的视线，说道，“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其实刚才吸收的巨大的能量并没有多少涌进路易斯的身体里，它们更多存储在托比魔盒里。

　　手镯上的纹路闪动着微光，似乎非常餮足。

　　其实路易斯并没有隐瞒什么重要消息，他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他自己也分辨不清，刚才看到的是什么。

　　当他的手伸进水面的时候，他眼前的画面就变了。

　　他的眼睛似乎紧贴着水面，视觉上就像一条自由的鱼。

　　水底有乱糟糟的声音传过来，有哀嚎声、呻吟声、哭声，也有疯狂的嘶吼、低沉的叹息。

　　这些声音同时涌过来，好像周围拥挤着成千上万人。

　　但这些声音诅咒的对象并不是路易斯，路易斯感觉这些视线透过自己，看向了他的身后。

　　当黑暗能量顺着他的手被吸收掉事，一些声音消失了。

　　路易斯看到了一张张脸，他们带着解脱的笑容。

　　这一幕实在太过诡异，尤其在路易斯看到，其中有一张脸是一个夜魇之后。

　　他终于忍不住惊呼出声，把手拔了出来。

　　那些画面就像气泡一样，破裂消失，耳边嘈杂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只剩下晚风在耳边吹拂的声音。

　　直到坐在斯托内的手掌上，路易斯才勉强回过神来。

　　捣蛋鬼们似乎陷入了悲伤，它们蜷缩在路易斯的斗篷里，发出细小的哽咽声。

　　诺玛奇怪道，“它们怎么了，小恶魔也会生病吗？”

　　埃德加看着路易斯，眼含深意，“它们不会得人类的疾病，但过度悲伤之下，也会显得萎靡。对吧？小路易。”

　　路易斯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自己，呆愣的转过头。

　　埃德加说道，“那可是亡者之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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