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

有关学子们互相之间的诸多事情,  周亭宴和赵青山知道，赵喜儿她们事后也听闻了。不过外人，比如赵大伯他们,  无疑就不知道了。

        也正是无从知晓,  赵大伯才会生出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想，只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想的特别的坏,  而且还都是他们家的仇敌。

        然而事实上，根本就没有赵大伯琢磨的那么多所谓看不上、抑或瞧不起,  更没有赵大伯笃定的忘恩负义和白眼狼。

        只是因着赵大伯为人确实严肃,  这些读书人哪怕还在赵大伯的私塾读书的时候，也跟赵大伯走动极少。

        更何况如今他们早已不在赵大伯的私塾，彼此之间实在谈不上太多的交情,  也装不来虚假的熟稔罢了。

        光说这一点,  完全是赵大伯自己的为人处事，实在没必要上升到其他人品问题。没奈何,  赵大伯不可能懂，也注定了想不明白就是。

        赵大伯母也觉得这些读书人对赵大伯太过冷淡和疏离了。

        哪怕只教过他们一日，夫子就是夫子，一辈子的。更别说这些读书人大多至少在赵大伯的私塾呆过年以上，赵大伯母平日里还给他们做过不少顿饭菜呢！

        “老爷,  你看看他们……”想到就说,  赵大伯母当场就埋怨了起来。

        “闭嘴！”铁青着脸瞪了一眼赵大伯母，赵大伯的语气很是严厉,  “这里是什么场合，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是巴不得将周亭宴彻底得罪，以后都跟周家老死不相往来才甘心？”

        赵大伯母哪里是这个意思？她方才的埋怨更多的冲着那些读书人，而非周亭宴。赵大伯这般指责,  就完全是冤枉她了。

        而且她很清楚的知道，赵大伯如今一门心思想要跟周亭宴修补关系，又哪里会故意使坏？她又不是傻子，成心拖赵大伯的后腿可没有丁点的好处，也是跟自家过不去。

        不过面对赵大伯如此大的怒火，赵大伯母即便想要解释，也不敢急于一时。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话，反而火上浇油，那就不值当了。

        于是乎，赵大伯母索性就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秉持沉默了。

        赵大伯母不再辩解，赵大伯自然也就消了气。毕竟他这会儿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办，实在不想浪费时间在训斥赵大伯母身上。

        于是下一刻，赵大伯就不再理睬赵大伯母，主动走向了热闹的正中心。

        他倒要好好听听，周亭宴究竟要如何跟众人解释其跟县老爷的关系。但凡这其中有哪怕丁点的猫腻，赵大伯自认一定能够看得出来。

        周亭宴没什么需要特别解释的。比起县老爷，他提到更多的还是那位跟赵喜儿交好的李蓉蓉。

        听闻两家娘子是关系很好的手帕交，一众读书人立马了然的避嫌，便不再多问了。

        不过对赵喜儿这位原本就名声在外的秀才娘子，大家不免就印象更深，还全都是赞不绝口的夸奖之词。

        一瞬间成为众人夸赞的对象，赵喜儿着实有些不适应，却也带着浅笑甚是稳妥的应对了过去。

        瞥见这一幕，周寡妇不动声色朝着赵黄氏努了努嘴。

        看吧，她就说自家儿媳妇是个厉害的。平日里瞧着不声不响的，真要到了重要的大场合，赵喜儿可不会露怯扯后腿。

        赵黄氏不免也跟着满意的点了点头。

        说实话，她如今对赵喜儿是一万个放心的。不是因着赵喜儿自己如何的厉害，而是因着周亭宴和周寡妇都太护着赵喜儿了。

        提及周亭宴和周寡妇对赵喜儿无条件的赞美和认可，有的时候连赵黄氏自己都得退让分。

        摊上这样的好婆家，赵喜儿后半辈子怎么可能不享福？她这个亲娘又哪里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有人欢喜有人愁。赵黄氏这边是高高兴兴了，赵大伯母却是十分之不喜。

        眼前的热闹画面实在太过讽刺，也着实太让她艳羡了。可这般风光和体面，原本合该属于她的。

        要不是赵欢儿这个死丫头莫名其妙的发疯换了亲事，如今哪里轮得到一直被她狠狠压在脚底下这么多年的二房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光是想着将自己替换成今日的赵黄氏，赵大伯母心下就一阵说不出的痛快。

        也正是因着太过求而不得，赵大伯母看向赵黄氏和赵喜儿的眼神就多了几分不善。

        既然周家这么大的便宜和好处都被二房给抢走了，难道二房不该对他们大房有所表示？

        当然，对上周寡妇和赵黄氏，赵大伯母还不是那么的有把握。下一刻，她自然就把目光转移到了她能够轻易拿捏的人身上。

        如此琢磨着，赵大伯母就瞅准时机挤到了赵喜儿的面前，一把抓住赵喜儿的手，另一只胳膊则是强行搂住了赵喜儿的肩膀：“哎呀呀，咱家侄女如今可真是富贵了，以后铁定要享大福的。”

        赵大伯母这般极其亲近的姿态，对于赵喜儿而言无疑是很别扭的。下意识的，赵喜儿就想挣脱赵大伯母的钳制。

        赵大伯母自然早就料到了赵喜儿的反应，直接加大力道，根本不准许赵喜儿逃开。

        凭什么所有的好事儿都被二房给占了，他们大房却什么也没落到？现下赵喜儿要是不拿出点诚意，赵大伯母是肯定不会轻易罢休的。

        赵大伯母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拿长辈的身份威压赵喜儿，却是忘了旁边还有周寡妇和赵黄氏站着呢！

        “哎哎哎，干什么呢？说话就说话，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我家喜儿今个穿的可是从府城买回来的新衣裳，花了我这个婆婆不少私房银钱呢！怎么？赵家大娘子这是打算赔给我不成？”说着话的功夫，周寡妇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在了赵大伯母揽住赵喜儿胳膊的手，声音之响亮，整个院子都能听到。足可见，周寡妇是下了狠力气的。

        赵大伯母是真没预料到，周寡妇的力气会这么的大。被拍打的手背火辣辣的疼，她下意识就放开了赵喜儿的胳膊，想要仔细瞧瞧自己的手被打肿了没。

        至于周寡妇说的赔银钱，赵大伯母自然不会答应：“我不过是搂了一下喜儿，哪里就把她的新衣裳给弄坏了？真要是这么简单就坏，只能说明府城的新衣裳也不怎么样。周娘子与其在这里寻我麻烦，不如尽快去府城找那老板把话说清楚。”

        “啧！说你没见识，你还不肯承认。自己睁大了眼睛好好瞅瞅，我家喜儿这新衣裳是随随便便的布料吗？这可是上好的丝绸，最是容易被勾坏。你那指甲都多久没修剪了？这么长又硬，万一不小心勾到哪儿了，待会儿是不是又要来个死不认账？不就是仗着自己是长辈，欺负我家喜儿一个小辈脸皮薄嘛！我这个婆婆可不答应。”只要事情不扯到周亭宴的身上去，周寡妇的气焰还是很嚣张的。

        而且周寡妇只拿赵喜儿身上的新衣裳说事，错全都在擅自动手的赵大伯母身上，还真不会影响到周亭宴的名声。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赵黄氏也跟着补充道：“大嫂，你有什么事儿，只管冲我来就是。喜儿再怎么说也是已经出嫁的姑娘，不再是咱们赵家的人了。你多多少少还是顾忌点吧！”

        不得不说，赵黄氏这几句话就很高明了。一下子就把赵大伯母的所作所为归为赵家大房对二房的不满，故而迁怒到赵喜儿这个出嫁侄女的身上。自然而然的，就跟周家更无半点牵扯了。

        于是下一刻，院子里的诸多宾客就都毫不客气的帮腔了起来：

        “哎哟，自家人的事情关起门来好好说，可别闹到外面来，会惹笑话的。”

        “就是。喜儿都出嫁了，是周家人了，而今更是举人夫人。她大伯母哪怕是长辈，也不能随随便便欺负人的。”

        “不是说读书人家最讲究礼数和规矩，怎么夫子家还这样啊？”

        “早先也没见她大伯母这般为人处事，如今倒是变得让人不敢认了。”

        “莫不是心里不痛快？看看二房侄女现下的好日子，再想想自家闺女的，哪里能比？”

        ……

        伴随着也不知道谁的最后这么两句话一出，围观不少宾客顿时就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还真是。以前都说赵欢儿命好，投胎在了读书人家，不管是脾气还是性子都极其的出众，日后势必能嫁个好夫家，享的尽是福。

        如今再看看赵家一对堂姐妹的境遇，却又不尽然。相比赵喜儿都成为了举人夫人的荣耀，嫁去稻香村的赵欢儿倒是算不得什么，也不够看了。

        所以说啊，这嫁人就是一辈子第二条出路。挑好了，后半辈子都无需担忧和发愁。可一旦挑错了，即便是哭都来不及，再多的懊悔也无用。

        赵大伯母本意确实是想要欺负一下赵喜儿。毕竟这种事对她来说，很是简单，也早就信手拈来。

        可赵大伯母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的风头突然就转到了赵欢儿的头上。

        眼下再当着赵喜儿的面提及赵欢儿，无疑是对他们大房的羞/辱，直让赵大伯母倍感难堪。

        更让赵大伯母生气的是，哪怕她再是不愿意听到赵欢儿的名字，却又阻止不了。尤其，周寡妇和赵黄氏就虎视眈眈的站在一旁盯着她。

        最终，赵大伯母就只能败下阵来，老老实实的远离了赵喜儿。

        她生怕下一刻被抖露出来的，会是赵欢儿当初跟疯了似的非要换掉跟周亭宴的亲事。届时，他们大房就彻底没了颜面，以后都别想在柚子巷、乃至整个县城立足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赵大伯冷厉的眼神也看了过来。

        感觉到赵大伯的威吓之意，赵大伯母更是变成了闷不吭声的缩头乌龟，只字不敢多言了。

        其实赵大伯母更想做的，是直接转身走人，省得继续留在周家被人看笑话。

        可赵大伯没有发话，赵大伯母自然也不敢过多的举动。

        更别提赵大伯母还惦记着今日的流水席呢！她方才可是亲眼瞅见了，周家厨房里尽是好肉好菜，赵大伯母哪里舍得不占便宜就直接离去？

        她又不是没有送贺礼，送的还很是丰厚呢……

        想到这里，赵大伯母就咬咬牙，硬着头皮走到一旁坐了下来。左右她自己不走，谁也不能赶她不是？

        周寡妇和赵黄氏确实没有赶人。今天这样的大好日子，来者就是客，实在没必要跟赵大伯母过多的较真，反倒失了自家的体面，坏了热热闹闹的氛围。

        于是接下来，周寡妇和赵黄氏她们便都一致无视了赵大伯母，只当赵大伯母根本就不存在，一个眼神也不带往赵大伯母的方向飘。

        要是往日里被这般冷漠对待，赵大伯母肯定会很生气，指不定还站起来跳脚找周寡妇她们理论理论，势必要分出一个高低对错。

        但是此时此刻的赵大伯母，巴不得谁也不要想起她，也别来找她说话。她今天丢的脸已经够多了，实在不敢再横生枝节。

        没有了赵大伯母的打扰，赵喜儿着实松了口气。该寒暄的早已经寒暄完，她便被周寡妇使唤着回屋去整理贺礼了。

        当然，周寡妇特意点明的，肯定还是李蓉蓉送来的那些箱子。既然是送给赵喜儿、香香和甜甜的，周寡妇当然不会贪图，全部交给赵喜儿自己安排。

        这么久的相处下来，赵喜儿跟周寡妇是半点也不会生分的。既然周寡妇这般交代了，她便也直接回了屋子。

        随后，赵喜儿就逐一打开了李蓉蓉送来的这些谢礼。

        不得不说，李蓉蓉是真的很大手笔。即便是沾喜气的谢礼，摆在赵喜儿面前的这几箱子也着实太隆重了些。

        默默将此事记下，赵喜儿便准备日后找机会还给李蓉蓉了。

        今天收到的这些，赵喜儿母女人肯定用不完，势必得都分上一分。

        还好她婆家和娘家关系好，哪怕是将这些东西分给娘家人，周家这边也不会有想法。对赵喜儿而言，无疑就省事多了，也会变得更加轻松。

        接下来的时间里，趁着香香和甜甜都还在睡觉，赵喜儿飞快的开始忙碌了起来。

        好一番折腾之后，外面的流水席已经开始了。

        而这个时候，县老爷也终于到了。

        赵大伯本以为，县老爷不会来的。毕竟一早县老爷就派人来接了周亭宴去县衙，该交代和叮嘱的肯定也都已经结束。

        而且县老爷的贺礼也提早送过来了。如若县老爷成心要来出席喜宴，怎么会礼到人不到？这可不像是寻常人的作风。

        哪料到到了午饭时分，县老爷毫无预兆就出现了。

        如此一来，主桌正席肯定是必须要空出来的。县老爷当仁不让，坐在了主位上。

        尽管周亭宴对他这位启蒙夫子的态度算不得多么热络，但面子功夫肯定要做到，赵大伯已经觊觎主位许久了。

        在县老爷出现之前，赵大伯早就打量过今日来的所有宾客。除了曾经跟周亭宴齐名的曾秀才，这个院子里就属赵大伯最有资格坐在主位上。

        再考虑到他身为周亭宴启蒙夫子的身份，谁又敢跟他争？

        然而县老爷来了，赵大伯的囊中之物自然也就随之飞走了。

        加之县老爷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县衙但凡有头有脸有点官衔的诸位大小官员，都到齐了。

        于是乎赵大伯连想要紧靠着县老爷坐的念头都破灭了。虽然依旧还是同坐一桌，可他直接就被排在了末位，差点还被挤了出去。

        县老爷没有刁难赵大伯，也没故意落赵大伯的颜面。当然，他也不可能给赵大伯巴结讨好的可趁之机，直接就彻底无视了赵大伯这个人。

        赵大伯一直都胆颤心惊的关注着县老爷的一举一动，几次番想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可到底，他都没能如愿。

        一是因着好几次他都被同桌其他宾客给打断了，错失了良机。再就是赵大伯自己本来也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

        几次之后，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彻底衰竭，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气场了。

        赵大伯母也在悄悄盯着这边，不禁也跟着变得弱了气势。

        比起赵大伯，赵大伯母在女客这边排的位置其实不错。然而，没什么用。

        她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大家今日奉承和关注的也根本不是她。反倒是周寡妇和赵黄氏，已然被同桌这些女眷捧的喜笑颜开，得意忘形了。

        如若说赵大伯母早先还有那么一点想要较真出头的想法，在县老爷亲自到来周家之后，她便彻底的歇了念头和打算，就想着安安稳稳的把今天熬过去便好。

        又因着赵大伯跟县老爷同坐一桌，赵大伯母可不就担心坏了。生怕县老爷一个不高兴，直接在饭桌上发难。若是如此，即便是赵大伯，怕也没办法成功脱身、幸免于难。

        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赵大伯母越是后悔当初的一时鬼迷心窍。但凡她没有瞧不上曾秀才家的小妹，又哪里会发生后面这么多的不愉快？

        眼下可好。别说是县老爷家的千金了，就连曾秀才家的妹妹，他们家也求娶不到，怎能不让赵大伯母懊悔？

        明明一开始她主动找上曾秀才家的时候，曾家人的态度是很积极，也很热情的。那位曾家小妹，看着也像是很中意他们家明治的模样……

        彼时的赵大伯母是何其高高在上，如今的她就是多么的自打脸面。就像今日跟曾家女眷同坐一张桌上，她便再也摆不出什么高姿态来了。

        说到曾家女眷，她们今日确实来了，也都看到了赵大伯母。但她们都没主动打招呼，也丝毫都没有要跟赵大伯母寒暄客套的想法。

        当初赵大伯母登门，曾家确实有意跟赵家结亲。毕竟赵大伯和赵明治父子两人彼时的名声都不错，加之赵家跟周亭宴是姻亲，这门亲事亦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可谁知道赵大伯一家子的心就那么的高呢？居然还看中了恰好在他们家做客的表姑娘。

        再然后，赵大伯一家子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不齿。曾家提都不想多提，更是以着最快的速度将曾家小妹的亲事给定了下来，再无跟赵大伯一家有丁点牵扯的可能。

        今天如若不是周亭宴的举人宴，曾家女眷可不愿意跟赵大伯母同坐一张桌子上。自然，就更别提多说话了。

        好在赵大伯母还要点颜面，估计也知道自家之前做的事情太过拿不出手，倒也没有再主动凑过来搭话。

        至此，曾家女眷当然要看在周亭宴的情面上，姑且全了今日这份宁静，并不会故意生事，再闹得鸡飞狗跳。

        故而虽然每个人都心思各异，但到底表面上的气氛还算不错，大家互相之间的面子功夫也都姑且算得上是维系住了。

        周家这边热热闹闹的举办着流水席，整个县城都轰动了。想当然，稻香村那边也知晓了此事。

        赵欢儿本正闲着无事，难得好心情的找出一块布，给自己肚子里还没出生的孩子做件小衣裳，就被这么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自觉中针扎到手指头，赵欢儿却完全顾不上，整个人的心思都飘走了。

        如若嫁给周亭宴的那个人是她，今时今日是不是就该轮到她如此风光和体面了？

        “哟，弟妹在家呢！你今日怎么没回娘家？再不济，也该去堂妹家走动走动不是？”王大嫂和二嫂是约着一起来的，为的自然是好生看看赵欢儿的笑话。

        赵欢儿板着脸低下头，没有理睬两位嫂子的奚落和嘲笑。她这会儿心情不好，不想吵架，更不可能怀着身子还跟王大嫂和二嫂干架。

        难得看到赵欢儿一副蔫蔫的模样，王大嫂和二嫂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幸灾乐祸。

        看吧，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早先这位打从县城嫁过来的弟妹是何其高傲啊，一副谁也瞧不起的模样。如今再回过头看看，赵欢儿可不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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