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逃荒进京

姜衣衣带着十七岁的大侄女和五岁的小侄儿到京城城墙边儿上的时候已经是九月底，太阳照射着，并不冷，大侄女姜豆苗看着城门口，一脸惊叹的哇哇大叫。

        “那就是城门吗？这城门好大好高呀，跟我们县的城门比起来，真是九牛一毛呀……七姨，七姨，快来看呀，那城门口多宏伟多健壮……”

        姜衣衣虽然是长辈，却很年轻，比眼前的这十七岁的大侄女姜豆苗也差不离，不同于大侄女乡巴佬样儿，她是脸一脸的沉静，不过翘起的嘴角说明她也很开心。

        从百足县走到这里，她们整整走了两个月，如今终于到了天子住的地方，逃荒的日子可以结束了，焉能不高兴？！

        “七姨，七姨，皇帝是不是就住在那个城里边？”

        她们离城门还很远，中间隔着一群与他们一样逃荒的衣衫褴褛的难民，延绵不绝，只远远的看着那似乎高耸入云一般，姜豆苗兴奋的指着问她。

        姜衣衣也不太清楚，敷衍的回她话，“大约是吧。”

        姜豆苗更激动了，两眼亮晶晶，“七姨，那你爹是不是也住在城里边？你说，我们进了城，去哪儿找你爹。”

        听着这话，姜衣衣眉头耸动一下，面不改色的道，“既然来了，总有办法吧。”

        “也是，都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娘说，你爹离开的时候，你都还没生出来呢，他知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你还说不准呢，哎，你说要是你好不容易找到了你爹，你爹不认你……啊……”

        看着姜衣衣越来越变的不愉的脸色，姜豆苗识趣的赶紧转换了话题，“七姨，你知道皇宫什么样的不？我想皇宫一定是座漂亮的大房子，金砖铺地，白玉为梁，宝石就镶嵌在墙上，太阳一照，金灿灿的闪闪发光！”

        她们两人差不多大，从小一块儿在秀水村长大，要不是碰上这百年不遇的灾荒，只怕能县也出不来，她是不知道皇宫长什么样，不过却忍不住一乐，嘲笑道，“金砖铺地，白玉为梁，呵呵，那是不是皇帝缺钱了，就搬块金砖来用？”

        “呵，皇帝还能缺钱？”姜豆苗不相信。

        “不缺？我们能还拼死拼活的逃荒，拼死拼活的来这里？怎么就不弄点钱救救我们这些人？”

        “啊？”姜豆苗不明白，反驳道，“不是说赈灾的银两被盗匪劫走了嘛！”

        姜衣衣道，“那么有钱，再划拨一个二三十万两，也就百来块金砖的事儿吧。”

        姜豆苗就瞪大了眼睛，觉得她说的不对，可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的话，钻转身找别的人说话去了。

        姜衣衣却陷入了沉思，她到底比不得大多数的灾民，傻乎乎的。赈灾的银子到底是不是劫匪劫走了还两说，朝廷也未必真的穷到再拿不出一笔钱赈灾，实乃是朝廷压根就没将他们这些贱民放心上，所以，她对所谓的朝廷是有怨气的，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不说逃荒路上遇见的，就是她们村也死了不少人。

        姜豆苗与灾民拥挤在了一起，不过与大多数的灾民一样，都很开心了。大约是想着到了京城了，所有的事情都有着落了。后有来了不少人，叽叽喳喳的嗡嗡的吵闹不停。

        姜衣衣好心情顿时变得全无，听旁边有人说起了官银被盗的案子，她忍不住竖起耳朵听了一下。

        有人道，“被盗的官银还没有下落，陛下将原来调查案子的刑部侍郎给撤职查办了，这个案子如今交给由平江郡王处理了……”

        该，都这么多日子，赈灾的银子都没有看见，死了多少人？不过姜衣衣觉得换一个人又如何，那些官老爷何时在乎过灾民的生死，到是这新换的人是谁？

        又替替他问了，“这平江郡王是谁？？”

        “说起这平江郡王，也就不得不提昭永年间的温家，说起这温家在昭永年间可是了不得的是存在，有温半朝之说，就说说朝堂上站着的人，有一半的都跟温家有关系，听说他们家的一位姑奶奶还差点成了当今皇帝的皇后……”

        “差点成了，也就是没成呀……哈哈……”

        众人跟着笑，姜衣衣觉得温半朝离她远着呢，何况是昭永年间，那就更久远了些，她摸摸身边小侄儿姜菠菜的脑袋，她身上还有一些铜板，对着姜菠菜道，“等进了城，七姨就给你买好吃的！”

        “好。”姜菠菜只有五岁，腼腆的很，“七姨，我就吃一小点，其余给七姨吃。”

        “乖。嗯，菠菜想吃什么？告诉七姨吧。”

        “七姨，你还有银子买吃的？”姜豆苗不知从哪儿钻出来，捅了一下她，“给我也买些呀，我想吃点心。”

        姜衣衣眉头扬起道，“还有两文钱，买个杂面饼子，分你一点。”

        “什么，两文！怎么就只剩两文了。”她惊叫起来，“走的时候家里的银钱都给你带上的，我这些钱都去哪儿了……”两文钱能干什么，她还想去瞧瞧京城中漂亮的衣服，精致的首饰，听说京城的糕点，香的可将舌头都吞掉……

        对于姜豆苗的质问，姜衣衣平静的很，她问道，“那你觉得剩了多少？”

        “怎么也得留下好几两银子吧……”

        “哼，”姜衣衣冷哼一声，“你家里是豪门大户还是钟鸣鼎食之家，给了我多少银子？还剩下几两，你这一路用的一路吃，病的要死不花钱？还有几两？哼，你到是很会算账，那你怎么不说把自己给卖了还能卖个几两……”

        “我……”

        后边继续又来了不少难民，可之前的人却没动弹，姜衣衣察觉出不对劲。

        这么宽广的城门口，能并排过五六辆大车，按…理不应该滞留这么多人，除非…她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城门压根就没对灾民开放——帝都的这些未必会接纳他们这些灾民，他们以为到了城门口，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惜呀，现实让她知道她们的想法还是太天真！

        姜衣衣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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