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殃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她入府一周，想来我们也闹了一周，你恼我气我，是我不好，做了对不住你的事情，被奶奶责罚那日也没及时告诉你。那日喝多了，也不知为何就没有意识了，宿在茶茵楼，弟兄们都散了，等我再醒来是阿迟寻到的，身边便是躺着她。我记不得其中的经过了，对自己所行之事皆无印象了，想来是美酒误事，赏钱封了她的嘴。本想着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成想歪打正着她竟有孕了，还找上门来。军方，市井，太多双眼睛盯着陆家，便是奶奶不说，梅妩风我定然是必须要纳定了。这事是我对不住你，但我自己也是始料未及，从来没有料到的，我与她除了在茶茵楼听戏见过几回，知道她是那儿的头牌之外，再无交情，更别说情义了，纳了便当做赎罪，好吃好喝的养着便是，住到西苑不单单是奶奶的主意，若让我来安排亦是同样。出于礼仪，平日里去瞧上一回也是没什么的，只是除此之外，再无旁的了。从前自没有，日后定然更是不会有了。你莫要再同我生闷气了。我没哄过姑娘小姐的，弟兄们出的招儿我都使了，只是我们也没想到这哄女娘竟是比军中训练还要复杂…我从未骗过你，对你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元宵那日自然也是真心实意…我从来便不善言辞，不知这般说你能不能相信…”

        纪殃老是没想到陆少卿能憋出这么长一段解释来给她听，平日里都是她絮絮叨叨的找陆少卿说话，奶奶和夫人都说他从小性子闷，不爱说太多也是常有的。这些日子她确实是气陆少卿，一股脑的在跟他生着闷气，气他突然纳了妾从未跟她商量一句，气他从头到尾没跟她解释一句，但今日陆少卿讨好她的这份样子又笨拙又真切，虽然她面上不说，但陆少卿不在的时候她自己倒是偷偷私下笑了好几回，心里倒是几乎已经默默原谅他了，今夜还能坦白出这么一大堆，也是不容易。抬头是陆少卿澄澈的眼神，狭长的双眼平日里不怒自威，怪不得手下战士无一不畏惧他，此时倒是瞧不出什么威风，只看出了几分恳切和真挚。那是期盼她原谅他的心。

        月光下，纪殃的小手伸手牵住了他那双常年握枪，手心处有薄茧的大手，有点神差鬼使的踮起脚尖，一个吻轻轻落在他的嘴角。蜻蜓点水般，刚刚落下又急着离开。

        “我相信你。”

        只落下这一句。但这一句已经是全部了。足够了。纪殃笃定的回答他。望向他时，眼里都是信任和坚定。

        陆少卿有点被她这轻轻一吻出乎意外，低头看她的眼睛，每望向她一次，陆少卿神情里皆是爱慕和欣喜。黑夜里，她的眼睛更加明亮。

        陆少卿伸手拦住她的腰身，俯身继续了刚刚那个纪殃蜻蜓点水的吻。

        如果说在游园会的亲吻是少年青涩的浅尝辄止，这个吻便是热闹少年确认了彼此心中的自己的关系。纪殃踮起脚，陆少卿也搂得更紧。陆少卿像是无师自通般，比上次更加热烈与缠绵。

        月光下，心却化了。

        两人重归于好，这主意算谁出的，又归功于谁，实在算不清。非要算起来，倒是黎皓真诚那俩字给了陆少卿启发，但也不能算是黎皓的主意，再说这小子在军中训练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十日又八日不去训练，他不是同他们一块儿广州回来的，军统上也算不得正经军人，黎皓才是真真的子承父业罢了，家室又这般显赫非凡，自身能力旁人也是比不得的，要说闲话，尚且可以说上几句，可要是真想罚他，几乎是无人有办法，陆少卿不管他，是因为他天赋异禀，能力比别人好上许多，自然也无话可说了。

        所以这论功行赏的活儿自然也就搁浅了，就当是陆少卿自己个的主意，人人依旧照常训练了。

        这日子倒是照常过，纪殃在家中闲得无聊，倒是学了几个新菜和糕点，乐得奶奶和夫人直夸她贤惠又能干，有时做多了，还会把糕点装盘端到军营里，分给弟兄们。乐延最是喜欢她的手艺，日日嚷着问嫂子什么时候再来，又日日夸着陆少卿说娶了个好夫人自己羡慕得打紧。日前为了嫁给林漠硝费尽心思学的女红，如今倒是成了她打发闲暇时间的好消遣，虽说绣得不甚像样，但倒是成了她其中一个兴趣，当真是世事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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