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六十章 烟渚（尾声）

“没事吧？”怀沙飞过来关切地问。画家摇头，顾不得多言，折扇又飞回她手中，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正常人，不是普通人，他已经变成了一个食人生命的怪物。未及颜无言反应过来，怀沙已经闪到他身后，折扇贴着他的身子周旋，尽管他极力躲避，但衣服还是被划出了好几道深口子。

        汩汩的血液流出，“你瞒得我好苦，当然，也是我自己太傻。”

        “怎么，你不是很爱我这双眼睛的吗？你知道它是谁的吗？”她自然知道它属于谁，也还知道该怎样将它物归原主。

        “你带给他的痛苦有一分，我要你偿还十分！”折扇在她手心旋转飞出，贴着颜无言的脸划出好几道口子，都不是致命的要害。

        颜无言摔在江边的沙地，他翻身拄着剑勉强站起，抹掉嘴角的鲜血，用余光扫了眼手上温热的鲜血，“有眼睛就是好，可以知道血不仅是有温度还是有颜色的，你看看，多么像秋天的枫叶啊！你还记得吗？岳麓山的枫叶，也是这样红的吧！那儿才是我们的家，藏到山里就不会有人发现了，我就不用上战场！”

        他目光诚挚，看着躺在地上的阿翁泪如雨下，“所以啊！我就不应该成为你的儿子，你也不应该成为我的父亲！”看对面的女子有所放松，他嘴角飘过一抹邪恶的笑意，剑尖震碎飘落的树叶凛冽而前，女子的瞳孔也只剩下一抹剑尖。

        画家掏出笔，那笔化作一柄弯刀以肉眼不可视的速度飞了出去，一道凛冽的绿色光芒与剑尖相撞，擦出火光。

        “不要看他的眼睛！”邑轻尘一声断呵，弯刀携带一抹血色从颜无言的喉间闪过，女子惊醒，黄沙漫天，折扇从颜无言的眼前飘过。她心中怀着忐忑，害怕那双眼睛不能好好回到画家身体。

        “心空神医！”她带着哭腔大声喊。

        “在呢！”心空打了个哈欠，“正在睡觉呢！你看看，被你搅了一场好梦！”紫光乍现，白色丝巾在空中翻飞，天空渐显出鱼肚白。

        怀沙这几日一直在很用心地练习作画。转眼春天到来，枫树的绿叶长出，整个院子都换了颜色，画中的男子侧身回眸，眸中湖水荡漾，明明是黄沙漫天，却相当真切。在黄沙漫天的大漠，她第一次见画中人，没错，自己第一次见的是这个人。

        “是在画我吗？”男子头靠在她肩上。

        “对呀，你看看，昨日的画像卖出了好多，我信你的话了，看来那时候的确有很多姑娘追着你跑！”春风吹过，桌上的画像随风飘舞。男子看见桌旁大堆的画，拿过来翻看，每张画上都是自己，“这些画不是都卖出去了吗？”

        怀沙嗔他一眼，“这些画都是我的！”昨天卖出她又辛辛苦苦收了回来，“要卖就卖你画的那些！”她拿着刚完成的画和邑轻尘比对，“我这画已经画得够好了，这样对比着看，怎么觉得真人比画上的更好看呢？”

        “看见的固然美丽，可也要在心里比照比照。只有眼睛和心灵融为一体，才能把天下的事看个大概！你现在这样子，才像个说书先生，以前说书时被骗过很多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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