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身不由己

“郡主，我瞧着就是中毒，很可能是慢性毒药。殿下之所以没事，因为殿下经常不在宫中，娘娘身边的宫女伺候她的饮食，应当是单独放入娘娘的饮食当中。”

        “日积月累，每一次毒药的剂量不大，可娘娘服下的药量越来越多，自然而然呈现出中毒症状。”张太医收回手，向二人禀报后，在纸上写下药方。

        居住环境改善对病人身体恢复有益，张太医知道郡主是好意，没成想郡主能如此不求回报。

        除了陛下，郡主在皇宫里就没有其他交好之人，能帮厉婕妤一把，郡主的良善在他的意料之外，倒是在情理之中。

        宣王那样优秀的父亲，能生出这样善良的女儿，并不意外。

        传承了父亲的智慧和善良，难怪皇上喜欢清菱郡主。

        心里感叹着，手里的活儿也没闲着，在见到不疯不傻的云痕时，张太医就知道，后宫内的斗争从未结束。

        装傻，自然有装傻的理由，他不会多嘴到处说于他人耳朵，只求能施展自己的才华，保住自己这条小命才是要紧事。

        将药方写好交给太监去抓药，药房的人瞧着春禧殿的人，停下手里头的工作，手脚麻利赶紧给春禧殿抓药。

        除了惠美人，宫里头最要巴结的人，可就在春禧殿里头。

        厉婕妤和十八皇子现在都住在里头，皇上身边的程公公三天两头往那儿跑，何人敢怠慢呢？

        一周的精心调理，厉婕妤醒来的次数多了不少，偶尔几次是在白天，更多时候还是在晚上。

        “中毒症状为嗜睡，毒药师的毒药配方，大都是根据家传配方改进。毒药师都是家传的，若是改进后的毒药，毒药师的上一辈都不一定能研制出解药。”

        若是能找出下毒之人，定要将其看守起来，以免今后有其他人遭此毒手。

        毒药师的厉害之处，张太医早年见识过一回，经验不足，皇宫里对这方面的记录少之又少，还得寄托于宫外寻找的力量。

        沈清菱：“张太医，我觉得这人还在宫里，不过能提供给此人研制毒药，除了需要大量的药材，还得有一处不起眼的地方作为医药室。”

        研制毒药，除了药材还得有研制毒药的地方。

        皇宫那么多宫殿，当真不好找啊。

        挨个宫检查，就差没找到人，那人收到风声早逃走了。

        所有宫殿一起检查，搞一次突击检查，耗费人力，皇宫其他处的安保问题很难解决啊。

        想不出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沈清菱并不放弃。

        一旦放弃寻找下毒之人，下一次遭殃的人遇到同样情况，并非所有人都能与厉婕妤这般幸运，能得到及时治疗。

        或许会被当作是普通生病，直接宣布病危。

        医者仁心，并非所有大夫都是如此。

        有好人，自然也有坏人存在。太医院对厉婕妤这件事，足以说明太医院里也有不少的“老鼠屎”。

        养了一段时间，厉婕妤脸上多了些肉，看着气色比先前好了不少。

        皇帝来春禧殿几次，瞧着厉婕妤气色好了不少，有了人气儿，给张太医升职加薪，内务府的总管换了个人。

        “内务府的人不成事儿，今后若有苛待于你，记得要告诉朕。手脚不干净的人皇宫里多的是，今后有麻烦要记得开口，别憋在心里，把自己给闷坏咯。”

        说到心坎里去，颇有几分道理，沈清菱知道云逸天对自己不错，没成想他将自己当成自己的女儿对待。

        欠身行礼，沈清菱询问皇帝是否能允许除夕夜，自己留下来照顾厉婕妤和云痕，未曾想被否决。

        “第一次在宫里过年，你若不出席，母后怕是要针对你。清菱啊，麻烦是麻烦了点儿，但你要清楚，你现在是皇室中人，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只得按着计划走。”

        劝说他人这活儿，云逸天已经很久没做了。

        劝说沈清菱的同时，云逸天也是在劝说自己。

        母后一直盯着沈清菱，尤其现在针对绿枝，倘若沈清菱不出席，称病都不成，定会被刁难。

        除夕夜的宫宴，是多少人心中的期望。云逸天不会给任何人羞辱沈清菱的机会，除夕夜是家宴，不必要太在意。

        多年的经验告诉云逸天，沈清菱对太后是打心眼里的害怕。

        也对，谁让母后对着沈清菱那样严肃，虽说刀子嘴豆腐心，可到底在人前都不给沈清菱面子，她也怕被太后羞辱。

        小孩子好面子，沈清菱的担心在云逸天这儿，完全不存在。

        “朕将此事交给嘉妃去办，由她来安排，你这几日多去嘉妃宫里转转。从前除夕夜的家宴都是由太后安排，今后将由嘉妃接手。”

        管理权的转移，太后心里原本就很不服。嘉妃和沈清菱联手，太后岂不是要被气炸了？

        云逸天可不管这些，只管在一旁看戏就好。

        巴不得整个后宫都乱成一锅粥，最近太安逸了，没能体现出嘉妃的才能。

        “母后昨日开了口，让这次家宴交给她来安排，担心嘉妃安排不妥当。清菱你可知，太后是个控制欲非常强的人，你越是想逃离的控制，越是要找准先机。否则等时间一久，你会被她牵着鼻子走。”云逸天叹气道。

        云逸天不希望沈清菱被太后控制，如同当初的皇后一样，被太后蛊惑，成为她计划中的一部分。

        沈清菱不知云逸天为何对太后恶意这样大，等人走了之后，才问起玳瑁是何缘由。

        玳瑁思量许久，叫周围伺候的人先下去，这才敢开口说出，“郡主，这话儿最好别被人听见，否则我们整个春禧殿都得被太后盯上。”

        秘密之事，自然不能被人听见，沈清菱拉着玳瑁到凉亭里去说。

        “郡主，你可知道，皇后娘娘就是因为太后的话，对皇帝产生怀疑，日日对着空气叹气。太后不喜欢皇后娘娘，不知为何皇后身边人都被太后收买了，想必陛下怀疑此事与太后有关。”

        又或者，皇帝有明确的证据，显示皇后的离开，就是跟自己的母后有关。

        自己十月怀胎，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不受自己控制，是挺让人恼怒，可太后的控制欲实在太强。

        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儿子不与自己亲近，算着时间，太后和皇上关系变差，正好是皇后娘娘逝世第二年开始。

        不是不受管教，是太后的手伸得太长了，管太多不该管的事情。

        云逸天年纪也不小，为何太后还要控制一个成年人呢？沈清菱很不理解。

        在她的认知里，云逸天是一国之主，他拥有的能力远远超过太后的想象。可在太后心里，皇帝的心智还停留在年幼时，处处都需要她这个太后为他安排好。

        着实怪异，太后对皇帝的控制欲，已经变态到极致，沈清菱觉着已是病入膏肓。

        何人胆子大，去跟太后说教，让她改掉自己身上的坏毛病？怕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随时一把刀就给咔嚓。

        玳瑁将自己的疑虑告诉沈清菱。

        皇后在入宫之前，有许配人家，并且与那人拜堂成亲，在洞房之前，皇帝直接把人给抢过来。

        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沈清菱不觉得有多严重，可对于一个封建思想的人来说，已经触及到她的底线。

        劝说不得，身边人不帮着劝说，只会让太后的控制欲越来越强，导致最后心理变态。

        回到屋内，宫女拿来热茶给沈清菱驱寒。

        沈清菱问了一句云痕的去向，宫女表示不知。

        神出鬼没的，算了，也不理这人，但愿今日能寻到毒药师。

        张太医的医术是不错，可到底不是毒药师，很多时候还是没有毒药师厉害。

        不得不承认，毒药师有毒药师的厉害之处，张太医自然也不差。

        内务府新上任的总管来春禧殿送东西。

        上一任总管为何被调走，内务府不少人都知道内情，特地到春禧殿里来答谢沈清菱。

        “上一位总管，你可知他与豫妃娘娘有什么关系？”

        直接开门见山，沈清菱不想有过多掩饰。

        寻思着也不是什么大事，毒药如果真的是豫妃安排，沈清菱和豫妃注定要撕破脸皮。

        作为后起之秀，惠美人经常出入春禧殿。代为行驶皇后权利，嘉妃在后宫则是无人能敌的地位，无人敢得罪于她。

        这俩人都与沈清菱有密切来往，太后不气才怪。

        一个两个都想着摆脱她的控制，太后心里自然不服气。

        除夕夜的宴会交给嘉妃，太后想排人去刁难她，谁知半道上遇见乾清宫的人，灰溜溜的往回走。

        什么也没做成，这不是太后的做事风格。

        沈清菱躲在春禧殿里躲懒，没想到太后还能找上门来。

        “实在对不住，让太后见笑了。厉婕妤发病时，偶尔会如此，孙女这就让人去收拾。”

        来就来呗，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呀。

        春禧殿院子里，堆满了不少药材，太后一进门，一股浓厚的药味直直袭击她的嗅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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