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江野的话，徐楠一点也不紧张，算是超长发挥，不过还是那组倒数第二跑过线的，刚好到她擦线满分，对徐楠来说这是最好的成绩了，苦了那么久终于尝到甜头了，不过这会儿她一点没心情激动，她的肚子很痛，下坠的痛，徐楠还没有这么痛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江野远望着她，见她停在原地不动，一开始以为她在缓劲，时间长了就发现了不对劲，徐楠是最后一组，比赛完了，老师和同学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江野蹙着眉过去找徐楠。

        “你怎么了？”江野被徐楠的脸色吓了一跳，一张小脸煞白，布满了汗，就连她的衣服也湿透了。

        徐楠苦着脸，很痛苦的说：“我肚子痛。”徐楠痛的弯着腰，手压在肚子上。

        江野以为是她刚才用力过度了，让她坐在旁边草坪上休息一下，递给她一瓶冰水给她缓暑，徐楠喝了几口，凉水加上刺痛，刺激的她浑身起鸡皮疙瘩，江野手足无措，徐楠见他这个样子好笑，那么狂傲的人还会这般不知所措，慌了神。

        江野神清严肃，眼睛睨着她，“不疼了？还笑。”说完，徐娜脸就垮下去了。好一会儿徐楠缓的差不多了，对江野说：“走吧，我好多了。”

        江野审视了她几眼率先起身，然后弯腰几乎是用抱的，徐楠没用什么力就站起了身，只一瞬徐楠大脑一片空白，两人的脸不小心擦了一下，徐楠心脏猛跳了一下，手指蜷缩着，身体僵硬，忘了反应，江野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紧绷，快速的放开她，不过手还护着她的肩，以免她摔了。

        徐楠楞了两秒，低着头掠过他的身体，只是刚走两步她大脑就轰的一声有些裂痕。江野见她走走停停，疑惑道：“怎么了？”

        徐楠脸一下红了个彻底，眼神还带着无措与恐慌，她好像来大姨妈了。她经期来的特别晚，就连周辛辰都来两年了，她一直没来，她妈妈每天都很忙，她也没说，她听人说，来的时候会痛，还很麻烦，想着不来也挺好，也没上心。只是这时候来，也太突然了，着让她怎么办，徐楠想哭，第一次因为羞涩无措想哭。

        江野看着她难看的表情，声音带着慌乱，“怎么了？”

        徐楠看着江野，更加难受，她要怎么开口，可能是第一次，来的很凶，像是憋得久了发泄一样，止都止不住，终于别出了泪，江野更慌了，手胡乱的擦着她的泪，心都提起来了，“你别哭，哪不舒服？”

        徐楠羞到了极点，缀泣道：“我我好像来例假了。”声音越来越小，还带着委屈。

        江野震的好久才反应过来，徐楠低头不敢看她，江野喉咙滚动了下，舔了下发干的嘴唇，强壮镇定的将防晒外套系在她腰间，轻咳了一声，“怎怎么办？”手都不知道放哪才好，这他妈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事啊。

        徐楠忍着泪，别扭的开口，“先去医务室吧。”江野什么也没说，带着站在楼下等着，自己在校园里跑来跑去找医务室，徐楠看着在楼层来回穿梭为她奔跑的少年，心里突然就不别扭了，看着穿着白色短袖的少年，这是江野屈指可数的穿白色衣服，徐楠失神的想，他穿白色真的很干净，像小说中青春，让人一眼万年的少年。

        “来，我找到了。”江野正对阳光站在徐楠面前，徐楠眯着眼看他，只能模糊的看见他的轮廓。徐楠缓慢起身，刚迈出去一脚，就顿住了，江野会心的蹲下身。

        徐楠看着他没动，江野侧脸看她，“上来。”

        徐楠皱眉，小声支吾道：“会弄你衣服上。”这下换江野茫然了，不自然的起身，看着徐楠，眼睛转动几下，什么也没说，弯腰将徐楠拦腰抱起，徐楠吓得惊呼一声，赶紧圈住他的脖子，江野笑，“放心，不会摔了你。”

        徐楠当然知道，只是，第一次与异性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还是她暗恋的男生，心里又庆幸又紧张，校园里还有人来回走动，他们引来不少目光，原本江野就长得找人，这会还上演什么公主抱，可想而知会引起多大轰动，徐楠胆怯的躲进江野怀里，将脸藏起来。

        江野看着她在他乖顺的模样嘴角滑出一个弧度，声音倒是无常，“胆小鬼。”徐楠没抬头，不满的又往他怀里拱了几分，鼻尖是女孩儿温软的气息，脑袋放在他胸前，说重不重，江野呼吸都紧了，眸光幽深。

        没几步路，江野将徐楠放在椅子上，一声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在学校这么名目张胆的搂搂抱抱，眼神带着异样，江野直接忽略他探究的眼神，“她痛经，麻烦帮她看看。”

        徐楠听的又是一阵脸红，医生也不犹豫，给徐楠开了止痛片，交代不要碰凉的就没什么了。徐楠很庆幸是位女医生，撇下老脸小声的问医生借了卫生棉，江野在一旁尴尬的将视线转向室外，医生看着两人笑了，温柔的给了徐楠。

        卫生间旁边，不等徐楠开口，江野：“我在这等你。”

        徐楠：，以最快的速度进了厕所。

        两人在校园里走着，徐楠说想喝水，江野看了眼手中的又想起医生的话道：“我去买常温的。”

        徐楠身体还是不太舒服，两人就先回了返校的大巴，车里江野找了空调不直接吹的地方拉着徐楠坐下，两人都没说话，江野把徐楠挡在里面，自己坐在外边闭幕养神。

        没多久，其他人陆陆续续回来，许清寒一眼就看到车上坐在一起的两人，过去问：“你们回来这么早？”

        江野眼皮抬了下又放下去，从鼻音发出‘嗯’，许清寒遗憾道：“你俩知道吗？刚才我来的时候听说有两个学生在校园里搂搂抱抱，男生抱女生去了医务室，啧，也不知道哪位兄台这么勇，在学校这么神圣的地方干这种事。”

        徐楠心咯噔一声，看着江野，眼神有些瑟缩，江野倒没什么表情，看着许清寒状似随口一问，“看到脸了？”

        许清寒遗憾的摇头，“没有。说什么的都有。”

        徐楠放下心，江野又闭上了眼，许清寒无趣找了个位置坐下。大家可能都累了，回去时，车里很安静，昏昏欲睡，阳光透过窗户照进车厢，打在他们这群稚嫩的脸庞，静谧而美好。没有生活压力，不谙世事，睡颜干净又稚嫩，这样的年纪，这般岁月，总是让人触动，司机通过后视镜看着他们笑了，眼角绽放着岁月走过的痕迹。

        江野感到肩上一种，缓慢睁开眼，里面全是戒备与探究，在看清肩上白皙的睡颜时，眼神又化作了温柔。其实他刚刚一直没睡，闭着眼，只是不想徐楠尴尬罢了。

        江野看着徐楠忽闪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片阴影，嘴角轻轻勾了下，身体一直僵着，怕徐楠醒了，等到学校的时候，江野的半边身都没了直觉。

        徐楠眼球滑动几下睁开眼，入目的是陌生的胸膛，向上是少年凌冽的下颌线，徐楠眼睛扑闪好几下才清醒过来，心脏狂跳，猛地从他身上弹开，看着他庆幸自己先醒过来。

        师傅：“到了。大家醒醒。”

        江野闻声张开眼，眼底却没有一丝睡意。

        徐楠：“衣服我洗好还你。”

        “不急，这几天还是别碰冷水。”然后看着徐楠又说了句，“今天考的不错。”徐楠听着笑了，江野也笑了。

        没几天体育和实验成绩就下来了，徐楠拿到成绩的时候人都懵了，愣怔了两秒，挤出喧嚣的人群，江野跟在她身后，隔着一段距离，一直跟到了教学楼后面的背角处，他看着她缓慢的蹲下身体，然后肩膀微微颤抖，压抑的哭声砸进江野的心，泛起层层波澜，徐楠越想压制，哭声就听的人发动容，江野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徐楠止住泪，抬起头，眼里满是戒备，像是收了惊，看清江野后，眼里又充满了委屈，泪直直的往下滚。

        江野将她揽进怀里，打趣道：“你是老鼠吗？哭还躲起来。”

        徐楠趴在他怀里，脑子一片空白，眨巴着带着泪珠的睫毛，轻哼道：“为什么是老鼠？我才不是。”哪有这么形容人的。

        江野笑，“不是老鼠吗？老鼠才爱做什么都藏起来。”徐楠不满，把泪擦在他衣服上，然后起身，一脸的不满，“我不是。”

        江野也和她辩驳，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任她闹小情绪，毕竟这些在她身上不是常有的。见她情绪稳定了，假装吃味的逗她，“还不开心吗？九十五啊，比我都高。”

        徐楠：“没有不开心，就是觉得有点累。”然后睨了他一眼道：“我们能一样？你随一样练两下就能稳过，我得拼了命才能和你们一样。”不管什么都是，有些，就算努力了，也终究和和别人有着天壤之别。说着徐楠眸光又有些暗淡。

        江野神色凝了几分，继而转移话题道：“还有心情在这伤心？都快中招了，知不知道？”中招在即，真是一点缓冲时间都没有，徐楠现在情绪已经发现完了，笑着点头。

        江野看她一脸轻松，打趣道：“看来挺自信的。”

        徐楠笑，问了个非常幼稚的问题，虽然自己也知道不太可能，但就是想听他回答，“如果，我最后没考上一中怎么办？”

        江野凝眉，假装神色凝重，配合着思考道：“这个嘛，问题有点严重。”故意卖关子。

        徐楠被吊起了兴致，“什么？”有点迫不及待。

        江野笑，缓慢说：“我还靠你照着呢，你考不上，我自然要跟着去你去别的学校了。”

        徐楠笑，随后潇洒的说：：“放心，我会好好考，说好了一起，我才不会食言。”

        “去了一中之后呢？”

        徐楠像是在心里想过无数次似的，开口就来，“好好努力，我想去南方。”

        江野知道，“你想去哪个大学呢？”初中说大学对别人来说为时过早，但是徐楠不是，她早就有了目标，或许从小没有安全感，独立惯了，她喜欢走一步看百步，提前做好计划，这样她才会从容应对各种情况。

        徐楠还是有些羞愧对别人说起这样事，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想去南科大。”

        江野没什么表情，对徐楠这种不笨又知道上进的人来说，江野知道他这绝不是空谈，“挺好。”

        徐楠楞了下，就这样？也是，指望他说什么呢？徐楠笑了。

        “走啊，回去学习。”江野嘴角带笑，漫步跟上。

        六月底，一中门口警戒线飘然，警员林立在校门口，平添了一丝紧张了气息。阳光蒸蒸的炙烤着大地，下面人头攒动，被阳光照的都皱紧了眉，学生堵在门口，手里的准考证都被浸湿，多了些皱巴的痕迹。

        等待最是漫长，或许是太过炎热，大家反倒期待快点开考，至于好坏就先搁置脑后。七点半，考场门终于开了，大家拥挤着过去，堵成一团。徐楠和江野考场隔得有些远，进了校园，徐楠略带严肃的对江野说：“这次，你能不能好好考。”

        江野没往心里去，随意道：“好。”徐楠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没完全理解她的意思，又直白道：“我说的是你用尽全力考。”江野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对成绩嗤之以鼻，用他的话就是考的差不多就可以了，但徐楠知道那不是他所以实力，她见过他的卷子，大面积空白，但是写上的都对，徐楠觉得他聪明的异于常人，她突然就想真正的他到底实力有多雄厚。

        江野看着她认真且放光的眼神，妥协道：“你确定，我出手，可就没你事了。”说的风轻云淡，像是开玩笑。

        徐楠笑了，“没事，你尽情发挥，我不喜欢出风头。”

        江野点点头说好，徐楠看时间差不多了，对他说：“考试顺利。”江野得瑟一笑，“别怪我到时候吓着你。”

        考场中，一片肃静，平整的卷子放在手里随意揉捏发出清脆的声响，笔尖在上面飞舞，写下的是未来，留下的是青春，他们大汗淋漓，是知识的挥洒，也是畅快的发泄，这是一场用笔杆做剑的战争，在这场搏斗中，他们都是孤勇者，只身一人，是洒脱，是无所畏惧。

        浓重的气氛一直延续到考试结束回到学校都没有散去，昔日嘈杂的教室难得安静，大家沉默不语，或许他们有很多话想说，但是说一句就少一句，每一次分别都是沉重的，沉默着道别往往是最动人的。

        刘延坤站在讲台上，看着这群把自己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小鬼，还是舍不得，他们稚嫩，像一张白纸，在他们身上有着无限可能，也伴随着太多不确定性，他多想知道他们以后的结局，然后骂着他们说净不省心，在百感交集的为他们铺路，但是他们都是雏鹰，是属于天空的，雏鹰坠空方能□□重生。

        刘延坤神清忧伤，目光看过每个人，努力的想把他们的样子刻在脑海中，他说：“曾经，我希望你们乖顺听话，简单的做老师口中的好学生，从今以后，老师希望你们能时刻问心，大千世界，□□迷人眼，只有向心行才不会把自己丢了，若能再见，老师希望那时你们经过岁月打磨，生活磨砺，仍然心怀光明，棱角分明。”

        不是多么华丽的辞藻，却饱含着老师对即将踏上新征程孩子们最美好的祝福。

        那天，大家像是一笑泯恩仇一般，即使往日有些不愉快的，这一刻也生出不少不舍，气氛烘托也好，情绪使然也罢，不管以后想起会是觉得幼稚，愚蠢还是什么，起码当下这份感情纯真的不搀任何杂质。

        徐楠不喜欢这种伤感的氛围，她所有的不开心只会躲起来与自己诉。

        “就知道你在这。”江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徐楠扭头，见他眉眼清澈，一如当初，只是现在看她的眼里再没了厌恶，恶狠。

        两年很快，看着江野，徐楠思绪跨过时间河流，仿佛又回到当初，像经一场大梦，梦里那个少年狂妄又带着漫不经心的温柔，明亮了她整个青春。

        “你怎么来了。”

        江野和她并肩坐下，“出来找你，想着你自己一个人怪可怜的。”

        徐楠笑，那天他们做到了太阳落山，夕阳渲染了正片天空，像是不忍退场在做最后的告白。赤红，橙黄，混在一一起，美的像漫画，比天空更美的是炙热纯真的少年。那天分离时，他们也没有说再见，江野笑的一如记忆里的样子，痞坏又放荡不羁，让徐楠忍不住失神，在徐楠神识飘忽时，隐约听到江野说，我们不用道别，我们一定会再见。

        徐楠看着弯着背，飞快蹬着自行车的少年，难得这天他穿着白短袖，看不到往日里似有若无的匪气与张狂，朝气又炙热，就连那被风吹起的发丝都是明亮的。

        隔着万顷的风，徐楠呢喃：“再会，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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