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杨冰雁：“切，这还用问吗？漫漫初恋应该也是裴越师兄吧？当年可是一起双宿双飞到美国留学，到现在裴越师兄朋友圈十条有九条可都是我们漫漫呢！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那有多爱我们漫漫！”

        其他人纷纷附和，羡慕的神情不加掩饰。

        沈箐：“是啊，漫漫和裴越师兄那可是我们校园当年的神仙爱情，漫漫，林阳师兄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初恋？

        时漫低下头，她的睫毛长而翘，微垂着，投射出一片睫影。

        双手缠绕在一起，拇指间不断揉搓，记忆中那个少年的模样开始具体化。

        这副模样，任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瞧得出端倪，还是陈尧打破沉默：“我看时漫小姐这初恋另有其人吧？”

        作为在场唯一的知情人士赵朵朵，她知道那段感情对于时漫来说有多么难以启口，深深剐了林阳一眼。

        时漫：“我没有他电话。”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皆为一震。

        陈尧并不想就此放过这个八卦：“微信总有吧？”

        时漫摇摇头。

        “企鹅呢？抖音呢？什么联系方式都没有了？”

        她用沈箐的手机登录了三次，都没登上，三年没用企鹅了，密码早就不记得了。

        就在众人即将放过她时，手机“叮咚叮咚”不停发出声音，几年未看的消息都一一跳出来，登录成功了。

        她飞快的滑动了下屏幕，群聊的消息比较多，还有在转学出国后一些班上有过交集的同学发来的消息。

        点开联系人分组那里，找到一个句号，点进去，这个列表里只有一个名字，灰色的头像静静的躺在上面。

        点开，点到音视频通话，却迟迟未点下，连手指都开始微微颤抖。慌乱间，错点到视频通话，她赶紧用手捂住摄像头的位置，页面立刻跳出对方卡通少年的头像，和她的卡通少女头像是一对情侣头像。

        旖旎绚丽的包厢内只有语音提示音的声音不厌其烦的响着，时漫的心脏好像被这铃声攥住，竟也咚咚咚跳个不停，好似要冲破胸腔。

        时间因为紧张变得缓慢起来，好像每一秒都被无限放大，就在她以为不会被接通时，界面已然显示通话中。

        电话那头却没有一点声音，她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骨节发白，看到杨冰雁扬了扬手中的冒险牌，艰难开口：

        “你，还爱我吗？”

        说完后她紧张得鼻头都是晶莹的细小汗粒，喉咙发紧。

        嘟嘟嘟，页面突然跳转，被挂断了。

        气氛有些低沉，陈尧手指夹着一根香烟，烟雾缭绕，坐姿恣意，右腿随意叠于左腿之上。

        淡淡然：“好像不简单啊！看来是当初分手分得不愉快，时妹妹，说说呗，我特好奇，时小姐曾经喜欢的人是什么类型？”

        明明是死不要脸进了别人的场子，却像个主人公一样，谈笑风声，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痞帅又放浪。

        赵朵朵手指极快的掐灭了陈尧指尖的那抹猩红，拧着眉说：“熏到我了。”

        “快快快，下一个。”

        时漫转动玻璃酒瓶，瓶子飞速转动，速度逐渐放缓，快到赵朵朵面前，她双手合十在胸前祈祷可别是自己，她嘴炮达人，却没谈过恋爱，母胎单身这件事情被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尴尬。

        瓶子悠悠然在陈尧面前停下，赵朵朵松了一口气。

        她挑了挑眉，问：“真心话？”

        陈尧：“大冒险。”

        赵朵朵：“那我不客气了。”从桌上堆叠铺开的冒险牌中抽出一张。

        “和你左……边的人对视一分钟。”她一边念着一边看了他左边的人，正是情绪低落的时漫。

        陈尧坐直，侧身，“来吧。”

        时漫抬眼便对上一双狭长明亮的眼睛，眼神里没了吊儿郎当的玩味，挂着笑意，眼尾略弯。

        陈尧对上清凌凌一双眼，深棕色的瞳仁像是被雨雾蒙上一层薄纱，却像是带着一把钩子，直直往人心里勾。

        他轻笑，撇开头，抄起一瓶酒直往嘴里灌，微黄的液体从嘴里滴落到红色西装外套上，呼吸有些紊乱，“我认罚。”

        见状，众人纷纷起哄。

        “陈公子这是害羞了啊！”

        “可惜了，我们漫漫名花有主了哟。”

        接着瓶子又转了几次，除了学霸赵然选了真心话，其他人都选了大冒险，赵朵朵手抓瓶身，“时间不早了，最后一局了啊！看瓶落谁家！”

        时漫自从被转到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被转到过，这个紧张又刺激的游戏终于快结束了，她拿起还剩下一点儿酒的圆杯一饮而尽，其他人都是直接吹瓶子，只有她用着小杯子，今晚喝了足足三小杯，此刻有些醺醺然。

        可开心得有些过早，最后一次转到了她这里。

        “要到门口进来的第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他们这里是包厢，除了会有服务员进来，不会进来其他人，反正也到点走了，沈箐提议直接到楼下门口边上的卡座处等着。

        凌晨两点多，一楼的舞池依然热情高涨，昏暗的光线下充斥着奢靡、□□，还有酒精上头的纵欢。

        挡风帘刚被掀开，有人轻推了一下时漫的背部，她攥着页面为微信二维码的最新版华为手机小步上前，夜场的灯光比来时更暗了些，彩色转盘灯飞速掠过。

        看清进来人的长相时，时漫心脏陡然一颤，各种复杂难以言表的情绪涌上心头。

        男人身穿熨帖挺括的黑色西服，没系领带，微敞的领口露出锋利的喉结，皮肤冷白，五官清晰，骨相皮相俱佳，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看上去清隽矜贵、自持禁欲。

        杨冰雁：“我靠，这也太帅了吧！我靠，，，我靠，，，我靠……我没了呀。就是好像有那么点熟悉？！”

        赵朵朵睁大眼睛骨碌碌瞪着，双手捂住，从缝隙里看，确定自己没看错，惊了，“完了，芭比q了。”

        酒吧内光线稍显幽暗，四目相对，陆烬言一眼扫过她，很快又移开视线，往舞池中看，漆黑的瞳仁没有半分波澜，神情淡漠。

        “借过。”

        嗓音厚重低沉，很有磁性，时隔三年，这个嗓音依然是时漫听到过那么多声音里，让她最着迷的一个，而且，比起以前，音色更加成熟低沉。

        等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绕过自己往里走去，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身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

        时间仿佛被刻意放慢了，几秒过后，陆烬言回头，低头看了眼紧紧压着他手腕的那一双手，纤细修长，白皙胜雪，指尖涂了浅粉的指甲油。

        随即抬眼，点漆的眸子像是浸过冰，冷漠疏离：

        “有事？”

        视线交汇，就像是被刀子凌迟，时漫手触电般收回，心像是被刺了一下，生疼酸涩。

        她低下头，举起右手，拇指压过屏幕，却一直开不了锁，页面频频跳出【请尽量覆盖并稍作停留】的字眼，两三次后，界面跳出微信二维码。

        “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她轻声出口，手指无意识地用力握着手机，手心直冒冷汗，卷翘长睫低垂，一双浸过雾的桃花眼视线落在木质地板上的一双黑色名贵皮鞋上。

        叮咚，酒别重逢有个规矩，午夜三点，停场十五分钟，没了舞池躁动的音乐，一声冷笑尤为清晰钻进时漫的耳朵。

        她抬眼，见他舌尖顶起左脸颊内侧，薄唇噙着漫不经心的笑，身子倏忽往前倾，靠近她耳垂处，喉结轻滚。

        刻意压低的嗓音愈发低磁性感，漆黑的眼眸染满丝毫不掩饰的嘲讽：

        “你上辈子是个塑料袋？”

        没等时漫反应下来，又一句嘲讽落下：“这么能装？”

        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耳尖处，时漫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到底是几年未见了，人都会变，现在的陆烬言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会无条件包容她的少年了。

        他的话怎么能那么难听。

        可一想起当初自己对他做过的那些事，时漫那股子郁气倏忽消散。

        见她躲开，陆烬言嘲弄的勾了下唇角，手插兜掏出一个金色烟盒，抽出一根烟，骨节分明的手捻住烟尾巴，银质的打火机发出咔擦的声音。

        烟圈从鼻腔里出来，一圈一圈缠绕在一起，他身姿笔挺，凌厉轮廓于烟雾中更显薄凉，指缝夹着烟，指尖打在那抹猩红边上，点点灰烬散落。

        冷哼一声，舌尖顶了顶后槽牙，唇畔勾着一抹讥笑。

        “时小姐怕是忘了，我的微信还躺在时小姐的黑名单里吧。”

        一只手插兜的男人缓缓吐出烟圈儿，烟雾弥漫，却掩不住男人周身散发的冷厉。

        风吹过，那抹猩红逼近皮肤，他手指掐灭，丢进一旁烟灰缸，转身走上二楼包厢。

        杨冰雁手拍脑袋，惊呼道：“卧槽！他好像是我们学校的，比我们大两届的天文学专业那个，很牛的，大三就保研的神话陆烬言！至今无人超越！”

        一起聚会的几人纷纷诧异不已，不约而同的看向赵朵朵，八卦的味道已经爆炸了。

        赵朵朵：“初恋。刚刚打电话那个初恋。”

        “卧槽！爆炸性新闻！”

        “艹，什么情况啊！好像陆神当年女朋友是挺多的，但是没听说过他俩在一起过啊！？”

        沈箐：“好像当年他俩闹了点绯闻？但陆神喜欢的女人无一例外都是胸大腿长大波浪气场相匹配的，我们漫漫乖巧清纯，当年大家好像也就把他们当作笑话，没人当真，没想到……”

        小胖：“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他声音很好听吗？”

        杨冰雁：“有！”

        时漫抿了抿唇，眼睫轻轻扇动，晦暗不明。

        “哎，加上了，一个句号？”

        陈尧不知道什么时候扫上了她的微信二维码，红色西装被他甩在肩上，里面竟然是一件白色的背心，吊儿郎当的把手搭在她肩上，明明两个人是第一次见面，他的动作却熟捻得像是认识了十几年。

        时漫没有这么自来熟，甚至有些怕生，她不自然的往前一步想要拉开距离，那只手却跟着上前，轻轻搭在她的薄肩上。

        “怎么？不通过一下？”

        她看着太乖了，不谙世事，不食人间烟火，身上像是带有一种莫名的磁力，让他忍不住靠近。

        时漫划到好友申请，点了同意，刚想把他的手拨开，那双名贵黑色皮鞋映入眼帘，她动作微顿，指尖无意识地紧紧攥着衣裙。

        那双黑色高定皮鞋定在面前，浑然不动，她轻抬头，对方神情淡漠，一丝不苟，一如重逢后所见的清冷矜贵。

        独独那双漆黑寂静的眸子如同寒潭一般，紧紧锁住她，倏忽薄唇微咧，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点漆般的眸子轻扫过她，轻启薄唇。

        “时小姐……”

        顿了顿，视线落在她身旁的陈尧身上，冷锋转向时漫，黑眸睨她。

        “这四处留情的本事还真是没变。”

        低沉嗓音像是从喉底深处发出。

        话毕，轻抬脚，泰然自若从她面前走过，若有若无的木质调香水味钻进她鼻腔，和来时相比，手上多了一份合同。

        时漫是真没想到能这么巧，回来第一天就遇到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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