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往事如烟

第15章往事如烟

        他还是只看见沈萱宜精致端庄秀气的脸。彷徨中，他梦游似的回到了教室。

        夏佳伟情绪有些低落，自责和悔意弥漫在他的心里。这个宣传干事，温和热情，对比自己成绩差的同学都能温和相待，能帮就帮。以前，即使是对自己这种不太上进，唯恐天下不乱的在老师眼中掉渣的在同学眼中可鄙的极端主义者，她也可以想出看似扶助实则改造的法子，让他们这类人士逆反之心土崩瓦解，小小集团分崩离析。她的对于自己的帮助、指导，让他濡湿双眼。心口一直疼痛。他说不出什么原因。他又朝沈萱宜看了一眼，似乎不想离开。医生一再劝说：

        “回去吧，这里有医生护士。你也要去读书、温习啊！对吗？”夏佳伟慢腾腾地挪动脚步不情愿地往教室方向走。

        路上迎面碰正往医务室赶来何济国主任：

        “夏佳伟！沈萱宜怎么样啦？”何主任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醒来了，可是体力还没有恢复。”夏佳伟现出担忧的神情。

        “你也晓得着急啊？看你们几个以前干的那些不着边际的事，不知让沈萱宜操了多少心。你要搞专业，她学业也不能耽误！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却出了这档子事。真是让人不省心！”何主任拍拍佳伟肩旁：

        “你回教室学习。我到医务室瞧瞧！”

        “怎么样了？这孩子。”何主任问值班医生，“学业虽紧，但身体不适，要完全治愈才能让她去上课。”

        “她好多了。只是身子骨比较弱，有些虚脱。下午好好休息就会恢复的。”

        何主任看了看躺在病床的沈萱宜，摇摇头！“要适当让她喝水、通风。这孩子思想上是我的好帮手，学习上也是根好苗子。赶快想办法，赶快把她治好！让她回教室上课。”

        医生一边整理着工具边答应着，又目送着何主任朝教学楼方向走去。

        大家已经吃过晚饭，陆续回教室自习。

        沈萱宜从医务室出来。这夜，满天星，一颗一颗簇新的，星空宁静，浩瀚。沈萱宜走得

        很慢，不时抬头看看夜空，光芒刺得她眼睛酸痛。她是多么想念家乡的田野、大地、山坳、清溪和阿香妹。

        一到教室，王立明来看沈萱宜。说是来看看有缘同桌又有缘共学有缘共同探讨数学未知问题的同学。

        “你好些了吗？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现在眼看就要高考了！”

        “你好！请坐。”沈萱宜再也无话。王立明隔沈萱宜一张课桌坐下。课桌上有一排书籍，四目相对，找不出话来说。沈萱宜低头在抽屉里找书来复习。王立明取过一本书来翻，他的大拇指迅速地滑过书页，书页哗哗啦啦成扇形往下跌落。就在这书页哗哗啦啦声音中，王立明说着：“你不要老看不起我，至圣先师孔老夫子是圣人也是大俗人，只要是凡胎俗骨总要面对现实，遵从实际选择。”此时沈萱宜还很虚弱，微微抬起头，他轻微颤抖的嘴角让她不安。“选择都是有道理的。”她毫不思索地说。王立明沉默，从座位上起身要走，怅然若失。

        沈萱宜以目示意：“保重！”

        较何梓民不同，王立明是所有老师们心中的学业优秀者，不会钻牛角尖，不会顶撞老师，不会偷懒旷课。他高中五个学期都获得了三好学生奖，老师眼中的清华、北大的料子。数学出奇突出，有时数学老师干脆让他代替给同学们演算例题。那个和他一起对面吃饭的女生叫牟纯，叔父是计委的吧，有很宽的背景。即使考不上大学，听说也可以买上一个贵州的户口，到那边再次考一个好的大学。或者还有其他的门路，也未可知。

        “亵渎爱，营营苟苟，抑或实与学业有关。但对于我，又另当别论。”沈萱宜觉得很累很累，人生的路，总是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插曲，让人反思，给人警示。

        茜茜从宿舍过来了。她直奔沈萱宜而来：“你真行，为了夏佳伟的排练，竟然把自己弄到医务室去了！”

        “别嚷嚷！”沈萱宜向茜茜努努嘴，因为她看夏佳伟正在专心地复习历史。

        “告诉你，听说北大的保送名额已经定了，就是王立明，那个辅导你数学的三好学生。”茜茜爆豆子似的，把她所知道的北大的保送名单告诉了沈萱宜。

        “不知道还有没有北大的保送指标？”沈萱宜淡淡地问。

        “听说还有一个，但是不知道下一位中彩的人是谁呢？”

        沈萱宜笑笑，不置可否。王立明保送北大是意料之中的，他作为学生会干部，三好学生，高三文科班的数学尖子生，一个月前加入中国□□，又是计委牟主任的侄女牟纯的男朋友，更何况他从来都乖巧，所有老师都认定他前途无量。保送北大非他莫属。此刻，沈萱宜想到自己。她虽然不是班上成绩最好的，但是她作为宣传委员，给班主任减轻了多少负担，成绩也在前五，只因年龄小了一些，才没有入党。可是，她能找谁要答案？何主任？班主任老师？抑或另外一个名额是何梓民的。他虽然有时有点油腔滑调，但是，老师和同学们都都公认他的才华在王立明之上，人品修为似乎更胜一筹。想到此处，沈萱宜眼中倏然有丝星光。是他，也好。只不过，星光微弱，不曾闪耀许久，就默然暗淡了。

        “管他呢！我们自己复习好就好。”沈萱宜对茜茜眨眨眼，再扬扬手中的书，“看书复习去！今晚自习不可再打扰我。”

        茜茜吐吐舌头，说：“下晚自习我们一路啊，病号！”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

        沈萱宜总觉得思政考试不能达到预期的水平，于是拿着一本政治模拟题，认真揣摩，尤其是那些材料分析题，让她头疼。因为不太喜欢那些难懂的文言文，所以政治往往在最后一道题上丢分。捧着这本复习资料，看着这些蝇头小楷，沈萱宜回想到初中快毕业考时，和阿香妹一起躲在煤屋记政治题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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