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周目

踏进牛郎店的八子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像幽灵一样飘过每一个卡座，视线毫无遮掩地扫过每一个人的面容，甚至就连上方的包厢都看过了一遍，最终还是没能找到伏黑甚尔。

        八子：“……”

        她绝对不能接受自己的第一个委托任务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她不仅要完成这个任务，还要完成地漂漂亮亮，让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她是第一个被栗子木空想想起来的人。

        在「继续等待伏黑甚尔」和「换一种方法找伏黑甚尔」间，她在片刻的思索后选择了后者。

        虽然八子从未与天与暴君直接或是间接打过交道，但她曾经单方面见过天与暴君在地下诅咒师网络中的唯一联系人孔时雨，为了以防万一还获得了对方的联系方式与常出没的地址。

        她给孔时雨的私人号码发了一条委托消息。

        黯淡的屏幕光微微打亮了她的脸，那双葡萄紫的瞳孔透出无情的冷意。

        拥有任意天赋或是价值之人皆会成为这个世界值得一提的「主角」或是「配角」，而甚至无法拥有面容的「路人」的生死无人在意。

        八子不想成为「主角」或是「配角」，也不想拯救「路人」。

        她只想拥有自己曾经存在的痕迹。

        仅此而已。

        孔时雨的回复很快，他没有问为何能获得自己的私人联系方式，只是看似平静地给出了一个酒吧的地址。

        八子爽快地开着车前往了地址上的酒吧。

        和之前的牛郎店相比较，酒吧看上去偏僻寂静了许多。

        即便如此，仍然没有人能注意到她的身影，她站在酒吧门口光明正大地看向里面，很快就看到了吧台前那个存在感爆棚的男人。孔时雨就坐在他的旁边。

        八子安静地向两人走去，平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淹没在静默之中。

        她在伏黑甚尔的身后悄无声息地站了一会，才走到孔时雨背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孔先生。”

        比孔时雨反应更快的是伏黑甚尔。她在发声的那一刻往旁边略微让了几步，感受到重重的拳风自脸颊不远处擦过。

        她没错过那拳头击空的一瞬间对方紧锁的眉头。

        八子悠然地为伏黑甚尔鼓了鼓掌：“真不愧是天与暴君。”然后才开门见山地道，“正如短信上所说，我希望能委托天与暴君帮我做一件事。”

        伏黑甚尔懒散地坐回了座位，随意地表示：“委托的价钱可不便宜。”

        “无妨。只要能找到我想要的东西，要付出多少钱都无所谓。”

        “那就说说你想委托的事吧。”

        “我想调查一个人。”八子将自己准备好的卡推过去，“这些都只是定金，尾款会根据你调查到的消息支付，我会另外将一栋别墅作为抵押。”

        “调查？”伏黑甚尔笑了一下，“比我擅长调查的人可多了去了，为什么一定要找我？”

        八子微笑着恭维：“因为您的战斗力是最可靠的。”

        伏黑甚尔似乎了思考片刻，嗤笑着答应了：“……很好，我可以接受这个委托，但是我也有一个要求。如果你给出的定金再加上别墅本身的价值与委托的难度不相符，我可以不提前通知你就放弃这个委托。”

        “当然没问题。”八子仍然挂着微笑，“只要您能保证尽力而为，我这些在支付尾款之前提出给您的报酬都可以属于您。”

        两人又简单地谈了几句，八子支付了孔时雨的中介费，礼貌地向两人告了别。

        孔时雨和伏黑甚尔很快就会忘记自己的容貌，但委托和委托对象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只要迅速地为了委托行动起来，他们就无法忘记正在进行中的事情。

        所以……她只需要做一件事就好。

        八子靠在车内发动了术式「稀薄之影」，她的术式效果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将发动术式时触碰着的物品，化作常人不明确证明其存在就无法发觉的幻影。

        你会注意到周围部分空气中的氧气含量发生改变吗？你当然不会。

        她与她发动术式的物品就是那些多出的氧气，氧气的含量必须用特定的仪器去检测，她的存在只有人为的触碰才能证明。

        这就是她的术式「稀薄之影」，彻底抹灭她存在的罪魁祸首。

        八子等待着伏黑甚尔独自一人走出了酒吧，然后才启动汽车跟了上去。她耐心地和伏黑甚尔一起转着弯子，不眠不休地将所有的注意力凝聚在对方身上。

        她跟踪着伏黑甚尔潜入各种可能获取情报的场所，在伏黑甚尔吸引他人注意力的时候，肆意翻阅着那些藏起来的资料。

        她终于意识到了为什么栗子木空想把她的合作者定为了伏黑甚尔。

        因为伏黑甚尔的存在本身就吸引了太多人和势力的注意，反而能更方便八子将自己的调查藏得更深一些。

        八子翻阅着手上的资料，脑内构思着有没有更加有效的情报收集策略。

        她必须获得更多更多对栗子木空想有用的情报。

        ——在十天后的死线来临之前。

        栗子木空想在游戏人物睡眠期间存了个档，关闭游戏吃了点感冒药好好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打开游戏，她先打开人才界面确认了一下目前唯一委托的完成进度，发现游戏内的一个晚上过去，进度条也跟着推进了5。

        两个小人从酒吧转移到了会客厅，伏黑甚尔吊儿郎当地坐在沙发上，而八子则像是个称职的秘书一样站在他的沙发后。对面沙发上坐着一个陌生男性小人。

        在伏黑甚尔头顶浮现着代表正在说话的「…」，对面的男性小人也跟着浮现「…」，八子的头顶静默无声。

        栗子木空想迷茫地关掉了这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派遣界面。

        她操纵着角色走到卫生间去洗漱，然后点击镜面一键加载了日常发型，换好自己专属的白色高专校服出了门。

        在宿舍的走廊上，她没有遇到住隔壁的家入硝子，而是遇到了吵吵闹闹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打招呼」

        「不打招呼」

        栗子木空想看了看跳出来的两个选项，理智地选择了上者「早上好，夏油君，五条同学。」

        夏油杰也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栗子木同学，早上好。」

        五条悟「……哦。」

        夏油杰用手肘用力地戳了戳五条悟——却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屏障给隔开了。

        夏油杰只好叹着气提议「要一起去食堂吗？」

        「同意」

        「拒绝」

        栗子木空想选择了同意「……好。」

        在去食堂之前，她敲了敲家入硝子的房门，里面传来了迷迷糊糊的声音「稍等……」

        栗子木空想在她开门前开口「硝子，我遇到了夏油君还有五条同学，准备去食堂吃早餐，你要一起过去吗？还是我待会帮你带一些去教室？」

        家入硝子犹豫了一下「嗯……帮我带一份玉子烧吧。」

        栗子木空想「好。」

        夏油杰一直都安静地等待着她们交流结束，只在栗子木空想因为说到他的名字无意识转头看他的时候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

        五条悟虽然看起来有一点不耐烦，但至少也没有先走一步的意思。

        栗子木空想「我们走吧。」

        三人一起去了食堂，栗子木空想看了看今天随机出的菜单，发现竟然罕见地同时拥有能增加意志的喜久福以及增加力量与意志的草莓蛋糕，可惜特供的芥末味慕斯面包布丁加的是力量。

        那她……当然是秒选草莓蛋糕！

        她端着美丽可爱又好吃的草莓蛋糕到座位的时候，立刻收到了两个拿着白饭配味增汤的同期震撼的目光。

        夏油杰迟疑地劝告「……早餐就吃这个会不会对胃不太好？」

        五条悟「为什么你可以在食堂点草莓蛋糕？！刚刚他们明明拒绝了在早餐菜谱增加大福！」

        一般路过的食堂工作人员「呵呵。」

        然后在转向栗子木空想时迅速地换了一张和蔼的笑脸「小空想明天有什么想吃的吗？」

        什么？还能点菜的吗！

        栗子木空想对这个有点眼熟的路人怦然心动，点了只在第一天遇到过的珍贵菜肴「……超大份特辣咖喱。」

        食堂工作人员笑颜逐开「好好好，在小空想你来食堂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一定喜欢这个。」

        ……想起来了，这好像就是第一天给她做特辣咖喱的路人厨师。

        思及此处的栗子木空想郑重地回答了五条悟的疑问「大概是因为人格魅力吧。」

        五条悟「？」

        夏油杰「噗……咳，我没有笑。」

        看两位白饭配味增汤的同期实在太过于可怜，栗子木空想忍不住心生怜爱——主要是两个人的脸仔细看看都很好看——去窗口为他们一人点了一份甜品。

        五条同学，不熟，随便点一份喜久福打发他一下就好了，等等为什么还要自己选味道……毛豆生奶油这个味道听起来怪怪的，就你吧。

        夏油君，见过几次面，就来点好东西吧，外表看起来瘦瘦弱弱的，给你点一个芥末味慕斯面包布丁加点力量。

        很快毛豆生奶油喜久福和普通的慕斯面包布丁就端了上来。

        同时被送上来的还有一大管芥末。

        厨师做了个请自便的手势，栗子木空想心领神会地进入了放芥末的小游戏。她熟能生巧地在慕斯面包布丁的各个地方见缝插针涂满了芥末，涂得漂亮地和裱花一样。

        厨师见状叹为观止地为她鼓起了掌，小游戏以s级结束。

        栗子木空想把喜久福和芥末味慕斯面包布丁分别放在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的面前。

        五条悟「……」

        他注视着面前的喜久福，看了好一会才勉勉强强把它塞进了嘴里。

        五条悟「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但味道还过得去嘛。」

        夏油杰「…………」

        他对着面前的这个甜品略微迟疑，似乎是在考虑这玩意是不是真的能吃的东西。

        栗子木空想控制不住蠢蠢欲动的手点开面包布丁的属性看了眼，可恶，居然是可以加20点力量的s级道具！可惜只限夏油杰食用！

        她安静地盯着夏油杰，对方深呼吸举起了勺子，挖了小小的一块塞进嘴巴里。

        「……滴。发现玩家22小时34分钟11秒前使用武器特殊功能，获取一小时本世界战力天花板体验资格，目前仍然处于后遗症效果中，制作的料理能让所有食用者陷入三天昏迷状态。」

        栗子木空想：“………………”

        夏油君快把那东西吐出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油杰蓦地瞪圆了那双小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油杰飞快地把芥末味慕斯面包布丁吃了个干干净净。

        啊啊啊啊————啊？？？

        栗子木空想小心翼翼地试探他的感觉「……怎么了吗？夏油君，我刚刚稍微帮了把手（指放芥末），难道味道出了什么问题吗？」

        夏油杰「……不，没什么。」

        他真心实意地赞美道「栗子木的厨艺很好。」

        栗子木空想赶紧打开物品栏去翻了翻后遗症的详情。

        「后遗症：制作的料理能让所有食用者陷入三天昏迷状态，但或许对特殊的对象有着不一样的效果……？」

        果然下一秒就是系统提示：「特殊对象·夏油杰触发后遗症隐藏效果。具体效果不可见。」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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