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495年的孤独 中

雾雨魔理沙正遇上一个大难题。

        说来惭愧，身为兼职盗贼的她，居然在目标的家中迷路了。这怎么也只能用滑稽来形容。

        可是……红魔馆实在太大了。在外面看就已经相当庞大的建筑，其内部空间……更是超乎想象的宽广。

        应该是在空间上被人为的扩大了吧。不然这异常的空间实在是无法与建筑本身匹配，但现在就算知道这种事情，也根本对眼下的困境于事无补。

        「唔……这里是哪里啊？」

        年轻的魔法使环视四周，入眼的却并非是熟悉的景象。

        她绕过了大门，特地从别的地方穿过结界翻了进来。想要一如既往的进入红魔馆地下的图书馆。

        想法没什么错误，并且在最开始的时候也很成功。然而现在却出了差错。

        的确是成功的来到了地下，可是却没能进入帕秋莉·诺蕾姬的领域，那个被充满了各种珍本的图书馆。

        她来到了一个，大到不像话的房间。

        「……感觉真让人不爽啊，这里。」

        红魔馆是哥特式的建筑，不过还混有巴洛克的风格，充满着奢华和威严，并不会让魔理沙觉得特别难受。

        但是这里，明显有别与洋馆内的其他地方。

        虽然华丽，但是却带着阴沉的气氛，让人联想到死亡与黑暗……对于吸血鬼而言这大概并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氛围，不过对于魔理沙这样的生者来说，这里简直就像是墓穴一样让人不快。

        是的，深埋于红魔馆地下的秘密房间，说到底和墓穴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话又说回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呢？

        看着墙壁上那没能带来多少光明，反而更平添了几分阴森之感的烛火，她不由如此想到。

        这份疑问随着她逐渐往房间内部深入而得到了答案。

        那是……小孩子的玩具吗？被随意的扔在了铺着厚厚地毯的地上，似乎是主人已经对他们失去了兴趣。

        这里是小孩待的房间吗？不过等等，为什么吸血鬼的领地里会有小孩待的地方，这怎么想也不合常理吧。

        ————就在魔理沙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突然无法自制的打了个寒战。

        因为恐惧。

        人在夜晚中，行走在夜道上的时候，被黑暗中的眼睛所盯视的恐怖————就是这种恐惧让魔理沙的身体内部涌上寒气。

        「……」

        虽然尚且年轻，但魔理沙也并非是不知世事的幼童了。她立刻就收起了散漫的态度。用相当警戒的态度观察着四周。

        刚才的反应……绝不是偶然。

        经常在夜晚中独自行走在妖魔众多的森林里，可即便如此也没有让魔理沙害怕过。潜藏在人类基因深处的本能，是可以通过意志来克服的。但现在，魔理沙的意志却没能起到任何作用。

        要说这是偶然，她绝对不会相信————这份判断无疑是贤明的。

        正因如此，当她与那对仿佛鲜血染红的双眼四目相对时，少女才没有惊呼出声。

        从阴影中渗透出的红色，那绝非什么令人愉快的画面。在黑暗中窥视着人类的生物，往往都心怀恶意。似乎在很多的故事里都说明了这一点，魔理沙还记得很清楚。

        「什么人？！」

        她厉声质问道。可惜的是，相较于那气势汹汹的声音，紧绷的表情却是彻底的暴露了她的内心。所谓的色厉内荏此刻用在少女身上真是在合适不过了。

        人类恐惧黑暗。

        因为只凭人类的眼睛，是无法看穿深沉的黑暗的。对于他们而言，黑暗中的一切都是未知之物。正是因为这份未知才会恐惧。无法用视觉获得情报，只能不知何时会发生什么的等待着下一刻的来临……这种恐怖甚至会让人崩溃。

        那里到底潜藏着什么？那是什么东西？

        只要人的想象力也没有消失，这种恐怖就会一直存在。不过换言之，只要黑暗中潜藏之物可以被观察到，那么这种恐惧多少就可以减轻。

        而现在，从黑暗中出现的某个家伙，的确着实让魔理沙松了口气。

        出现在眼前的，不是什么不可名状的怪物，而是个可爱的小女孩。

        强调鲜艳红色的衣服，扎成侧马尾的浓密金发，面容可爱简直就像天使一样的小女孩。年龄大概只有十岁左右，从外表看去甚至可能更轻。

        只是，是否真的如外表那般无害呢？

        恐怕未必。

        看着女孩那仿佛鲜血浸染的瞳孔，还有从背后延伸出来的彩色结晶的特殊的翅膀，魔理沙在心中暗暗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就在魔理沙打量女孩的空当，女孩也同样打量着她。

        ……真是难以形容的目光，一言以蔽之的话，就是见到新奇东西的小孩子才会有的目光————但却又混入了点别的色彩。

        终于，短暂的沉默由女孩打破了。

        「问别人姓名之前，自己应该先要……」

        她的声音如外表一样纯真可爱，可是犀利的言辞就没那么温柔了。

        不过也许这只是因为她喜欢有话直说吧，从这个角度考虑，她的表现只是出于直率…………或者说童言无忌。

        「我叫雾雨魔理沙。」

        「喔…………」

        听到魔理沙的名字后，女孩猛地凑到了她的面前。

        那动作简直如同鬼魅一般，轻盈快捷的无法想象。在魔理沙还没能有所反应之前，女孩就已经几乎站在她的鼻子地下了。

        可以肯定的是，那不是人类能有的动作。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咲夜以外的人类呢……」

        语气之中蕴含着某种惊叹，但是，那种在看着什么新奇动物的视线，委实让魔理沙感到不爽。可女孩话语中的不能忽视的东西，更是让她在意。

        「咲夜……说了半天，你到底是谁？」

        「我是芙兰，芙兰朵露。」

        的确是回答了问题，然而并没有什么意义。

        因为魔理沙更想知道的是她的身份，而非她的名字。

        「呃……」

        就在魔理沙犹豫要不要继续追问的时候，女孩又从她的身前离开了。

        这回是与她的外表相符的缓慢轻柔的步伐。

        「……姐姐一直让芙兰呆在这里，已经呆了495年了。」

        姐姐……到了这个份上要是还不明白女孩的身份，那么未免也太过愚蠢了。

        这个女孩想必是那个吸血鬼蕾米莉亚·斯卡雷特的妹妹吧。

        没想到那个自大的家伙会有这么乖巧的妹妹。真是让魔理沙大吃一惊。而且居然将自己的妹妹囚禁了495年，这是什么情况？

        因为现在芙兰正背对着魔理沙，所以她的表情没有被少女看见。

        不然魔理沙一定会对她曾经认为芙兰乖巧这件事大为后悔。

        ————事实上，很快她就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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