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夜话江湖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夜话江湖

        夜不会语，唯有人声。

        “这江湖，算是平静下来了。”林平之感慨道。

        柳无生摇头：“我们这么大的动作，是有可能吓住人，让那些人安静一阵子……想要完全平定江湖，是不可能的。魔教看似强大，左道邪派看似威风，也不过都只是江湖的一角而已，江湖很大，大到乎你的想象。”

        火红的炭火在下，锅中热气腾腾，各种佐料在翻滚着，不一会儿，切成小片的羊肉下锅，鲜艳的颜色渐渐变暗。

        “论吃的，果然还是仪琳厉害，明明就没吃过肉，却还能无中生有，变出这个方子。啧啧，这羊肉火锅，这汤底……你们快吃，别多说，今晚就是来庆祝，别把那些糟心事带上。”刘明月拿起筷子，挑一些东西放进自己的碗里，给自己倒上一杯酒。

        柳无生也捞上一碗，不过他喝不惯那些小酒，脚下摆着两坛子的烈酒，桌上是陶瓷大碗，喝得十分豪迈。

        林平之自从被仪琳告知，酒是坏东西之后，就滴酒不沾，只是跟着他们捞了些羊肉，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实际上却是在意着柳无生刚才说的话，没办法安心下来。

        锅中又加了几次肉片配菜，刘明月吃到小饱，见林平之连碗里的那点东西都没吃完，叹口气：“并不是说这个江湖上，还有比魔教更大的势力，而是……平之，你认为什么才是江湖？”

        “什么才是江湖？”林平之细思，现连江湖人的定义，都很模糊。

        江湖，更是一个没什么分界线的说法，从来没有规定，什么地方是江湖，什么地方不是江湖。

        “你在江湖，你爹娘在江湖，你师父在江湖，六扇门的捕快在江湖，福威镖局的人在江湖，精铁卫在江湖，苍云卫在江湖，今日来看热闹的人在江湖，以后你的孩子在江湖……”柳无生吐着酒气道。

        刘明月丢出一块肉塞住柳无生的嘴巴，然后向林平之说道：“江湖太大，并不是仅仅只有暴露在明面上的，暗藏在下面的，才是真正的，最残酷的江湖。魔教和其余的左道邪派，也不过是江湖黑暗的几个汇聚点，几个点散了，那些暗流就马上分散成无数，潜入江湖中，六扇门再强大，也无法将其完全拔出来。而且，也不可能真正解决，因为那些东西的根源，在每个人的心中。”

        林平之虽然位居青衣捕快，是六扇门的几个巨头之一，几年也做过不少实事，更是主持了这场剿灭魔教的大战。

        但是，他还是太过年轻，且太早的，遇到那个更加光明且强大的人，以至于入眼的阴暗太少。

        这是好事，使得林平之一直能保持纯粹的心灵，但，也是他的不足之处。

        刘明月本来打算过一两年，等时机成熟，再慢慢教导林平之的。却没想柳无生这个大嘴巴，直接就给挑出来了，见林平之已经起心，他只好把这件事提前说出。

        林平之皱眉，他并不认同两人的说法，那样已经不是江湖，而是整个天下，半响道：“只有习武之人组成的，才是江湖吧。”

        “哈～”刘明月一笑，笑林平之的天真，摇头道：“有人的地方，有恩怨的地方，自然有江湖，不过你要这样说也行。那么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十年，或者十五二十年，这个天下会有一个大变故，大概，会开始普及教育和武道。”

        林平之再次摇头：“不可能。”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相信这么无稽的事情。

        “别不信，这是你师父给整个北国的规划，她认为习武之人的力量利用得当，所能创造的价值，是普通人的数倍数十倍，是北国生产力爆的关键。至于普及武道的难题，精铁卫和苍云卫都能弄出来，我相信这对你师父而言，不是问题。”刘明月喝着小酒，慢慢道。

        听到这是仪琳安排的，林平之干脆就相信了，不过还是太震惊，差点把一筷子肉塞到鼻子中。

        林平之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心情，道：“那么六扇门……”

        “六扇门是个不错的地方，与官场分离，纯粹，也少了许多许多的麻烦，直接摆脱如今那臃肿的官场体系。所以六扇门以后，会慢慢把司法这部分，从官场体系中剥离出来，并入其中。”刘明月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

        司法并入六扇门，太夸张了，那他身为六扇门第二阶梯，岂不是……被一个个能吓死人的消息砸的晕乎乎的，林平之连忙喝下一口火锅汤，被辣的脸通红，马上又灌下两碗水，这才缓过来。

        “你师父说了，武功是个好东西，只是现在研究的人太少，以后如果能让全天下的人都去研究武功，那么这个世界一定会变得很有趣，武道，又能走到什么程度，飞天遁地？长生不老？摘星拿月？”刘明月继续丢炸弹。

        林平之表示敌军已经完全被歼灭，不需要再丢炸弹了，连忙道：“我知道了，以后整个北国的人，都算江湖人，六扇门的任务很重。”

        刘明月笑笑，这些不过是用来吓吓林平之，六扇门完全掌控司法？再过五六十年吧。

        而武道，武道哪是那么容易展的，古往今来的英杰难道还少，每一步也都要花个几百年才迈出去，想要走到那不可思议的高度，呵呵，反正他是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江湖无处不在，因为它就在人心中，只要人有贪念野心，想要不劳而获，想要恃强凌弱，就会有黑暗的东西产生。江湖，不仅仅在那些左道邪派，不仅仅在名门正派，不仅仅在市井胡同，甚至以后，六扇门也会是一个小江湖。”刘明月严肃地对林平之道：“六扇门越大，就越会有野心之辈想要利用六扇门的力量，为个人牟利，做不法之事，甚至给左道邪派打掩护。你想想，六扇门未来可是得掌控整个国家的司法，若被那些野心之辈利用，那么危害该有多大！”

        林平之听得冷汗淋漓，魔教作乱，还有六扇门出手，如果六扇门变成更大的魔教，那天下人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

        “所以说，六扇门中必须有一股绝对公正的力量，不断剔除六扇门被腐蚀的部分，保持六扇门的纯净。这股力量还要强大，强大到就算是对面的这只黑了，也能一剑把他咔嚓掉。”刘明月说着，指了指对面一脸无辜的柳无生。

        林平之不住点点头：“不错，这是个好办法。”

        “我考虑很久，六扇门中也只有一人比较合适，正义之心坚定，武功高强，有一位光明的像太阳一样的精神导师，就算会犯小错，在大义上永远不会有错误，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还可以把背后那颗太阳砸过来……”刘明月不断说着，林平之不断点头。

        然后，林平之现刘明月看着他的表情，似乎……他这才意识到什么，指着自己，问道：“那个人，是我？”

        “你现在还不行，不过我希望未来你的能做到。”刘明月说着收拾下东西，擦擦嘴走人，留下一句：“令狐冲的事情，我准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希望你不要忘记那天晚上对我说的话，不要忘了初心……对了今晚的话是机密，不许外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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