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假寐18

“到了。”

        无梦感受到段璆琳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下来，当她接触到地面后，一只手却还是被段璆琳牢牢地握住，她想把眼睛上的丝带扯下来，看看眼前所谓惊喜。

        正要扯的时候，段璆琳拦住了无梦的手，将她的两只手都握在手里，无梦的身体也转变了方向。无梦不知道段璆琳想要做什么，但是自己的心跳却加快了不少，像是预知会要发生些什么。

        随后，听见段璆琳呼了口气，说道：“月下无知己，夜半寻梦来。”

        无梦听到这两句诗，瞬间从脖子红上了脸颊，嘴里咿咿呀呀地，在想如何解释这两句诗。都不明白自己之前嘀咕地那么轻，怎还能被听见。

        正在纠结如何解释的无梦，感受到手上的力道更重了。

        段璆琳说：“这两句诗……”

        “不是，段璆琳，你先听我说……”无梦赶紧打断，“绝对不是我说的，是我之前做梦的时候，梦里的人说的。真的！”

        结巴的话术，红透的脸蛋，看到这些，原本也紧张的段璆琳，稍微放松了一些。

        “嗯，我知道。”段璆琳低声说道。

        “对啊，就是……”无梦停了一下，诧异地说，”你知道？你怎么知道？是我的梦。“

        “这两句是我说的……”

        无梦惊得一把扯掉丝巾，突如其来的光线有些不适应，但很快，她就看见面前这位同样脸颊泛红的男人。

        不可能啊，只是她的梦，为何是段璆琳讲过？难……难道不是梦？

        “你看看周围，可有印象”段璆琳尽量让自己无视她的目光。

        无梦这才把视线移开，看向周围。

        映入眼帘的是高山流水，翠绿的山峰云雾缭绕，场景别提有多壮观。

        就是……这个场景很眼熟啊。无梦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脚尖，被吓了一跳，一踉跄，差点摔下悬崖。好在手还是紧紧地抓住段璆琳。

        “你是要推我下去吗？”脱口而出，说完无梦就感觉这场景和梦里的太相似了。

        站稳后，才把脑袋向崖底望去。

        底下是一个湖，这崖也不高，从这跳入水中，也多半是提供玩乐，不太会有性命之忧。湖面非常平静，泛着绿光，格外好看。虽然梦里是晚上，如今是白天，无梦还是肯定了，这个地方，就是梦里来的地方。

        无梦惊奇地看向段璆琳。

        “这里是哪里？梦里我也来过。”

        段璆琳松开抓住无梦的手，走向一边的石椅坐下。

        “这是我的秘密花园。一个人会来这里。”

        “那我做梦的时候怎么也会来到这里？我才第一次来呀？根本就不知道山上有这么个地方。”無梦也走过去坐下。

        “我带你来过。”

        “什么时候？”

        “百年前……你还是人的时候。”

        段璆琳的话，不停地在无梦地脑海里回荡。百年前，还是人的时候……

        无梦显得有些迷茫，问道：“那……那我的梦里……”

        “那应该不是你的梦，是你的记忆。”段璆琳打断了无梦的话。

        “我的记忆？”

        “嗯……之前听见提起这两句诗的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你的记忆或许在慢慢恢复。”

        无梦仔细听着段璆琳的分析，歪着脑袋，回想梦里的细节。

        “我是作为齐家小姐被你绑上山的？”问道。

        段璆琳用扇子挠了挠头，有些尴尬，说道：“也不能说是绑架……就是就是……”

        “那我在山上被你作弄的几天，也都是发生过的？”無梦继续追问着。

        “这……这……也是当年年少无知，就喜欢，作弄你……”段璆琳继续支支吾吾地说。

        无梦听到他的回答，把头低了下来，声音也变轻了。

        “那，你心悦我？”

        段璆琳没想到无梦会问到这个问题，挠头的手瞬间停在半空中，耳朵泛起了红晕。

        无梦不知道段璆琳是怎么想的，她怕是她自己曲解了记忆里的内容。说出口便开始后怕，怕原本平衡的关系因为这么一句话就被破坏了。

        无梦赶忙起身，快速走到崖边，用帏帽把自己的脸捂得结实，不让段璆琳看见她泛红的脸。

        “你不用说，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无梦边走边说。

        站在崖边，没有阳光的天空，雾蒙蒙的，连吹来的风都有些湿润。无梦不知道后面的人是什么表情，或者有没有嘲笑她。她只能缩在帏帽中，感受着轻抚的风。

        对于无梦来说，安静的这段时间，实在是太折磨人了，恨不得跳下崖去，好好让自己冷静冷静。

        “无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段璆琳走近了无梦的身边，用他温暖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握住无梦的手，轻声唤了一句。

        无梦的身子被段璆琳转过去，她还是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无梦听到段璆琳舒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这句话，本不该你问出来的……”

        他把无梦的手握得更紧了，两人好像都很紧张，手心都冒出了细汗。

        “我……喜欢你，心悦你。百年前是，如今，也从未改变。”

        无梦听到回答，猛地抬起头，隔着帏帽，看到段璆琳深情地眸子。她确定自己没听错，也确定眼前的是段璆琳。呆滞了几秒钟，突然撒开段璆琳的手大叫起来。

        “啊！你……你说……”

        段璆琳显然是被无梦一声尖叫吓了一跳，身子向后退了一步，也很快的稳住身形，说道：“嗯，喜欢你。”

        “我我……你你……”无梦双手捂住嘴巴，激动地直跺脚，她一直不敢正面向段璆琳表达爱意，一直把这样的心思埋在心里。

        之前的梦境，也以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如今确定了段璆琳的想法，怎么能不兴奋？

        许是兴奋过了头，乱蹦跶，一脚滑，向悬崖下摔了下去。

        伴随着段璆琳紧张地叫喊，看着他毫不犹豫地飞身跳下，无梦无语地暗想，场景真是与梦境一摸一样。

        “噗通”，“噗通”，两声落水的声音。

        “无梦！无梦！”冒出头的段璆琳焦急地四处寻找无梦，水面不再平静，也没了无梦的身影，正准备潜入水中寻找无梦，就看见离他不远处，无梦也冒出了头。帏帽已经漂浮在远处，湿漉漉地发丝紧贴在无梦地脸上。他赶紧游了过去。

        无梦呛了几口水，并没有什么问题，本身也是会水的。撩开遮住眼睛的发丝，看到迎面游来的段璆琳，傻呵呵地笑着。

        “无梦！你能不能带点脑子！这是你第二次来这里，也是你第二次掉下去！”段璆琳嘴里说着狠话，身体却诚实，一把抓过无梦，仔细打量全身。

        无梦还是傻笑，眼神却一直盯着段璆琳的脸。这不是梦境，不会落水就醒了，他刚刚说的，便全是真的。

        想到这里，无梦扑到段璆琳的身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感受着他透过湿漉漉地衣服所传递过来的体温。

        段璆琳的话瞬间停了下来，突然多出的重量，让他不得不划动双手，才不让两人沉下去。

        “怎么了？受伤了吗？我们到……”

        “我也喜欢你……”

        伏在段璆琳的无梦，轻柔地表白打断了他的话。

        她听到了段璆琳吞咽口水的声音，也听到了心脏有力又快速跳动的声音，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段璆琳的嘴角越翘越高，他单手环抱着无梦，向岸边划过去。直到脚能触地了，他便抱起无梦，走向岸边。

        无梦像个挂坠一样，紧紧地抱着段璆琳，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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