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乡过年

周家是个大家族，不是说声望地位，而是说人口。爷爷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周爸是最小的儿子。

        所以周子兰从小就有一堆哥哥姐姐。

        但是她却是她爸妈的独生女，直到她十岁才多了一个亲弟弟。

        在老家，家家都是大家族，像她爸妈那样多年只有一个女儿的简直是凤毛麟角。

        也不是她爸妈不想要，只是子女缘差了一些，始终没有二宝。

        和她爸妈相反的，她大伯一家先是一溜三胞胎，生了三个男孩，后来又给周子兰添了一个岁数差不多的堂妹。

        按理说，该是姐姐妹妹之间争风吃醋爱生气才对，但周子兰就天生跟大堂哥周政不对头。

        “你以为我想理他？哪次不是他抽风，非往咱们家跟前窜！”

        回老家的路上，周子兰郁闷地跟妈妈抱怨，“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啊······我真的不想跟他一块吃饭，每回过年都得见到最烦的人。”

        周奇坐在前座，听着他姐的控诉。

        到底是谁倒霉啊？

        人家周政哥本来是长孙长子，在弟弟妹妹面前一直很有派头，在爷爷奶奶跟前也很孝顺。可是他姐一出生以后······

        拳打堂哥，脚踢亲弟！

        三个堂哥硬是叫她压得死死的！小时候经常被她打得鼻青脸肿！

        人家大伯娘不待见她是有原因的。

        周奇往后瞥了一眼，结果就是被他姐的霹雳鹰眼给逮着了。

        “看什么看？”

        “没看你，自恋个什么劲儿。”

        “呵呵······对不起，我提到你最亲爱的大——哥——了，也不知道你是谁弟弟。”

        周奇被他姐的长腔刺的鸡皮疙瘩都下来了。

        “周政哥本来就比你好，我还想不是你弟弟呢······嗷！”

        他被他妈狠狠拧了一下。

        周妈说：“那你就跟人家过去吧！今天晚上别回来了！”

        周奇委屈又不敢说话，看看他爸。

        周爸专心开车，“你看我干嘛？”

        家里两个女人讨厌他大哥一家，他都不敢直接杠，谁让你说话的。

        周子兰冷笑：“爸，他是想让你看看，他是不是你亲生的。脑子这么笨，八成抱错了！”

        “你才笨！脾气这么差，你才是抱错的！”周奇恼火地冲她说。

        “嚷什么嚷！你不笨能被周政牵着鼻子走？大聪明！”

        两个相差十岁的儿女在车上又吵开了，周爸脑仁都在疼。

        每年回老家的路上，都得吵上一回，话题永远是周政和他妈。

        他也不知道这是撞什么邪了，他们一大家子，哪哪儿都挺和谐，没有姑嫂矛盾，没有婆媳矛盾，只有他女儿和侄子······有矛盾。

        还是他女儿单方面和周政有矛盾。

        好在周政大两岁，比较懂事，老让着她。否则都不知道这团圆饭该怎么吃。

        到了老家，周子兰先下车了。

        妈妈把周奇喊住：“奇奇，等会儿亲戚都在，你不要惹姐姐生气。”

        “妈！”

        周奇真的不明白，他姐都蛮不讲理成这样了，妈妈还偏心！

        当妈的也快被这个傻儿子气晕了，上去拧住他的猪耳朵，问道：“你姐姐回家以后，你问过一句她过得好不好没有？”

        “被学校开除了，她心情不好，你不知道吗？你还当着她的面说你那个周政哥！”

        “你姐姐上次被绑架，我都不见你关心关心她，她骂一句别人，你倒挺会替天行道啊！”周妈恨铁不成钢，想起女儿差点丢了，语气都有些哽咽。

        周奇心里也不是滋味儿，谁说他不关心······是那个母老虎自己不吃他送的夜宵的！

        “妈，替天行道不是这么用的。”

        周妈酝酿上来的情绪一瞬间破防，叮嘱道：“不求你帮着你姐姐，你就少说两句就行！”

        “哦。”

        大年三十这天，三个姑姑都会回老家来，带着所有孙辈来陪爷爷奶奶过年。

        如周子兰所说，她被开除的事，全家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

        姑姑们义愤填膺地骂学校的时候，周子兰给了她爸一个得意的小眼神。

        “那这可怎么办哪？学还得继续上啊，宝宝。”

        “周政，你那个朋友能不能帮上忙？必须得想办法让你妹妹回学校去啊”。爷爷愁得大过年不见一点儿喜色。

        周政面露难色，摇头：“人家也只是个研究生，恐怕做不到。”他又叹口气，“宝宝怎么就撞上这种事呢，上次被绑架，这次又······”

        爷爷听了唉声叹气的，全家都着急的不行，就周子兰该吃吃该喝喝。

        “宝宝，你的心是真大啊！”大姑都没辙了。

        周奇看看他姐，被长辈围着念叨还只顾吃自己的。要是换了他，早被拍后脑勺了。

        大伯家的堂姐和其他表哥表姐都没说话的份，不过也被她最近的经历给惊呆了。

        她这是走路都能踩到翔啊！

        全家就她一个名牌大学生，她的事就是爷爷奶奶的心头病；爷爷奶奶的心头病，全家都不敢懈怠。

        他们家虽然孩子多，也都考出去了，但都是大专，正经的名牌大学生就她一个。

        老一辈人心里总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吃了一辈子苦，就想让孩子能有个好出息。但是他们家好像就没那个运道，那么多哥哥姐姐，没一个有读书天赋的。

        爷爷都快整抑郁了。

        天天看着别人家孩子鱼跃龙门，自己一窝笨鸟怎么飞也飞不出去，难受呦！

        所以从小成绩优异的他姐姐就成了全家重点关注的金苗苗。

        老姐也不负众望，成功拿了个x大回来。如果不是高考的时候出的那个事故，首都大学也说不一定呢。

        说起来······会不会真是他们家就没有那个运道？老姐高考的时候频出意外，好不容易考上了名校，结果意外接着意外，现在还不是被开除了？

        周奇脑回路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就是打死不敢说。

        不过周政敢说：“爷爷，我觉得······怎么说呢，宝宝是不是最近······运气不太好？要不要找人看看？”

        周子兰嘴里含着鹌鹑蛋，缓缓抬头。

        你几个意思？

        “宝宝，我认识个神婆子，挺灵的！”周政一脸恳切地对她说。

        她说：“不用，谢谢哥，你自己留着用吧。”

        爷爷说：“宝宝，要不然咱找人看看吧？别耽误你上学，你这上一半可怎么整。”

        周子兰说：“那我开除都被开除了，找人看有什么用，运气就算能改回来，那学籍也没法改回来啊。”

        全家又一筹莫展了。

        大伯娘乐呵呵地说：“没事没事，宝宝那么聪明，再重新考还能考上！都吃饭吧，吃饭！”

        周子兰都二十一了，还重新高考？不开玩笑吗？

        “宝宝，让你爸跟你大伯一块去学校，告他们！”爷爷说，“花多少钱都得告！必须把咱的学籍改回来！”

        大伯娘笑一僵，心塞得不行，这咋还扯到她家了？

        好在周子兰那小妮子不愿意。

        “爷爷，我不想上了。我本来也不喜欢这个学校和专业。”

        周子兰平平静静一句话，却像往饭桌上扔了个炸弹，把大家都震傻了。

        “什么叫不想上了？你、你学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怎么能不上了！”

        “别说憨话，你看你几个堂哥想上还上不了呢！”

        大伯娘心更塞了，干嘛又扯上她家？

        不管大家怎么劝，周子兰就是说不想上了。最后好像也不得不接受，想要恢复学籍也没那么简单。

        全家也都知道，子兰当年上大学的时候，对自己的专业就很不喜欢，只是没有别的选择，硬着头皮去上的。

        大伯娘赶紧说：“不上就不上吧，女孩儿本来上学就难，宝宝读到现在也行了。没事儿，还有咱们齐齐呢，齐齐以后肯定比他姐姐厉害！”

        周奇：？？？

        你不要cue我啊！

        周奇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忽略他妈和他姐投过来的死亡凝视。

        “那宝宝你现在打算干啥去？要不去你大哥那儿上班吧，他还能照顾照顾你。”大伯娘一副忧心焦急的样子，恨不得现在把她一辈子安排好了。

        “嗯？”周子兰一脸无辜，“我现在跟着教授学习啊。爸，你没告诉大家吗？”

        所有人看向周爸。

        周爸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啊对，我忘说了。”

        周子兰说：“开除就开除吧，反正在学校学的都是我不喜欢的。我现在认了个教授当师父，跟着他一样是学习。”

        “啊啊啊？什么教授啊，宝宝，那能行吗？”大伯娘说，“要不你还是跟你哥······”

        大伯在底下踢了她一脚，怎么回事儿，老说让宝宝跟着周政去打工！

        “就是我们学校的教授。我跟着给他当助教，照样在学校里听课，一样的事儿。”周子兰说。

        爷爷松口气，“那得好好谢谢人家······那你的学历咋办？”

        “不要了呗！到时候他会给我推荐工作的。”

        周子兰说得轻松自然，大家都信以为真了，纷纷说她不早点说。

        周政敬她一杯：“来，宝宝，庆祝一下。”

        周子兰笑意不达眼底，和他碰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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