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这就不知羞了

那边白夫人冷冷道：“大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氏赶忙找借口，赔笑道：“您不知道，这丫鬟从前救过宗彦这孩子，因此……”

        白夫人冷笑一声：“我不管她干过什么，若是都像亲家你这般讲讲情面就能够放过，这家还怎么治了。”

        杨氏无奈道：“您这又是误会我了，我何时说了要放过这个丫鬟？安心！给我拖出去，请家法！”

        安心得了这个令，硬是生生讲小寒从赵宗彦身后拉扯了出来。

        小寒尖叫一声：“少爷救我啊——”

        赵宗彦在他母亲沉沉的目光中，如何能够救她？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宝贝得跟个眼珠子一样的女子，被安心粗暴地拉了出去。

        他无奈极了，却又没办法，只能够让自己避开她楚楚可怜的眼神。

        这样良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赵崇文正这时进来，一看见场面一片混乱，不由地皱眉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杨氏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避而不谈，只迎上去道：“老爷怎么来了？”

        晋国公向来最注重在外人跟前的脸面，方才小丫鬟过来，说大少爷那边出事开始，他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却也没办法，只能够和喝着酒的几人一起过来瞧一瞧。

        杨氏许久都没有和他面对面说过话了，骤然看见他，甚至感觉到了一丝生疏，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和丈夫说话。

        况且是这般丢人的事情，尤其是方才这些事情，请来的女眷全看见了。

        不知道明日京中又会传成什么样。

        只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将国公爷糊弄过去，好让这件事情快些揭过去。

        白家也不是为了闹得太难看，只不过是女儿第一天嫁进来，这气势上面不能输，不然将来只能在府里收人欺负。

        于是也没有掺和进来，置身事外，看他们自家掰扯。

        赵婉仪见状，缓缓走出来，慢条斯理道：“父亲，女儿来告诉您发什么罢。不过就是一个小丫鬟想攀上高枝，被夫人发落罢了。”

        赵宗彦咬牙道：“你！”

        赵崇文根本不知道小寒的事情，杨氏瞒得很好，也许是根本没打算告诉赵崇文。

        赵崇文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又见儿子这个模样，顿时知晓了什么。

        于是伸出手指狠狠点了点赵宗彦：“晚些时候来我书房！”

        跟着一起喝酒的大多是依附着赵崇文的一帮溜须拍马的人。

        见状纷纷劝道：“赵大人就不要生气了，这丫鬟发落了就好了，令公子毕竟还只是个年轻人不是。”

        赵崇文一概置之不理，拂袖便走，一边面带失望，看了杨氏一眼：“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们！净干些这种事情！”

        杨氏又气又怒，瞪了一眼赵婉仪：“睿王妃今日怎么这么闲？国公府这座小庙可真是容不下你这座大佛！”

        赵婉仪淡笑着道：“再怎么容不下，本王妃还是要回来瞧瞧不是，平日里怕麻烦你们就不怎么回过府，如今弟弟大婚，自然是要来看一看不是？”

        众人原本对于赵婉仪出嫁之后极少回娘家颇有些议论，如今听了这番话，言下之意，竟是杨氏觉得睿王妃回府麻烦，睿王妃是不愿意听闲言碎语，因此避而不归。

        当即看杨氏的眼神就变了。

        杨氏跟个人精似的，一看就知道别人在想什么，顿时百口莫辩，只能无力地争辩几句，可是没有人相信她的说辞了。

        乔氏害怕被杨氏看到，躲在赵婉仪身后的一棵树旁，听到这话，顿时觉得出气不少。

        她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女儿，她爹将她卖到国公府。

        她看见二十几岁的冯氏时，只有十岁出头。

        后来冯氏就将她带在了身边。

        冯氏待她很好，比她的爹妈都要好，她教了她很多东西，也给了她很多。

        直到在她十七岁那年，冯氏说要将她嫁给老爷做妾。

        冯氏待她不可谓不好，她是一个地位卑贱的平民，冯氏却让她做了能够记入家谱的贵妾。

        冯氏一直觉得对她很愧疚，她知道为什么要她嫁给赵崇文。

        因为冯氏好几年，都无所出，她作为主母，必须得张罗着为丈夫纳妾。

        后来冯氏难产死了，她想要照顾一下那个丧母的孤儿，却总是力不从心。

        新夫人对待妾室苛刻而又不留情面，如果她不是贵妾，怕是也要如同那几个通房丫头一般，不是驱逐出府，就是被莫须有的罪名置于死地。

        那时候她生下来个女儿，小小的脸蛋，老是爱哭。

        赵崇文不在意这个孩子，因为风头正盛的杨氏生下了国公府的二小姐——她那个孩子，甚至都没有在除了母亲的心中，其他别的地方，留下任何影子。

        不单是国公爷不在意，也是因为这孩子在周岁刚满的时候便因为胎里带下的不足，而早早夭折了。

        她断开思绪，听到白夫人道：“本来我瞧着睿王妃样貌又好，脾气又好，待人也和善，从来不会主次不分；以为你们赵家以宽和严谨治家，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竟然赵府里就只有睿王妃一个正直人！”

        赵晚清听白夫人这么说，心下郁结得很，从来碰到的人都无不夸她又有样貌又有气质，何时受过这样的贬低。

        正要说什么，却听白夫人又道：“我如何觉得，你们家并不是真心想要娶我家南儿呢？如果不愿意就赶紧着说一声，咱们便也去陛下面前请求收回成命，正好趁着我家闺女还没有被糟蹋了身子，把这件事情，给说清楚。”

        杨氏怎么敢将此时拿到皇帝面前去说？她和国公爷十几年的夫妻，心里自然清楚，若是此事被陛下知道了，赵崇文估计也不会念记旧情，而饶了她什么。

        顿时道：“别误会，别误会，亲家母别误会。是我这小子犯浑，我这就让他给南儿道歉。都是拜了天地的夫妻了，床头吵架床尾和，白夫人您尽管把女儿留在赵家。她是大少奶奶，谁人看见了不恭谨的？”

        白氏听见这么说，才罢了，赵婉仪见没有什么好瞧的了，于是便也和乔氏说了一声，径直回了睿王府。

        一进去茗月轩，就看到沈郁堂坐在桌边，手中攥着一枚造型奇特的果子把玩。

        听到声音，顿时站起来，看向赵婉仪道：“你去哪里了？”

        他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一回来便没有看见赵婉仪，问所有小厮都说不知道去哪了，连问小玉都道是可能出去了。

        他想到了很多可能，想到后面新都是慌的。

        赵婉仪忙上前拉住他：“今日赵宗彦大婚，我去看了看，就回来了。”

        他顺势将她拉到腿上坐着，道：“下次出去，一定要告诉我，知道么？”

        赵婉仪乖乖点头：“好啦，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她看见沈郁堂摆到桌子上的果子，不禁好奇地打量。

        只见那果子通身呈一种莹白的颜色，上窄下宽，有点像一个缩小版的葫芦。

        她伸手拿起来，在手中端详了一会儿，抬眼见沈郁堂两眼含笑注视着她，不由地问道：“这是什么？”

        沈郁堂抿着唇笑了笑，道：“你猜猜看。”

        赵婉仪如何猜的出，见沈郁堂一脸高深莫测，完全没有准备和她说的意思，不禁撇撇嘴，把那果子放下，道：“你不告诉我，那我就不想知道了。”

        沈郁堂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出，不禁无奈道：“好好好，真是说不过你。”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拿起那个果子，放在眼前端详：“这是皇姐替皇祖母带来给你的，国露寺送子娘娘殿前的人参果，听闻效果是极好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低下头去，抵了抵她的额角，顺势在她唇边落下了一吻。

        赵婉仪笑着推推他，道：“你快放开我，青天白日呢，知不知羞了。”

        沈郁堂眼眸熠熠生辉，看进她的眼睛，沉沉笑道：“我只知道我的王妃在我面前，要知羞做什么？”

        他一顿，又道：“况且，这就不知羞了，嗯？”

        他细细地啄着她的嘴角，后来又滑下去，吻着她一侧的脖颈，赵婉仪怕痒，受不过，咯咯笑着去推他。

        沈郁堂一面笑，一面将她一把打横抱了起来。

        赵婉仪惊呼一声，沈郁堂将她抱进内室，压入层层团团的锦绣绸被之中。

        他低低的声音就在耳旁，炙热的气息漫漫洒开来，将她的心融化得一塌糊涂：“咱们来做一些真正不知羞的事情罢……”

        后面的声音隐没在被子里，落娟悄悄退了出去，牢牢地掩上门。

        第二日她和沈郁堂一起，去拜访了那个老嬷嬷。

        她没有告诉沈郁堂乔氏对杨氏谋害了她母亲的推测，只是说当年她母亲的去世另有蹊跷，因此想问问这个嬷嬷知道些什么。

        沈郁堂看着她，心脏不知道为什么，感到有些紧紧揪在一起的感觉。

        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但是那一刻他只想把她抱进怀里，告诉她从此以后，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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