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想要个孩子

赵婉仪回到慈宁宫，便向沈郁堂选择性地说了方才的事情。

        沈郁堂沉吟一阵，道：“本王倒是对这个卢大人略有耳闻，本是在京外做官，后来因学识渊博而著名，父皇召他回来做了国子监祭酒，怎么，他是你的故人么？”

        赵婉仪摇摇头：“我完全记不得了，但是看他的模样好像是从前相识。”

        沈郁堂道：“小时候的事情，不记得也是正常，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哪天便本王与你一同登门拜访一下。”

        赵婉仪道：“罢了罢了，既然记不起来，那肯定是不甚熟悉，登门拜访也不必了。”

        沈郁堂自然是由着她，听见此说，也不再坚持，点点头，道：“你高兴便好。”

        赵婉仪一抬头，就见对面宋贵妃满眼深思地看着她。

        她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就听见宋贵妃缓声道：“方才本宫去御花园，看见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皇帝虽然心里的人是令舒贵妃，但是宋贵妃在他身边陪伴了多年，还生下了三皇子，最为重要的是，宋贵妃的娘家不可小觑，因此一直与宋贵妃相敬如宾。

        听见她说话，便也随口笑道：“贵妃瞧见什么有趣的事情了？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宋贵妃婉转一笑，却没有回答，先看着赵婉仪，问道：“睿王妃，你说本宫可以把这件有趣的事情告诉大家么？”

        一时间，全场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到赵婉仪身上。

        赵婉仪一听，就知道她定是看见了什么。

        坦然说出来，倒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如此欲盖弥彰，反而令人生疑。

        宋贵妃此番来者不善，沈郁堂脸色一沉，正要说话，赵婉仪按住他，安抚道：“无事，我来。”

        她看着宋贵妃，宋贵妃眼底带着一丝算计的冷笑。

        赵婉仪道：“不知道贵妃娘娘看见什么趣事？妾身也是很感兴趣呢。”

        恭王妃微微侧过头，向恭王道：“怎的宋贵妃儿子都这么大了，还是如此咄咄逼人？”

        恭王低低笑道：“不是每个人都像本王的王妃这样温良贤淑的。”

        恭王妃抿着唇笑：“你就嘴甜。”

        那边宋贵妃掩着嘴，笑了一声，慢条斯理道：“方才本宫散步至御花园，却突然看到两个人，在一树桃花下边，不知道在拉拉扯扯说着什么，本宫饶有兴趣，近前一看，却发现其中有个人是睿王妃。本宫想问问睿王妃，方不方便告诉大家你与那个男人说了些什么？想必大家都会很乐意听睿王妃讲讲这个故事的。”

        一只脚踏进慈宁宫的冬月，正好听见这句话。

        她顿时急道：“宋贵妃何出此言？当时王妃身边侍女护卫俱在，贵妃娘娘这不是无中生有么！”

        宋贵妃美目一厉，道：“本宫和你说话了么？睿王府的下人都是怎么管教的，任由着在主子面前大呼小叫？”

        “冬月。”赵婉仪轻轻唤她一声，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盈盈一拜，道：“回贵妃娘娘，妾身在御花园遇到故人，因此寒暄了几句，然而并不存在您所说的拉拉扯扯之类的动作，还请娘娘慎言。”

        宋贵妃道：“你做没做，你自己知道，本宫只不过好奇罢了。王妃有个故人，还是个相貌堂堂的年轻男子？不知道睿王爷知不知道呢？”

        赵婉仪正要说话，就见沈郁堂端着酒杯站起来，安抚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向宋贵妃举了举酒杯。

        “怎么本王听着，宋贵妃的意思，像是在向本王暗示什么呢？但是您可能不知道，本王这个人看人很准，如果相信就不会怀疑，如果不相信，那就是相信不了。”

        他仰头，喉结滚动，饮尽一杯酒。

        “还请您见谅。”

        宋贵妃面色一僵，正还要说什么，就听见皇帝重重道：“好了！今日是太后的生辰，朕不想听到争吵之事。不过是碰见一个故人，贵妃就不要瞎操心了。”

        这话是很明显地偏向睿王，宋贵妃眼底闪过一丝愤恨，随即被掩盖了过去，垂下头，又是一派贞静：“是，臣妾知错。”

        宴会就快要告一段落，沈郁堂被叫到上书房议事，于是赵婉仪就留在慈宁宫，和松阳公主一起，陪太后说话。

        松阳公主今日带了季洲过来，肉嘟嘟的小季洲奶声奶气，向太后张开手，要抱抱。

        太后欢喜得合不拢嘴，抱着圆滚滚的曾外孙，道：“这孩子，让哀家想到了睿王小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说来松阳和老六都长得像你们父皇，小洲这孩子将来肯定是个有福气的人。”

        松阳笑道：“皇祖母说他长得有福气，那将来肯定是要中状元的人。”

        太后想到了什么，道：“季倾这孩子，也是个有才华有抱负的人，哀家当初见他，就知道你父皇能够放心地将你托付给他，只不过季家就只有他一个儿子，哀家听闻他搬到了公主府，季将军不会有微词么？”

        松阳笑道：“皇祖母，您放心罢，季倾搬出来，是他父亲提的主意。”

        太后这才放心道：“这便好，皇祖母还担心，季将军会不会心中不满，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

        季洲坐在太后的腿上，将小小的指头放进嘴里吸着。他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看自家娘亲，又看看舅母，咧开没牙的嘴嚷道：“舅母抱，舅母抱！”

        太后看着赵婉仪，慈祥道：“小洲这孩子，好像格外喜欢老六媳妇。”

        松阳公主点头道：“每次出门，都定要去睿王府和他舅母玩一晌，就是老六是个冰块，咱们小洲怕得很。”

        太后笑出声来：“老六他，可害怕小孩子了，从前你不是不知道，你们和皇叔的世子，小时候最是跳脱爱闹，那时候老六才十一二岁罢？竟是径直把那孩子撂在宫里，他自己跑去军营，把你父皇气的。”

        想起往事，松阳公主也笑道：“皇祖母不说，我都还快忘了，小洲啊，说起来竟不是你怕你舅舅，而是你舅舅怕你！”

        她伸出手，将小洲的手指从嘴里拔了出来：“这孩子，怎么总是咬指头呢？”

        小季洲瘪瘪嘴，“呜哇”嚎了一声，又看见松阳公主瞪着眼睛看他，眨了眨眼睛，生生把嚎哭憋回肚子里。

        太后笑道：“等老六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就会明白的。”

        一面又看着赵婉仪：“老六媳妇可要争取早日生下长孙呐。”

        赵婉仪半是感动，半是羞赧，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垂下头，通红着脸道：“是……”

        她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和人坐在太阳底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家长里短的时候。

        同时太后的话，让她想到了自己和沈郁堂，将来终究会有个孩子。

        她的心变得柔软，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微笑。

        松阳亦点头道：“六弟是诸位皇子中最早成婚的，若是能够生下长孙，那么父皇封储君也就顺理成章了。”

        太后摆摆手，虽是赞同，却也宽慰着赵婉仪道：“松阳，别给老六媳妇太大压力，该来的时候就来了，这女人怀孕这事儿，急不得。”

        赵婉仪笑道：“王爷和妾身也都想要个孩子，到时候孩子生下来，让太后娘娘为曾孙取名字。”

        太后抚掌笑道：“好，好啊！哀家就等着抱上老六的儿子了！”

        小季洲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仰起头奶声奶气道：“娘亲，抱！”

        三人闲话一时，就有沈郁堂差来的宫女来道：“睿王妃，睿王殿下说他在御花园等王妃一同回府。”

        因为御花园是连通前朝和后宫的地方，沈郁堂可能是正好走到了那里，不愿再过来一次，于是差了个小宫女来传话。

        太后不满地笑道：“这老六怎么回事，连招呼都不来和哀家打一个，就想着快些回府了。”

        赵婉仪忙道：“妾身等下瞧见王爷，便叫他回来和皇祖母请罪。”

        太后摆手，笑道：“不必了，不必了，何来那么多讲究，老六怕是累了罢，叫他回府好生休息，这很快就是端阳节了，届时再叫他进来瞧瞧哀家这把老骨头罢！”

        赵婉仪忙笑道：“是，妾身定会转告王爷。”

        松阳便道：“好了，弟妹你便快去罢，别让六弟等急了。”

        赵婉仪于是便福身告退，领路的小宫女埋着头在前面走，三人进了御花园，小宫女转过几个假山石，将赵婉仪二人带进了御花园中的一片桃林。

        赵婉仪觉得有些疑惑，问那个小宫女道：“怎么走到这个地方了？本王妃觉得方才进来时并不走这条路？”

        小宫女回过头来，眼睛看着地下，恭恭敬敬道：“回睿王妃，这条路是从前朝到后宫的必经之路，想必是王妃进来时没有注意罢？”

        赵婉仪听她这么说，将信将疑地皱了皱眉头，抿抿唇，也觉得可能是自己记错了，于是道：“那赶紧走罢。”

        那桃林中有小径曲折，走着走着，却是越来越僻静，突然一晃神，就没看见了那小宫女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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