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给我掌她的嘴

杨氏离去后，赵婉仪便收到了尚书府的请帖，说是尚书夫人请她去做客。

        赵婉仪收下请帖，道：“说了还有什么人会来么？”

        落娟道：“好似还有一两个夫人会来。”

        赵婉仪心里想着杨氏跟她说的话，陷入了沉思。

        用了午膳便动身去了尚书府，到的时候尚书夫人还请的另一位夫人已经到了。

        尚书夫人向赵婉仪介绍道：“睿王妃，这是陛下亲授三等侍卫白洛的夫人。”

        赵婉仪笑着颔首，就听那夫人夸道：“睿王妃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怪道睿王爷对王妃那么宝贝，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见赵婉仪面露疑惑，白夫人主动解释道：“妾身原本是陛下贴身伺候的宫女，幸得陛下龙恩浩荡，赐婚了三等侍卫，有时家中无事，便会入宫拜见陛下，因而听说了睿王对待王妃的一些事情。”

        她说得隐晦，赵婉仪知道是在说那次她被逼着喝下了毒，沈郁堂闯进宫里去的事情。

        她听冬月说过那天的情况，知道沈郁堂的行为是多么的疯狂。

        因为那件事情没有传出来，尚书夫人是有些听不懂，但是她也没有多问，只是笑着道：“你家白大人对你也不差。”

        白夫人便笑道：“江夫人你别打趣妾身了，妾身那当家的，成天就一个木头，孩子也不管管，你说妾身一个妇道人家，把孩子带大是天经地义吧，可是到了现在孩子都要找亲事了他也不管管。”

        江夫人笑道：“你们二人在陛下面前都是极其得脸的人物，前几日陛下遇刺白大人又立了功，到时候看上哪家姑娘，向陛下请个旨，不就可以了？”

        白夫人道：“倒不是妾身那儿子，就是我家姑娘。妾身也不把江夫人您当外人——那姑娘真是，性情叫一个泼辣，谁家敢娶啊！”

        江夫人了然，却也不好说什么，转移话题道：“我们家这个二姑娘，也不让人省心，前几日杨氏那般模样，她还是跟我这个亲娘犟脾气，也真是看不清人！”

        白夫人听这话，虽然不知道那日赏花宴发生了什么，但是也知道杨氏就是赵婉仪母亲，忙看了眼赵婉仪。

        赵婉仪明白她在想什么，便笑道：“白夫人可能不知道，那杨氏不过是我的继母罢了。”

        白夫人这才恍然笑道：“妾身就说呢，杨氏那般角色怎么生得出王妃这般好气质的人，前几日入宫正好碰见松阳公主，公主还向妾身好生夸赞了您呢！”

        嫁个婆家，还不知道被丈夫和妾室怎么欺负！”

        江夫人面色一僵，白夫人起先说白二小姐泼辣，这性子怕是有一半是源自她的。

        对于江夫人的情绪，白夫人却浑然不觉，只道：“我那女儿，我只要能够嫁出她就好了，倒也不怕夫家欺负，那肯定是她欺负夫家。”

        赵婉仪笑道：“前几日松阳公主到睿王府来，带了季洲来，真是冰雪可爱的一个娃娃。”

        江夫人道：“现在王妃这是最舒坦的年纪，不像妾身和白夫人盼孙子，也盼儿女嫁的好，可头发都要愁白了。”

        她看向白夫人：“说实在话，赵家也就是杨氏不讲理了些，她那儿子却也是一表人才，和杨氏一个样儿，就认权。”

        赵婉仪一听这话，愣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江夫人，却见江夫人将眼睛垂下来，从眼角看了她一眼。

        她猛地反应过来。

        白夫人好像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追着问道：“江夫人，你是知道的，谁不愿意自己儿女嫁的好，但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夫君虽然也是个四品的官职，但是世家怎么瞧得上我们，而别的旁门小户，我们家也看不上。”

        江夫人抿一口茶，状似不经意道：“白夫人，你夫妻二人在陛下面前那样得脸，且不日白大人甚至有可能升为一等侍卫，到时候可也是同我们老爷平起平坐的官职了。自是不必只与小门小户结亲。”

        白夫人眼底都藏不住笑意，但还是谦虚道：“哪里哪里，自古文官和武官那总还是差了一截的。”

        赵婉仪明白过来，便也笑道：“不过说起来不怕你们二位夫人看轻，我父亲虽是受封国公，但是您二位是知道的，总也不算是世家。”

        白夫人眼睛一亮。

        江夫人便又道：“您已经是睿王妃了，天下谁敢看轻睿王殿下！”

        白夫人脸上的笑意愈深，三人便又其乐融融地喝了一会儿茶，到夜色降临才各自回去。

        又过了两日，眼看着沈郁堂回府的时日越来越近了，却突然来了一个令赵婉仪意想不到的人物。

        一驾的马车缓缓的停在睿王府门前，车帘挑开，里头出来个宝蓝绸衫的老太太。

        门口的小厮认识她，忙迎上前去，笑道：“哎呦，李嬷嬷，您老怎么回来了！”

        李嬷嬷沉着脸道：“怎么，老身不该回来么？”

        小厮讪讪道：“怎么会呢，小的不是这个意思。您老别误会。”

        李嬷嬷道：“殿下成亲娶妻太过突然，老身才没能回来，如今想来很快就会有小世子，老身便该回来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赵婉仪手中，她放下手中的医书，疑惑道：“李嬷嬷？”

        落娟附着她的耳，道：“是王爷的奶娘，几个月前回老家办事了，本以为她便顺势告了老，结果不知道怎的又回来了。”

        既然是沈郁堂的奶娘，而沈郁堂又年幼失母，这奶娘就跟亲娘差不多了。

        赵婉仪忙道：“快请进来。”

        李嬷嬷是个矮圆但是精明的妇人。

        她看起来五十多岁，体态很富足，脸庞是有福气的样子，但是偏生嘴唇薄得很。

        她一进来就给赵婉仪下了个大礼。

        赵婉仪忙起身去扶。

        李嬷嬷一站起来就道：“老奴将殿下奶大，不但缺席了殿下的亲事，更是到此时才见着了王妃，实在是惭愧。”

        赵婉仪忙摆手笑道：“嬷嬷千万别这么想，王爷回来之后看见您，定是会十分欣喜的。”

        李嬷嬷摆手直笑：“王妃过誉了，老奴不过就是个老婆子，不值得殿下惦记着。”

        这句话总觉得是在意指什么，赵婉仪想了想，还是没有在意，道：“嬷嬷可曾用过膳了？我让厨房去准备一些吃食来。”

        李嬷嬷没有推辞，赵婉仪便吩咐落娟下去，道：“叫小厨房去准备着。”

        落娟答应一声下去了，李嬷嬷道：“从前府里没有王妃的时候，老奴管了一阵子中匮，王妃有什么不会的，尽管来问老奴便是。”

        赵婉仪道：“嬷嬷不必担心，我知道自己也许有些事情不大做的来，便叫胡管家和落娟帮我来管了。”

        李嬷嬷一听就皱起眉，想要说什么却还是忍住了，只劝道：“王妃，从来主母管着中匮，怎么有给下人去管的理儿呢？”

        赵婉仪和婉笑道：“嬷嬷放心罢，我信他们。”

        李嬷嬷欲言又止，又看见了赵婉仪摆在桌面上的医书，立即道：“王妃，老奴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婉仪因她是沈郁堂奶娘，因此对她格外客气，当即便温和道：“无妨，嬷嬷尽管说。”

        李嬷嬷犹豫半晌，还是道：“王妃，老奴是个老婆子，有时候话有些多，您多担待，但是老奴说的话句句都是为王爷王妃好。”

        赵婉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李嬷嬷便又道：“老奴愚见，王妃作为女子，还是得以相夫教子为宜，纵然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已是极限了，这医术之事，生了大病小病都有太医，没有必要自己去学。”

        赵婉仪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李嬷嬷又道：“您是睿王妃，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主母，您在夫人小姐们的社交圈里的表现，对殿下的影响是很大的。您不能不注意自己的表现。”

        赵婉仪知道，这是在说她不务正业了，中匮丢给下人，自己还研究这些“旁门左道”的医术。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后才缓缓道：“我知道了。”

        李嬷嬷见她面色疲倦，便也告退了。

        赵婉仪对落娟道：“虽说是王爷的奶娘，但是也管的太宽了一些。”

        落娟明白，便劝道：“老年人嘛，总是操的心要多一点。”

        晋国公府。

        杨氏用完晚膳，带着赵晚清散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在桥上观鱼的乔氏。

        说来乔氏也快四十了，却还是弱柳扶风的身姿，脸上皱纹也少，看起来才三十出头的模样。

        杨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贴身丫鬟安好知晓杨氏在想什么，便快步上前，重重地咳了一声。

        乔氏转头看见杨氏，赶忙下来见礼：“贱妾见过夫人。”

        不用杨氏开口，赵晚清便已经深谙心意地斥道：“也不知道是假装看不见还是怎么的，非要出声才能看见吗？安好，给我掌她的嘴！”

        安好上去就打，一点也没有给乔氏反抗的机会——但是她本也不能反抗，正室夫人教训妾室，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等到杨氏一行人得意洋洋地离开后，乔氏抹了抹嘴角的血，低声道：“秋芝，你想法子去给睿王妃送个信，请她定要来见我，我知道一些关于先国公夫人的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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