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孕事

“你说什么？”张婉猛地站起来，吓得香芷连忙上前拿走她手里的茶碗，仔细擦拭着撒到衣服上的水，边擦边检查，确认没有大碍后说：“小姐，你慢些，小心烫伤了身，留了疤可怎么办？”

        “二奶奶回来后，总是嫌弃九儿姐姐侍候不好，时常打罚。今日，二奶奶说九儿姐姐端的茶水太烫，打了板子，没成想一板子下去就见了血，惊吓到了安姐儿。”若竹看着主子带着怒意的脸庞，只好再重复了一遍。

        “后来如何了？”张婉无奈的问道。

        “奴婢回来时，听人说老太太带着夏嬷嬷去了，挪了九儿姐姐去竹苑，还请了大夫去看，抱走了安姐儿。”若竹一脸纠结，想起来进府时嬷嬷说的不要瞒着自己主子，咬了咬牙接着开口道：“听旁人说，九儿姐姐已经是良籍了，而且怕是有了孩子。”

        这话一出，屋子里瞬间安静，张婉心里更是翻江倒海，能有谁的？只能是二哥的，这孩子是该期盼他保得住。还是不该？却不敢在让人出去打听，这已经是丑闻了，不能再闹大了。

        “你怎么什么都敢说，也不怕冲撞了姑娘？”香芷反应过来，立马教训着若竹。

        “今日的事情，我不希望在听到。”张婉带着戾气的话，让屋里的丫鬟们纷纷应下。

        正巧，老太太也是如此反应，也算得上母女连心了。吩咐了封口之后，张老太太看着紧闭的正房们，知晓自己的好儿媳正在里头，满眼的失望，让人去等了二儿子下值，直接离去了。

        “老太太，大夫来了。”夏嬷嬷挥退了前来禀告的妈妈，整个大厅里只留下了张老太太主仆二人。

        “如何了？”三个字被老太太说的沉重不已。

        “伤者已怀有月余的身孕，有些凶险，已经服了药，怕是要静养，以观后效。”大夫是长期为靖远侯府看病的，常来常往，自然是清楚这府里的主子们，这次看病的女子是丫环装扮，却又怀着身孕，也没人提点这是新纳的姨娘，只能是以伤者称呼了。

        张老太太则是有些犹豫不定，孩子是久久无子嗣的二儿子的，留还是不留都无法权衡，只能暗暗叹了一口气，嘱托道：“大夫可否先全力照顾着，先让那丫头养好身子。”

        这话一出，夏嬷嬷便晓得老太太这是没拿定主意呢，而大夫则是幸好自己没有胡乱称呼，不管这府里面发生什么事情，自己专心治病不牵扯就好，急忙应下。

        大夫退下后，夏嬷嬷默默来到老太太身后，轻柔地按摩着老太太的头，静悄悄的陪伴着。没片刻，屋外有伺候的丫鬟，频频探头，夏嬷嬷看在眼里眉头一皱，心想着这些小丫头怎么这么没有规矩，看来还是要好好教教规矩了。

        小丫鬟碍于老太太双目静闭歇息，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看到夏嬷嬷严厉的神色，立马端正身姿，没想好要不要进去之时，只听得夏嬷嬷开口道：“在外面躲躲藏藏的像什么样子？”

        小丫鬟知道，夏嬷嬷伺候了老太太几十年，她都唤了人，就是老太太的意思，急忙快步走进，跪下回禀：“二门传来消息，二爷回来了，传话说，先去书房更过衣后就来拜见老太太。”

        老太太倒是心里一紧，去了书房，那便是真的和贺氏有了心结，这府里怎么就不得安生了呢？夏嬷嬷看着老太太愣神，挥了挥手让小丫头下去了。没想到隔壁厢房里的安姐儿哭闹了起来，连忙把孩子抱了过来，等安姐儿略微平复了以后，哄着安姐儿去了张婉处。张老太太又唤了夏嬷嬷嘱咐了几句，不一会，钱妈妈便带了几个力壮的婆子出去了。

        不过前后脚功夫，张济便到了，一进来便跪下请罪道：“母亲这般年纪，合该是颐养天年接受儿孙孝敬的时候，却因为儿子一再受累，是儿子的不是。”

        张老太太顿了顿，开口道：“你回来后，身边的人想必把今日的事情都告诉你了，现下是个什么章程呢？九儿腹中那孩子，留还是不留？”

        “母亲，去岁贺氏回家省亲寻了何神医把脉，这些年来她寻的各种生子药，伤了身子，别说是有孕怕是寿命都有碍。”张济一脸的苦涩。

        张老太太猛地一惊，气愤地砸了茶盏，夏嬷嬷连忙上前抚了抚老太太的胸口，出言怪罪道：“二老爷也知道老太太年岁大了，这样的事情就很不该如此出口。”夏嬷嬷虽然生气，却也还有着分寸，没说出太难听的话。

        张济很是不在意，夏嬷嬷照顾母亲几十年，便是自己小时候，嬷嬷也是带过几年的，是值得尊敬的长辈，忍了忍满腔的苦涩，开口道：“母亲，儿子也是在贺氏关禁闭之时，无意间听到她与心腹嬷嬷的谈话才知晓的，原是怕母亲知晓伤了身，现下”

        张老太太怒意十足地说道：“难怪，她敢给你下那虎狼之药，怕是想着最后拼上一把，也是打着坏了你身子的念头吧！”

        张济一言不发，因为他自己也不敢确定自己相伴十年的妻子是如何想的？张老太太见此倒是疼惜多过了生气，让夏嬷嬷扶了儿子起来，又饮了一碗茶，才压下了怒意。

        “九儿腹中那孩子，大夫说不一定能留下，但是总想着万一呢？只是你数十年来唯一的儿子啊。”

        老母拳拳爱意让张济暖了暖心，开口道：“母亲那孩子怕是不能留下。”看着母亲又逐渐发怒，又急忙开口解释：“那孩子受那虎狼之药影响，怕是神智会受些影响。那些服了药生了孩子的，不是没满周岁便早夭，就是神智不全。”

        张老太太仿佛泄了气一样开口道：“好好理理你那屋子吧，你屋里的事情你自己解决，让婉姐儿也去你那看看。”看着儿子想要说些什么，又阻止道：“她最是跳脱，有时候性子也左性，让她好好看着，要晓得将来我们是结亲，不是结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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