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说亲

淮扬的林如海，处理完所有事情后，大半年也都过去了，眼看着要出妻孝，也开始考虑娶妻的事宜了。母亲当年那般在意子嗣，自己却是伤了母亲的心，独宠贾氏，贾氏犯下那般大错，害的自己子嗣稀薄，当真是悔恨不已。

        看来看去，林如海也有些头疼，本来这些事情应当是长辈安排，父母去了，也该姑祖长辈，可巧他们林家子嗣单薄，数代都是单传，只有母亲那边隔房的堂妹，也就是自己的堂姨还能操持一二，昔年与母亲交好，便厚着脸皮上门托负。

        “毒妇，真真毒妇，林家差点就毁她手里了。也好在发现的及时，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你母亲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当年你糊涂啊！”上座的夫人已见老迈，悲伤不已。

        “堂姨千万爱中身体，是海之错，海也悔恨不已，然大错已成，林家绝不能毁在我手里。海已经遣散妾室，只留下一个罪奴也算到庄子上严加看管，愿携手一人白首不离。”

        林如海的话倒是有些吓到老人：“你莫不是拿我这老婆子开涮呢？林家本就子嗣单薄，许出去这一双人，你要林家子嗣如何繁盛？如何有颜面去面对林家列祖？”

        “堂姨勿恼，这正是为了林家，林家属代单传，孩子为嫡妻所出，才是兴旺之道。何况前些年府中争斗、后宅隐私防不胜防，终究是不能再重演了。”林如海说到此处，眼神落寞。

        终究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李夫人叹气道：“罢了，罢了，我先替你寻看着，以后的路得你自己走，切莫在踏错了。”又略微顿了顿开口道：“只一样，娶妻之事你可得将贾家那边处理妥当，不然怕是会有麻烦。”

        “堂婶安心，贾氏不入我林家祖坟，不进我林氏族谱，此决定也已传信贾家，林氏主母虚位以待。只我膝下仍有一女，望计入新妇名下，将来寻一门好亲事。”林如海站的笔直，神情坚毅。心中确实有些难捱，他自是知晓此番可能会亲事艰难些，但是黛玉终究是自己的孩子，自己悉心教导长大的，将来必定不会如贾氏一般。

        李夫人叹了一口气，开口道：“这般条件摆出来，怕是会吓退一些人家，不过也不怕，只这携手一人共白头的许诺怕是会打动人些，慢慢寻摸着个好的，人品定是要过得去。”

        话说着，心里也开始盘算着人选，怕是少不得往京城里问问，这淮扬的水太深了，不好牵涉。抬头间，看着正在门口探望的孙儿，便晓得这是帮他爹来打探消息的，便放了林如海。

        林如海刚出了院门，就被就等在院门口的李琛迎走了。李夫人摸着小孙孙的脑袋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自己儿子到今日才有了举人的功名，春闱也去了两次均是无功而返，也幸而他志不在此处，也不在意，现下开了私塾只专心研究学问，平日里与这个中了探花的林如海多有书信来往，此番也是他求了自己，又大力相邀林如海来家里。

        李夫人也是心疼自己堂妹，两人自幼一起长大，及笄后自己嫁给了靖远侯府的姻亲李家，堂妹嫁给了诗书传的林家。林家子嗣艰难，好不容易生下林如海这麒麟子，及第登科。却又担心子嗣问题，眼看着庶出的孙子遭难，最后怀着担忧而亡。堂妹最后的这点骨血，自己怎么也得帮衬着。憋着一口气，怎么也要找个比得上贾氏那贱人的。

        “嬷嬷，我记得前些日子，府里来信母亲曾提过，姑奶奶家的婉姐儿正在相看，你说可有结果了？”李夫人开口问道，近来事情繁杂，倒也没顾得上关注后事。

        “怕是还未曾定下，不然咱们怕是该收到喜信了。”伺候的嬷嬷立马接话。

        李夫人略微沉默，心里知晓单论林如海的年龄、条件，靖远侯府怕是看不上的，只如海抹去贾氏痕迹，便算不得续弦，又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且膝下并无男嗣，怕是会让靖远候府考虑一二。便在又在林如海告辞之时，略微提了提。

        “堂姨为如海深虑，如海感激不尽，只如海自知能力浅薄，却是配不上高门佳人。”微微一怔愣后，林如海立马推辞，他自知高门女子自然是有自己的傲气的，自己的要求怕是会让人感觉折辱，就怕家宅不宁。

        李夫人在林如海走后，仍旧是不放弃，赶着婆婆大寿送贺礼的功夫捎带写信如实地提了提，想看看是否会有一些转机。

        张老太太得到消息，却是将信递给了夏嬷嬷，仔细琢磨开了。

        “林海，确确实实是人中龙凤，学问、人品也是老侯爷当年赞赏过的，只他与那贾府终究是有些牵扯，且他丧妻，林家子嗣艰难，有些不妥当。”老太太话头轻松，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老太太应当直接将这信烧了，合该当没有这事情呢。”夏嬷嬷故作严肃，嘴角却漏着丝丝笑意。

        “行啦，都这把老骨头了，你还总打趣我。”张老太太轻松地笑到。

        “老太太怕是也想权衡一二了，信上说贾氏除族谱，不入祖坟，林家就当是没有过这人，前些日子，林如海断亲贾府，这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地，如果婉姐嫁过去，便是唯一的当家主母，携手一人共白头，老太太这是想要替婉姐儿留一留。”

        “婉姐儿守孝这几年，终究是耽搁了，好的人家不等人。何况这些日子里，甄太妃动作虽然不大了，但婉姐儿赴宴必定是能遇上甄家的二三人，也很是心烦”，张老太太接过夏嬷嬷递过来的茶，微微抿了抿，又开口道：“林海膝下一女，为了孩子前途计入新妇名下也不必忧心，就算将来只有这一女，婉儿自己也立得起来，更别说她还有侄子们！”

        “老太太思虑周全，是在担忧婉姐儿远嫁？还是在忧心人心易变？”夏嬷嬷轻柔的为张老太太揉着头。

        老太太沉默许久，夏嬷嬷都以为老太太就准备这么睡了之时，突然开了口：“别走漏了风声，让婉姐儿知道了。算算日子，林海也该回京述职了，到时我们见一见这林探花。”夏嬷嬷一听边晓得，老太太是要先把关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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