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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二十、金诚研


作者有话要说:</br>大写数字的章节为贺舒泽视角,开始于同学聚会后三个月,直到三十章以前都在讲述贺舒泽的故事,周涵和徐向屿将于三十章再次出场,两位主角的故事由此衔接~

        再次感谢小可爱们的观看!为了不辜负你们的观看,文中人物将会努力奔向好的结局!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我在心里默默跟着电话里的机器人念:sorry,thesubscriberyouaredailingcannotbeconnectednowpleaseredaillater

        哪怕像我这样对英语一窍不通的人也能自然而然地说出这句话了,因为和金诚研在一起后听到这种提示音的频率频繁起来。挂断电话后我叹了一口气,手机屏幕在一片黑暗中有些刺眼,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将近凌晨十二点。我卸下眼镜揉了揉酸痛的双眼,而后趴到方向盘上闭目养神。

        金诚研在一小时前打电话让我来接他,从背景音我能听出来他在酒吧。其实电话打不通,我应该进去找找他,但我并没什么进去的动力。我对酒吧这样的场所不熟,一开始的时候金诚研带我去过几次,可我并不开窍,后来他就渐渐不再带我去。我并不想在进去酒吧之后表现得局局促促,还要急切地寻找金诚研,像从农村跑到城里找疑似出轨的丈夫一样可怜。

        金诚研如果知道我想到了这样的比喻一定会嘲笑我的。真烦。

        我正想着这些打哈欠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敲车玻璃。我侧目看向车玻璃,哪怕没戴眼镜,我也看出车窗外模模糊糊的人影是金诚研,我马上戴上眼镜,然后看清还有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正扶着金诚研站在外面,不知道他是金诚研的朋友还是其他什么人,不过金诚研醉醺醺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这也是我不想进去找金诚研的原因,哪知道不进去也照样能看到这种膈应人的场景。

        我打开车门,金诚研见我出来立刻扑到我这边,还嚷嚷着:“贺舒泽,我等了你好久。”我顺势扶住他,他身上的酒味不轻,把他放到车上后我回头想对那个送他出来的男人道谢,才发现那人已经走了。我撇撇嘴,一言不发地坐回车上打算送金诚研回家,顿时感觉自己像个司机。

        给他系安全带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在我脸颊上落下一个带着酒味的吻,这提醒了我原来我是他的男朋友。系好安全带后我发动汽车,还没来得及起步,就听到金诚研问:“你怎么没反应啊?”

        “不早了,先把你送回去。”我一边回答一边踩下油门。

        也许是因为有些醉,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嘁……几点了?”

        “十二点多吧。”

        “是吗?你等了多久?”

        他既然如此厚脸皮地问了这个问题,我便如实答道:“一个多小时吧。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原本我想说“为什么不接电话”,但这句话质问的意味太重,我便换成陈述的语气。用这么平和的语气跟他说话一是为了避免他生气,二是希望他多少会有些愧疚,但可能是我的语气平和过了头,他突然笑起来。

        “哦……酒吧有点吵,我没听见手机响。那这一个多小时里你干什么了?”他打开车窗漫不经心地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的明知故问,想了片刻后答道:“和甲方聊了聊,看了会儿手机。”

        “怎么会?肯定在心里埋怨我了吧。”他说。

        我耸耸肩:“还行吧,我多少有些适应了。”

        他似乎对我的回答并不满意,也没有理我,而是把头伸出车窗外,外面的风把他的头发吹起,露出他的额头。

        不得不说,金诚研哪怕犯起浑来也是好看的。即使风把他的头发吹乱,也只是给他精致的五官注入更多野性而已,简而言之,我只瞟他一眼,他的容貌也可以在我眼前留下长久的痕迹,金诚研就是好看到这样的程度。

        也许这样会感冒,不过如果风能把他吹清醒点就随便他吧。我这么想着,平视前方道路专心开车,他这么伸了一会儿头,突然缩回头向座椅狠狠靠去:“这样很危险!”

        “啊,确实。”我说:“原来你知道。”

        我能感到他用力剜了我一眼,我也不想让气氛太剑拔弩张,便帮他把副驾驶的窗户关上,无奈叹息道:“别被吹感冒了。”

        他得逞地笑了一声。他总要通过别人的让步程度来证明情感的深刻程度,平时倒觉得他这样挺可爱的,但此刻因为他在酒吧玩到太晚的行为,我对他那声笑感到丝烦躁。

        他拿出一根烟点上,我便重新把副驾驶的窗户打开。他很无语地问:“不是说怕感冒吗?”

        “哦,那玩意儿还可能让你得肺癌呢,你也照抽不误啊。”我向他解释:“所以感冒什么的也无所谓了。”

        他固执地抽起烟,翘起二郎腿抬头吐出烟雾:“你今天是吃了炮仗吗?”

        其实金诚研抽烟的动作挺养眼的,细长的香烟被他修长的手指夹住,被赐予一种艺术品的价值。他微微昂头,挑眼时白烟攀爬上他细腻的肌肤,看到他流露出的那丝漫不经心的傲慢会让人忽然变得有点下贱,想变成从他嘴里吐出的云雾。

        好像第一次见他吸烟的时候是那种感觉来着,现在则无暇欣赏他的姿态,而开始顾忌烟草对他健康的影响。就像当一件首饰摆在商店里时人们只顾着观赏,而买回去之后却要思考保养问题一样。

        我嘟囔道:“你从来不听我的话。”

        “为什么要听?”他轻声笑了笑:“你和我什么关系?”

        我默默把方向盘握紧。其实听到这句话之后有一种立刻让他下车的冲动,还想质问他我和他什么关系让我大半夜来接他,但我还是忍住了。

        虽说本来不应该和喝醉的人一般计较,可我仍然有些愤愤不平,最终便说出一个带着些嘲讽意味的答案:“一天可以上两次床的关系。这样对你来说够不够听一听我说的话?”

        其实听到自己这句话后我就开始后悔,因为我并不想点燃一条连通争执的引线。哪知他却突然哈哈笑起来,摇摇头说:“你别误会,我谁的话也不听。”

        他这么回答,仿佛之前问的那个问题没有挑衅的含义,而只是一普通的问句,反倒是我太较真了。我产生了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意义感。

        见我不吭声,他把吸尽的烟蒂放下:“你今天对我说话也太凶了吧……”

        “因为太累了。”我脱口而出。

        “为什么累?”他问。

        我已经累到没精力解释,便说:“和你在一起还不能累吗?”

        “我问问你为什么累还不行吗?”他的语气透出丝不耐烦,他突然坐直说:“停车。”

        我没理他,他冷笑道:“不和我在一起总不累了吧?我下车就是。”

        “我只是说我累了,你为什么……”

        “我要下车!”他打断我说。

        我陷入了沉默,也没有听他的,这样开了几分钟,我低声说:“你喝醉了。又不是在演电视剧,也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车上吧。”

        总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们俩都不太会说人话,而且各说各话,无法有效沟通。虽说这段时间里我们难免会闹些不愉快,但我并不会产生一种和金诚研之间的关系就要走到尽头的危机感,因为在和他交往一年有余的时间里,我已经摸索出了我们感情的周期,就是如此时浓时淡。只要这个周期存在,哪怕我们彼此之间恶语相向,对我来说也是无所谓的事。

        我说完这句话后,车里便再没人说话,唯独音乐还在响。开了一会儿车后,音乐变成了皇后乐队的《波西米亚狂想曲》,在听音乐时我想起了我和金诚研一起去看《波西米亚狂想曲》那天的场景,其实电影本身并没给我留下太深刻的印象,因为我坐在电影院里,只想着一会儿该怎么跟金诚研表白。

        虽然之前已经准备好了在那天表白,但是事实上我纠结了很久也没有开口的勇气。归根结底,我想是因为金诚研太优秀,动摇了我对于表白是否会成功的信心,而不成功之后可能发生的后果是我不敢想象的。

        直到晚上聊天的时候金诚研问我:“你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我思索片刻,从字面意思猜测:“诚心想当研究生?”

        他摇摇头:“不是哦。要认真地猜。”

        因为心里揣着表白的念头,我一时没心思猜他名字的意思。他见我半天猜不出,便笑道:“是精诚所致金石为开的意思。”

        “啊……”我反应片刻,愣愣地说:“确实诶,我之前都没发现是这样。”

        “我也一直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生活的,不管什么事只要有诚心就可以做到。”他笑得很温和。

        我看着他的笑容,因为实在太好看,所以我有些呆滞。他也不回避我长时间的注视,仍保持微笑看着我,我们这样四目相对几分钟,我突然开口说:“学长,其实我喜欢你。”

        他的笑稍稍褪去了些,我却顾不上后悔,继续说道:“诚心实意的。”

        他的表情静止许久,那段时间在我的记忆中异常漫长,而后他猛地笑起来:“那种事情你不说我也知道。”

        “呃……”我觉得他是在嘲笑我幼稚,顿时有些尴尬,胡言乱语道:“不是……但是我以为你不知道,你没觉得奇怪?毕竟是同性恋嘛……”

        “因为我也喜欢你嘛。”他收起笑说。

        我怔住时,他用我从未听过的温柔语调说:“诚心实意的。”

        我想不管是在现在还是将来,把那天列为我人生中前三高兴的一天也不为过。不知道金诚研是否也有同感,他很喜欢《波西米亚狂想曲》,因此我的车上才会播这首歌。

        音乐播到了较为激昂的部分,我瞟了一眼金诚研,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我把音乐的声音调小了些。

        金诚研和我在苏州都有住所,我也有想过要不要把他送到他的房子那里,但最后我还是把车开回自己家。这个家是我和金诚研目前主要一起住的地方,刚毕业的时候我没钱买房子,金诚研家里并不缺钱,我便和他住在他买的小别墅里。后来我攒够首付买了一个普通的商品房,本来以为金诚研会觉得住楼房像住鸽子笼一样不自在,但没想到他也喜欢住在这里。

        不把他送到那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得叫醒他问开门的密码。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他的别墅,而金诚研又很爱换密码,基本上一个月换一次,我也不知道现在的密码是什么。金诚研今天在工地上忙了一天,我并不想打扰他休息。

        我抱着这样的心理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回家,好在他睡得很沉,直到进家门也没有醒。进门后uu兴高采烈地扑到我腿上“汪汪”叫,我连忙叫了它一声,希望它不要打扰到金诚研,但它实在太喜欢金诚研,一直往我腿上扑。我只好把金诚研放到卧室里,关上门暂时把uu隔绝在外面。

        我本来以为我的运送活动很成功,但把他放到床上后他突然伸手揽住我的脖子,迫使我凑到他脸前,而后开始吻我。

        他气息中的酒味让我有些不适应,所以我并没有进入状态。他吻了我片刻后松开我的后颈,伸出一根手指一边揉弄我的嘴唇一边露出暧昧而撩拨人的笑容:“adonis,把嘴张开点。”

        我则僵在床上,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唯独脑袋中一闪而过送金诚研出来的那个男人的脸。

        他打量片刻我的神色,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他伸手揉起我两边的脸颊,满足地点评道:“你吃醋的表情真可爱。”

        我对他的玩笑有些无语,把被子蒙到他头上说:“赶紧睡觉吧。”

        “贺舒泽,你以后英文名就叫adonis怎么样?”他重新搂住我的脖子制止我离开,含含糊糊地解释:“寓意还不错,希腊语是美男子的意思。”

        也许是微醺的缘故,金诚研眼中的笑意很柔软,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觉得它们很神奇,每次都能在金诚研笑起来的时候呈现出最合适的形态,在他原本就悦目的脸上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谢你赐名,不过我不需要英文名。”我说。

        他皱眉问:“干嘛?在国外办珠宝展总要用吧?”

        “那就在设计师那里写贺舒泽的拼音呗。”我拍拍他的头:“行了,睡觉。”

        “你等等,我还有个问题。”我正想起身时他又把我揽回他怀里,眯起眼睛问:“你为什么不叫我学长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思维这么发散,但想到他喝醉了,便觉得情有可原。我从他箍住我的臂弯里艰难抬头,随意答了一句:“都毕业很久了,就不叫了啊。”

        说起来,我已经有些想不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叫他学长了,就像人每年都会长大一岁一样很自然地改了称呼,好像不存在为什么。他听完我的回答后凑到我耳边悄声说:“可是所有人都叫我金诚研,你也叫我金诚研。”

        “啊……”我想了想,问他:“那应该叫你什么?”

        “宝贝。”他给出答案后命令道:“叫。”

        我笑出来:“你没事吧……”

        “叫。”

        我只想哄他赶紧睡觉,于是我顺着他说:“宝贝……”

        “说:金诚研是我的宝贝。”他用毋庸置疑的口吻继续道。

        “呃……”我克服着羞耻心小声说:“金诚研是我的宝贝。”

        金诚研调戏般地捏起我发热的脸颊,有些顽皮地笑道:“说得很不情愿。”

        “当然,又不是高中生谈恋爱。”我说着摇摇头:“不,现在高中生都不会说这么肉麻的话吧……”

        我刚说到这里,金诚研便捏住我的下巴把我的头扳下来和他接吻,他吻得很迫切,但我还没从称呼的问题里走出来,所以回应得十分仓促。他果真并不满意,停止亲吻后他猛地翻身压到我身上,把我脸上的眼镜拿开后不耐烦地吩咐:“我说了,把嘴张开点,别搞得我好像在强迫你一样。”

        我是高度近视,没了眼镜后哪怕金诚研压在我身上,我看他的脸也会觉得有些模糊。金诚研很不喜欢我在和他做时戴着眼镜,隐形眼镜也不喜欢,我问过他为什么,他说因为我不戴眼镜时总习惯和他贴得很近,他能感到我急切地想要看清他的心情,那让他觉得很愉快。

        所以一般他给我卸下眼镜就是想做了。我很佩服金诚研的精力,我并没有像他一样去工地上协调各方面事务,只是在电脑前面处理了一天设计稿现在也觉得疲惫不堪。

        “是我强迫你的吗?你不是也想……”他说着摸上我,突然陷入沉默。

        我打了个哈欠,擦擦眼角的眼泪提议:“不是说了有点累吗?改天吧?”

        “不行。”

        反正我们之间掌握决定权的永远是金诚研,他如此有兴致,我便无法推脱。

        中途他似乎有些疲惫,便在我耳边撒娇般地呢喃:“贺舒泽……”

        金诚研在这时的声音总会和平时有微妙的不同,我想是因为夹杂了一些苏州方言音调的原因。平时他说起普通话总是很干净利落,下意识带了方言的发音却更加柔软绵长。他说话时眼中的水雾会让我想起苏州飘着细雨的天气,由此沉浸在一种温柔的氛围中。

        结束后他趴在我身上喘息,我轻轻抚摸片刻他的后背,等他气息平稳后想亲吻他,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我缓缓把他放平,然后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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