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盗异事

百里溪水颜儿听到叫喊声连忙赶去西厢房，孙清韵看见二人背影，连忙小跑上前，三人来到西厢房院子时，却见杜梦婉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白白胖胖的孩童，杜起生正在喝茶，一片祥和的样子。

        水颜儿一脸疑惑，上前两步，问道：“杜郎君，我们刚才听到奶娘叫喊······是怎么回事？”

        “其实是昨夜飞花大盗来过。”杜起生放下茶杯，起身向三人展示一片黄色花瓣，“你看，据说飞花大盗所窃之处会留下一片花瓣。”

        百里溪环顾四周，看了看杜家夫妇淡定的神情，面露轻疑之色，又问：“丢了何物？”

        杜梦婉将孩子交给一旁的奶娘，方淡淡说道：“是一串佛珠。”

        孙清韵走到杜郎君对面不请自坐，抬眼问道：“为什么飞花大盗要偷一串佛珠？这串佛珠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杜起生愣了一下，心想还是我们江南的女子知书达理。接着他伸手示意百里大师和颜儿落座，“二位请坐，听我细细述说。”他为三人倒了茶水，方娓娓道来：

        “我父亲年轻时候经商路上曾遇到一个和尚，那和尚说他路途很可能会遇到妖怪，便赠他一串辟邪的黑檀佛珠，寻常的妖魔鬼怪难以近身。果然，我父亲途中真遇到几只吃人的豹妖，结伴的随从皆不幸被豹妖吃掉，唯独我父亲因黑檀佛珠的缘故侥幸逃脱。自此我父亲视它为心肝宝贝，多年来从不离身，还请人在其中一颗珠子上刻上\''杜\''字。可惜三年前黑檀佛珠被江湖大盗偷走，我父亲还为此大病一场。一年前，我和夫人在市集闲逛，竟然发现一串一模一样的佛珠，细细观察，其中一颗珠子确实刻有\''杜\''字，我们便花高价买回来，悄悄地佩戴在我儿子身上，连我爹都不知道。唉，真是奇怪，那飞花大盗又如何知晓此事？”说罢，摇摇头叹气一声。

        杜梦婉补充了一句：“因黑檀佛珠的缘故，那鬼魅便不能轻易靠近我们的孩子。”

        孙清韵觉得十分奇怪，为什么丢失了这么重要的佛珠，他们还如此淡定。

        百里溪顿了顿，抿了一口的清茶，抬眼问杜梦婉：“但实际上佛珠并没有丢失，对吗？”

        杜梦婉微微点头，从容道：“百里大师说得不错。”说着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黄色香囊，“我怕佛珠再次丢失，便将佛珠藏在塞满棉布的香囊里，又拿另一串相似的黑檀佛珠戴在我儿子身上。”

        百里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心中思忖，佛珠藏于香囊便好，为何又要多此一举用假佛珠示人？杜家娘子如此心思莫不是另有隐情？

        “杜娘子真是心思缜密啊。”孙清韵声音带笑，双手捧着茶杯，一饮而下。

        “杜娘子，假佛珠上面是否有刻字？我是担心，倘若没刻字，说不定那飞花大盗很快便知道是假的。”水颜儿忧心一问。

        “有的，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杜梦婉颔首答道。

        “方才杜郎君是说·····三年前黑檀佛珠曾被一个江湖大盗所窃，一个月前又机缘巧合从一个商贩手里高价买回？”百里溪突然想到了什么，眉眼生疑。

        杜起生点点头，“正是如此，怎么了？”

        “我怀疑飞花大盗与原来盗窃的大盗有一定联系？”百里溪猜测道。

        “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水颜儿看着百里溪说出自己的想法。

        “嗯，有可能。”孙清韵点头附和。

        “我认为不是同一个人。”杜梦婉摇摇头，语气轻柔：“当年盗窃案我曾听郎君提起过，那名盗贼称作天仙大盗，每次作案带着白色狐狸面具，盗窃之处留下一枝完整的花朵，而且此人盗窃之后不会立即逃离现场，总要炫耀一番才离开，似乎是不怕被人抓住。而这个飞花大盗留下的是一片花瓣，盗窃之后会立即消失，我想这两人的身手和作风有如此大的差别，应该不会是同一个人。至于二者之间有没有联系，就不得而知了。”

        “娘子所言极是。”杜起生恍然点头。

        “嗯。”百里溪表面点头附和，心中却疑惑这杜家娘子不仅心思缜密，聪慧过人，家中遇到如此诡异之事，换做别人的妇人，早就惊吓不已，而她却如此淡定从容，真是个奇女子。

        “冒昧一问，杜娘子是哪里人士？”百里溪忽然问道。

        “宁州人，我父亲原是中州长史，后因犯事被贬，两年后因病去世，父亲去世后我母亲终日郁郁寡欢，不久后也离世了，我便来到苏州，投靠在这里做生意的表亲，说起来还是夫君帮我找到表亲家的。”杜梦婉谈吐温婉大方。

        “不错，我与梦婉初相识时，她正在寻亲，我见她一个弱女子长跋涉不远千里寻亲，甚是怜悯，便决定帮她一把，寻了数日终于找到了梦婉的表舅，那段时间相处，我们爱上了彼此。不久后，我便向表舅提亲了。”杜起生娓娓述说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孙清韵和水颜儿对杜郎君和杜娘子的相识过程很感兴趣，缠着杜起生多讲讲细节。

        “杜娘子可否带我看看昨夜盗窃的情况。”百里大师轻声道。

        “好。”杜梦婉领着百里溪到房间里。

        房间卧室宽敞，一张大床旁边放着一张婴儿床。

        杜梦婉向百里大师介绍，“这间房是两个奶娘和我儿子睡觉，我和夫君的房间在隔壁。小孩子半夜容易吵闹，我们白天又要打理生意，所以奶娘陪伴较多。不过自从我儿子丢失那次后，有我们夫妻二人大多同孩子睡一个房间。只是没想到，飞花大盗昨夜竟然能悄无声息地出入杜宅。”

        百里溪倒是听出来杜娘子多少有些怪罪的意思了。飞花大盗闯入杜府行窃，百里溪却浑然不知，这天下第一捉妖师的名号怕不是浪得虚名。

        这时，老方管家进来院子，招呼大家吃早饭。

        炎十扇则一大早去了江宁调查王楚凌一事。

        ······

        转眼间到了晚上，百里溪守在杜宅正房屋顶，水颜儿和孙清韵守在院子。

        忽然百里溪察觉到一股灵异气息靠近杜宅，他静静地观察着，灵异气息倏忽一下飘入东厢房内化为一个女人的身影，百里溪静悄悄地闪现在东厢房院子朝屋里贴了四张黄符，嘴里念诀，四张黄符金光一闪。

        女人察觉到异样，试图离开却发现自己被困在房内，她发出恐怖的尖叫声，拼命敲打着黄符结界。

        西厢房的人远远就听到恐怖叫声。

        小孩被恐怖叫声惊吓大哭了起来，屋内的杜梦婉抱着孩子赶紧哄着。

        “难道是百里大师抓住了鬼魅，我过去看看，顺便上个茅房。”孙清韵对颜儿说道，转身溜了出去。

        “我······”颜儿犹犹豫豫，心想还是留下来保护杜娘子吧。

        杜起生从屋内走出来，在走廊看到老方管家便一同朝东厢房跑去。

        百里溪穿墙而入，进屋内看见了女鬼。

        女鬼一见来人面目狰狞地朝百里溪扑过去。

        “你究竟是什么人？”百里溪声音温和，一边问话女鬼一边闪现躲过袭击。

        女鬼不依不饶，伸出恐怖地十指爪牙扑向百里溪，却次次扑了个空。

        “为何纠缠杜宅？”百里溪又一次闪现躲避女鬼，语气温柔，“你当初抓走杜家的孩子，却不曾伤害他，为什么？”

        费力半天，女鬼发现自己竟然丝毫伤不到对方，方觉悟到对方实力极强，自己显然不是对手，突然双手捂着脸哭泣起来。

        “你为什么这么做？”百里溪又问。

        “我······”女鬼哭得很伤心，啜泣了好久。

        百里溪耐心地等待她的回答，“没事，你慢慢说。”

        突然，杜起生和老方管家闯进院子，大喊百里大师。

        女鬼听到声音，突然抓狂，用头猛然撞击着黄符结界，刹那间与结界一同烟消云散。

        杜起生和老方管家推门而进，见房内只有百里大师一人，惊奇问：“大师，女鬼呢？”

        百里溪低声叹气一声，冷冷地说：“死了。”

        杜起生和老方管家非常开心，连忙向百里大师道谢，“多谢百里大师，您的大恩大德······”

        百里溪挥手，示意停止，继续说道：“死了又未完全死。”

        杜起生一愣，“这是何意？”

        百里溪解释：“你们曾经请过得到高僧除过鬼魅，对否？”

        “是。”杜起生点头答道。

        “但是数月后，鬼魅又出现了。”百里溪看着二人说道。

        “确实如此。”老方管家见杜郎君发愣，连忙帮着回应。

        百里大师继续解释：“因为那女鬼执念太深，怨灵死了又会再生，无穷无尽。除非从根本上解决女鬼的怨念。”

        “那女鬼可有说有何怨念？”杜起生上前问道。

        “本来准备说的，你们一来，人家女鬼就自尽了。”百里溪表面看起来和和气气，内心实则颇不满。

        “这······唉，都怪我冲动非要闯进来，都怪我，都怪我。”老方管家低头自责。嗯，倒是挺会替自家主子分忧。

        杜起生低头不语。

        此时，孙清韵姗姗来迟，轻轻地说了一句：“我错过什么了，就上了个茅房。”一看屋里几人低头不语，气氛有点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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