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混进他家

眼前的这个这姑娘……是他高一暑假那年遇到的那个又丑又黑还没有一颗门牙，头上喜欢戴俩蝴蝶结假卷发，指甲上还涂满了彩色笔的那个女孩？

        天，所谓因果轮回，也不过如此了吧？

        当初自己因为总被别人背地里喊没有妈妈的缘故，总会跑到那个算得上自己秘密基地的小湖边发泄。

        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有妈妈，甚至还有爸爸陪在身边，而他只能和姐姐生活。

        家长会是姐姐开，送他去学校是姐姐送，衣服是姐姐买……

        记忆中的那时候：贫困补助的申请，拖欠的学校练习费，还有，从初一到初三，从高一到高三，他一直就只有两件换洗的校服。

        担心被同学看到他拿着申请表到老师办公室，但是被同学们看到老师叫他到办公室询问资料费的事情，甚至还担心明天如果校服还不干，是不是还要穿这件已经穿了两天的校服。

        原生家庭带给他的童年阴影，怕是一辈子也抹不掉。

        即使姐姐总会开导他没有那样的家庭，便不会成就今天的他。但是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不要现在的他，能用现在所有的一切去换去一个圆满的家庭，换一个爸爸妈妈都在的幸福安康的家，

        林师城松开抓住她的手，狠狠的咽了口口水。

        “你认真的吗？”

        看着眼前如今已经亭亭玉立的人，明眸皓齿，窈窕身姿，除了脸上可能30岁都很难褪去的微微的婴儿肥，实在和小时候扯不上一点关系。

        倒是那股难缠的劲儿，和小时候简直如出一辙。江山易改，本性还是难移阿。

        只是这外貌身材，虽说这女大十八变…但是这变的也太大了吧…

        --

        林师城好不容易千言万语把她哄回东京，费尽了平生最大的心思说服她冷静，终于找了家咖啡店落脚。

        一杯美式一杯全糖牛奶，还有一个草莓蛋糕。

        林师城将蛋糕往奈奈面前移动：“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一点。”

        奈奈气鼓鼓的鼓起腮帮子，一脸好气的模样注视着他：“老师你不要转移话题。”

        林师城叹了口气，继而沉默良久。身上散发出来的阴翳奈奈还是第一次看到，像突如其来的股寒气一般，冷得直入骨头。

        奈奈不禁有点害怕，想起自己…好像还真是不太懂礼貌了。明明知道这是他的痛处，却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一遍又一遍的去戳痛他。

        于是拿过蛋糕象征性的吃了起来，希望林师城能看懂她这是在向他低头……刚将对不起三个字别扭的说出口，就听到他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

        “迷镇那段记忆对我来说真的是噩梦一场，我不太愿意提起它。”

        奈奈闻言抬头，得到不是想象中的回应的她内心瞬间充满了不甘，带着若有若无的哭腔闷闷的说：

        “但是老师，你都是这么轻易许下诺言的吗。”

        林师城咂舌。自小生活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下，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对“诺言”这两个字的概念。

        爸爸小时候在众多亲戚面前也曾信誓旦旦的说过：“我一定尽我所能，好好照顾孩子们。”

        可是没有多久，他就在外面有了女人，甚至和那个女人有了孩子。两人组建家庭后父亲回到家中拿户口本，甚至还对他和姐姐恶言相向。

        林师城止住思绪，拿起美式狠狠的灌了一口。那一股苦味入肠，终究将不堪回首的往事冲淡了一些。

        他缓缓道：“你知道童言无忌……”

        想着这个话题一定是个死局，于是赶紧转移：“但是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喏”，苏奈奈指指林师城手上触目惊心的莫约有5厘米长的伤疤，“就是它，它当时还吓到我了。”

        林师城低头，原来是它。这条红疤就是当时父亲回来拿户口本去结婚，叛逆期的他把父亲带回来的漂亮女人的手咬出血时，父亲拿起旁边簸箕里的镰刀没有犹豫的砍下去留下的。

        或许他和姐姐是真的有心灵感应吧，刚去田野里干活的姐姐突然返回家，然后及时把他送到了医院，当初给他缝针的医生的话仍记忆犹新：

        “这真是下了死手啊，再晚一分钟这手可就废了。”

        林师城深吸一口气。

        “婚姻不是儿戏，我自认为我的缺点远比我表面展示的优点多。奈奈，不要故步自封。”

        “那为什么老师你还是念念不忘那个人呢。”奈奈下意识的开口，但是一开完口就后悔了。自己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去质问他……

        “你知道多少？”他突然变得警觉。除了上次手机里的备忘录提醒，她一定还知道些什么，否则怎么会一直抓着那个人不放手。

        “嗯，那次去你家……不小心看到了。”

        苏奈奈低下了头。老师我真的不是故意看的……但是那实在是太明显了……就放在客厅的电视前的茶座上，老师你说我能不看吗囧。

        林师城咬牙切齿，

        “你还有多少东西是我不知道的。”

        就是暑假她阑尾炎那会，做完手术已经是晚上1点了，因为暑假寝室没有什么人保安大爷老早已经关了寝室的门。

        奈奈在门口很小声的喊着保安大爷，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保安大爷在不在寝室都不一定……而且因为暑假舍友们都回家了，现在的她隔着铁栅门，一筹莫展。

        林师城无奈，想着总不能这么扔下她，于是就开着车带着苏奈奈去找酒店。

        好巧不巧的，因为有个明星来离他们这儿10多公里的地方开演唱会，导致附近所有可以在这个时间点办入住的酒店、宾馆甚至是民宿都人满为患。

        奈奈拖着刚刚做完手术的疲惫的身体，在林师城眼里好像看出了要不你睡车上的意味。

        于是赶紧捂住自己的伤口，眼泪巴巴的道：“这伤口不躺着就疼。”

        半晌林师城没有回话，在犹豫着，奈奈真怕他想到什么其他的办法！于是赶紧提出一个他的下策她的上策：

        “老师要不我去你家？”

        林师城犹豫。这……怎么可能。

        奈奈继续出击：“老师你不会把我扔在路边吧？！我刚做完手术……”

        林师城欲哭无泪。算了，一清二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咬咬牙踩下刹车。

        因为单身一个人住，又是学校分配的教师公寓，林师城家只有一个卧室和一个书房。

        给她倒了杯水，让她自己打开电视先看着，他去换一床新的被单和床单。

        换好床单后林师城看着在沙发上显得有些局促的奈奈，说：“床单我已经换好了，如果你困了可以随时去睡觉。我去洗个澡。”

        奈奈点头如捣蒜。

        于是握着水杯的苏奈奈既紧张又兴奋，妈耶，混到老师家了都！

        看了看周围房子的装修，实在是太简陋。很普通很常见的家居的桌子椅子，除了电视机旁两颗仙人球，就没有其他盆栽了。

        看电视实在太浪费这良宵美景，于是奈奈眼神开始飘向别处。

        看了一圈，平平常常，倒是桌子上的几本书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几本很普通的硬纸皮书，看起来有些年代了，苏奈奈翻开一本封面。

        【林师城高二三班】

        再翻开一页。

        【姐姐生日：8月19日

        外甥女生日：7月25日

        希望以后能给他们更好的生活。】

        苏奈奈赶紧合上，这怎么好像小学生日记或者记事本……好像是不能看的东西。但是说不定这本东西……有老师的情史啥的……

        而且万一，能看呢？万一也不是老师多大的秘密呢……而且看了她不就可能是唯一了解他知道他过去的人吗？！

        苏奈奈在某些名为八卦的心理因素的催化下，扯大嗓门朝着在浴室里的林师城大喊：“老师，桌子上的书能看吗？”

        林师城以为是他那天路过书店随手帮外甥女买的打算暑假回去送给她的名著。

        “嗯，都可以看，你自己拿吧。”

        苏奈奈两眼发光，可以看？！这是代表自己可以了解他的过去吗……

        贼兮兮的光明正大的打开书，怎么几乎都是摘抄。

        【别问我心里有没有你，我余光中都是你。】

        【你带着笑向我走来，在月色和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就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看不出来啊，老师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可爱的发情少年～继续往下翻。

        【我的国家，依旧是五岳向上。一切江河依然滚滚向东，人民意志永远向前。】

        【在逆风里把握方向，做暴风雨中的海燕，就不改颜色的孤星。】

        苏奈奈第一次觉得老师有了越来越多的色彩，第一次觉得自己离那个人，这么近。

        再翻。

        ？？？？？

        【原来爱情真的是建立在物质的基础上的。】

        【是我不配拥有。】

        苏奈奈的心跳开始砰砰砰，浴室里的水声也还没有停止。

        奈奈知道，再往下翻，就是她想看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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