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遇见萧慕1

顾平霄书房，楚风洵很是恭敬地站在下侧。

        “不是在马车练习骑射么，怎么和清歌遇上了？还弄得如此狼狈。”

        楚风洵丝毫没有面对顾清歌时的嚣张，反而很是恭敬和顺从，解释道：“下午听线人来报，说在柜坊看见了□□英，我本想去试探他，谁知……却落入圈套，差点还连累表妹。”

        顾平霄示意刘叔上茶，抬手让宁王落座：“临颍王麻子的案子，殿下还在查呢？”

        临颍王麻子的案件动静不小，要不是因为发生时正与北燕议和，恐怕声势会更加浩大。

        临颍县一直都是中原最肥沃的产粮区，但因为有战略地位极为突出，战乱时乃兵家必夺之地，所以立国前常住的户籍多为散户。

        三年前立国，天子给老臣赐田地，大部分田地都在临颍，包括安国公赵飞勇名下的田产。

        王麻子一家五口住在临颍县王家村，按他的说法从出生起到现在二十多年，一直耕种村里后山的田地，谁知立国后□□英的家仆带着几张地契，非说这些田是临颍李氏名下的，让他们退田，或者卖身做佃户。

        卖身做佃户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李家的条件太苛刻，每亩交八成粮食也就罢了，竟还要每月给租金，王麻子一盘算，发现根本养不活家里五口人，正好赶上春耕，便婉拒了李氏，在离春五里的地方发现一片可开垦的荒地，带着村里人一起去开荒。

        过了两年倒也相安无事，可第三年好收成时，也把土养肥了，那□□英又带着人来，说这块地是他岳丈新划分的田地，让他们赶紧收拾收拾滚蛋。

        几个王家村的小伙子，正是热血上头的年龄，气不过被如此刁难，再加上李府恶仆挑拨，从言语谩骂变成肢体冲击，当时场面混乱，□□英可能存了杀一儆百以儆效尤的心思，竟让人把带头领事的王麻子和闹得最凶的三个小伙子捅死在田埂上。

        本以为王家村的人会畏惧不了了之，谁知王麻子少年的时候也跟着一位大官做过事，他媳妇也是个能顶事儿的，不知怎么与那大官联系上了，竟不声不响离开临颍县，直接拖着六十岁的老母和三个孩子入京，穿着麻衣跪在了太学门口，恰好遇见才迎接北燕使团赶回来的宁王楚风洵。

        想起这事，楚风洵依旧义愤填膺：“光天化日，□□英害了几条人命，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顾平霄明白了楚风洵的态度，只是认为对方要做的事未必成成：“□□英是安国公的女婿，之前养匪案牵连了不少武将新贵，陛下极有可能不愿再削弱这方势力了。”

        “我确实有敲打他们的心思，既然太宰不愿出头，那便我去，势力平衡我不管，黑白总是要辩的。”

        “正因为是你，更不能去。”顾平霄阻止楚风洵，一一分析，“王麻子一案牵扯众多，除了新贵还有旧门阀，追责下去吃力不讨好。你生母是五族之一荥阳柳氏，比起其他王爷皇子，你根本代表了士族门阀的利益。若你揭发此事，不仅会得罪朝政新势，也会打脸这些士族，若他们心思不稳，你以后的位置就难了。”

        “难道就不管吗？”

        “□□英能在赌场设计你，怕也是知道你管不了。”

        “那就任他逍遥法外？”，楚风洵很不甘心，“还有没有天理。”

        顾平霄看出楚风洵郁闷：“殿下，你执意追查此事，是因为翊王战胜回京让你不安了吧。”

        被说中心事，楚风洵点头。

        一个月前传来敬王率军收服岭南疆域的消息，朝廷上下为之大振，安稳了西南，有了心无旁骛稳定北方的资本，听说朝廷上下百官称赞，说翊王有天子之风。

        还有人提起立嫡立长的法子，毕竟翊王是天子原配之子，嫡子身份竟也说得通。

        “殿下，与其想着削弱其他人的力量，不如丰满自己的羽翼。”，顾平霄端起茶水，没有遮掩自己的建议，“凉州王是朝廷唯一的异姓王，他的立场很重要，殿下得考虑了。”

        “凉州王阑北川当初归顺时，说过只忠大楚皇帝，涉及东宫立储之事，他们肯定是中立的立场。”

        见楚风洵如此分析，顾平霄暗笑对方还是涉世未深，看法不够透彻。

        “殿下，立场可以中立，但态度肯定会有亲远近疏。您从未掌管军权，或许在我朝武将中声誉稍低，但对于凉州王来说，却是一件可交好的资本。”

        宁王对凉州王是没有威胁的，不仅没有利益冲突，也没有较劲儿的根基。

        楚风洵恍然大悟：“学生谢老师提点。”

        一夜折腾，顾清歌感冒了。

        坐在床上吸溜鼻子，她觉得那楚风洵就是她命中克星。

        磁场不对，一碰面就朝糟糕的结果走去，完完全全因为虐文的基调影响。

        想明白后便暗下决心，以后还是躲着对方点儿好。

        一周后，天子大伯项王生了痨病离世，李明月父亲以救治不力的罪名被削去了太医的官职，还被收走了官宅府邸。

        顾平霄可惜李太医一身医术，又见顾清歌挂念好友，暗地给对方一家安置了间医馆，在城东市坊，顾清歌得闲就会去帮忙，也跟着学会了些简单的药方。

        这日，李伯出诊，顾清歌和李明月守在医馆，李明月在给药柜添药，她用毛笔蘸茶水在桌上乱画，听见有人敲门，她问：“抓药还是问诊？”

        许久不见人回答，才抬头看向门口，发现是阑亭绪后，手中的笔啪嗒落在地上。

        “你……你怎么来？……哪不舒服吗？”

        李明月察觉两人气场不对，悄悄从木梯下来，掀开帘布进入后房，把空间留给两人。

        “这医馆开在街上，我就不能进来看看？”

        见阑亭绪开玩笑，顾清歌也不再拘谨，小声吐槽：“只听说有逛酒楼茶肆的，哪儿有逛医馆的。”

        “听说你得了风寒，好些了吗？”

        这关心让顾清歌有些惶恐：“好了好了，都半个月前的事儿了。”

        说罢，她低头抠手指，不敢再对上阑亭绪视线，也不想没话找话，毕竟已经拒绝了对方，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送我魔方的人来镐京了。”

        “真的！”

        顾清歌抬头，眼睛霎时发亮，喜上眉梢。

        阑亭绪很久没见人如此欢喜，心里酸涩之余，竟也漫生出一丝开心。

        “对，明晚在群玉楼，”，阑亭绪把玉牌放在桌上，点了点牌面上的雕花字体，“他在这个房间等你。”

        顾清歌拿起玉牌，抬头发现阑亭绪已经转身离开了，犹豫了一番，还是追了出去，抓住对方马绳：“阑亭绪！”

        “怎么了？”

        “我……真的很感谢你。”

        只是感谢他……

        阑亭绪心里失落，苦笑反问：“阿七，我答应过你的事，何时食言过？”

        “我知道。”，顾清歌放开马绳，仰头看向对方，一本正经，“所以一直以来，谢谢你。”

        “再道谢就生分了。”，阑亭绪勒紧马绳，“明日我要出城一趟，就不陪你了，一路平安。”

        “好，”，顾清歌点头，握紧拳头拍拍胸口，“放心吧阑亭绪，我一个人可以的。”

        “小丫头片子……”，阑亭绪被这动作逗笑，伸手捏了捏顾清歌脸颊，两人皆是一愣。

        阑亭绪飞快移开视线，低声道别后纵马离开。

        顾清歌揉了揉自己的脸。

        有些发烫……

        群玉楼，地处镐京城有名的烟花巷，是家才开的青楼。

        跟着一位打扮的像是花蝴蝶的老妈子，穿过七扭八拐的走廊，最后沿着二楼的楼榭进入一家小院，说来也奇怪，这里很是僻静，竟听不见前面的靡靡之音。

        房间传来萧声，顾清歌敲了敲门，乐声戛然而止。

        看着站在屏风前的那人，对方缓缓转身，顾清歌总觉得这人在哪儿见过，可就是回忆不起来。

        “顾清歌？请坐。”，萧慕示意对方坐下，自我介绍，“在下萧慕，经营着几家青楼，你称呼我萧老板就好。”

        经营青楼？呵呵，倒是挺符合现代人穿书的行事方式。

        毕竟青楼不仅是销金窟，而且人来客往，往往是情报组织最佳掩护，面前这萧老板有能力经营几家青楼，顾清歌怀疑对方穿的是起点种马文。

        “萧老板？”顾清歌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娶了多少妻妾啊？”

        萧慕挑眉：“独身至今。”

        “……”

        意了个大外，顾清歌喝水压惊。

        萧慕觉得顾清歌反应很好笑，故意问：“很意外？”

        “不意外，不意外，毕竟晴朗行动了嘛，起点文也多是专情的人。”

        话题渐渐尴尬，顾清歌双手捏着杯子，见对方手上把玩着魔方，心中燃起希望：“你……你也不是这个世界的吧？”

        许久，萧慕才放下魔方，回答：“是。”

        “那你知道我们其实在一本书里吗？”

        “书？”

        萧慕愣住，这是什么说法。

        顾清歌迫不及待交代自己知道的一切：“对，就是一本虐文言情小说。我是被雷劈了魂穿，占了原主的身体，你呢？”

        “我……出车祸，然后醒来变成了小孩。”

        不是被雷劈的？顾清歌沉思，看来穿来的方式还不一样。

        对方自称叫萧慕，她记得小说里没有这么一个人物。

        难不成，这是几个作者共用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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