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黍青不愿意去找秦卫，对于秦卫的事有些抵触，星禾便渐渐忘了要去找爸爸的事。

        78年底过大年，成队长家把黑白电视机搬了出来，全村的人都去他家看春节联欢晚会。

        “黍青，快过来，给你留了位置呢。”成师傅把电视机前最靠前的两个位置给黍青和星禾留着。

        成队长对儿子这上赶着讨好黍青的行为表示看不上，不过大过年的也懒得和儿子计较。

        全村的人都朝黍青投去羡慕又或是看好戏的眼神，黍青觉得浑身不自在，想带着女儿离开这里。

        “妈妈，看电视。”小星禾下凡来第一次看电视，兴奋地抛开妈妈自己跑到了电视机前面。

        “来，星禾，坐这。”成师傅拍着手下的小板凳，让星禾坐在最前面。

        “妈妈，他唱歌好好听啊。”小星禾扭头去看人群中的妈妈。

        黍青无奈，只好走了过来坐在女儿身旁。

        “这首歌叫做故乡的云，”成师傅给星禾解释，“星禾要是喜欢听这首歌，叔叔给你买磁带放来听。”

        “哼。”星禾不想和这个坏叔叔说话，虽然结婚前他表现得十分好，可是书中和妈妈结婚后他经常打骂妈妈，不是个好东西。

        “星禾，不能这么没礼貌。”黍青有些无奈，原本她是讨厌这个成师傅的，可是这个成师傅对自己女儿确实好，黍青也不好一直给人家脸色看。

        黍青态度转变了些，成师傅立马高兴地凑了过去给黍青讲解这个春晚的节目。

        “待会儿还有小品呢，不过你可能听不懂，我妈是北边的，她能听懂这些小品，我也能听懂，我待会儿给你讲解笑点。”

        “我觉得这晚会设置得不好，”黍青说着自己的想法，“应该让各行各业的人都去上台表演，工人或者是农民也可以有自己的节目。以前还有城里人下乡拉练和咱们农民一起交流学习呢，电视里的人也应该学学。”

        黍青愿意和自己说话了，把成师傅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便笑道：“农民上去能表演什么啊，表演种田？”

        “也不是不可以啊，”黍青笑道，“表演什么种植的技术不也很好？让全国人都和普通老百姓一起交流学习，大家同乐。”

        对于黍青这种天真的想法，成师傅越听越觉得她可爱，“要真像你说的，那可得到室外录制节目了。你看他们这晚会都是在室内，做不到的。更何况大过年的普通老百姓也想乐呵乐呵放松放松，谁愿意和你交流学习啊。”

        “也是，我的想法太不切实际了。”黍青不好意思的笑道。

        妈妈和成师傅说了这么久的话，聊得挺开心的，坐在最前面离电视机最近的小星禾不太高兴了。看来妈妈像书中写的那样要渐渐被成师傅给死缠乱打地追上了？不行，妈妈不能嫁给这个坏叔叔，他是坏叔叔呀，以后会打死妈妈的。

        “妈妈，我想睡觉了，这里太吵，我们回去吧好不好。”星禾拽着妈妈的衣角揉揉眼，想带妈妈远离坏叔叔。

        “好，妈妈带你回去。”黍青抱着女儿和成师傅告别，身后那些村民对着这俩人互相使眼色，看来成师傅有戏。

        正当黍青抱着星禾起身，突然全部村民集体吵嚷起来。

        黍青朝电视机看过去，原来是晚会里面男女之间跳起了有些亲密的交谊舞。

        “这算怎么回事？大庭广众之下我孙子孙女儿还看着呢。”一个老太太赶紧捂着小孙子小孙女的眼睛，急匆匆地抱着孩子要走。

        她家的老头子嘴里也在不停骂着不正经，眼睛却时不时往电视机上飘过去，被老太太给拧着耳朵拽走了。

        嗯？星禾好奇地睁大眼看着电视机里面的人跳起了交谊舞，她也想跳~

        黍青看到电视机里的画面脸红了，再看看女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赶紧捂住女儿的眼睛往家里赶。

        刚才成队长家还围了一村子的人，此时大家都纷纷捂着孩子的眼睛回家去了，只有少数思想开明的年轻男女们在这继续看着电视机。

        回到家，黍青耳朵还羞得发烫呢。

        “妈妈，你和爸爸跳过舞吗？”星禾躺在被窝里嫌冷，小手小脚地都贴在妈妈身上取暖。

        “没有。”黍青轻轻拍着女儿的背让她入睡。

        “妈妈，你喜欢成师傅那个坏蛋了吗？”

        “别胡说，妈妈不喜欢他。”

        “妈妈不要嫁给他，要嫁就要嫁爸爸过好日子，爸爸家有钱啊。”

        “星禾，”黍青皱眉，“这是谁告诉你的？嫁人是看喜欢不喜欢，不是看有钱不有钱。”

        星禾不理解，“可是爸爸家有钱是事实啊。”

        “别提他了，星禾要是想要爸爸，妈妈再给你找个好爸爸。”黍青轻轻拧了拧女儿可爱的小脸蛋。

        “不要后爸，”星禾冷哼，“也不要后妈。”

        此时的秦卫家，秦卫正和家人看着电视里的晚会。

        “你都24了，什么时候也找个对象回家？”秦爸爸突然开口。

        “爸，咱们现在结婚结得晚，你看很多都二十六七才结婚。”秦卫不急这事。

        “结婚不急，可是找对象得着急了啊我的儿，”秦妈妈笑道，“先有个喜欢的对象，然后再谈两三年结婚，不正好？”

        “我看安婷儿就不错，那丫头活泼，有朝气，我就喜欢这样的人做我儿媳妇。”秦爸爸试图打探秦卫的口风，他也是过来人，能看出来安婷儿是喜欢自家儿子的。

        秦卫倒在沙发上没吭声，他也能看出来安婷儿喜欢自己，不过秦卫现在没那个心思，他现在的心思都扑在学业上。

        “说真的儿子，你喜欢哪样的和妈说说。”秦妈妈想给儿子介绍对象，自家单位里想嫁给自己这英俊潇洒的儿子的女人可不少。

        “我？”秦卫抬头看向天花板发呆，“也没什么喜欢的类型。”

        “难道这些年你就没动过心的？别唬你妈。”

        “动心的…………”秦卫叹了口气，下乡时倒是动过心，是一个叫黍青的社员。只是，秦卫看得比较现实，觉得自己终归和黍青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思想不同，彼此也走不长远。

        79年春，成大队长把全村的人叫了过来，

        “按照要求，咱们将这田地分包至户，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自己说说看。”

        还能有什么想法，以后就是为自己种地，大家肯定都想把好田分给自己，谁愿意要土质地段差的田呢。

        “我想了很久，觉得要以示公平的话只能抽签决定了，大家怎么想？”成大队长抽着烟说道。

        “我运气不好，抽签的话对我不公平，我觉得应该看以前那些年的工分，”一个村民提议，“看谁家往年的工分最多，就分最好的田。”

        “呸！你让我这孤儿寡母的怎么说？”一个寡妇怒斥道。

        “行了行了别吵，召集大家来就是商量这事，别瞎吵吵。”成队长皱着眉不满。

        黍青闭紧嘴没插话，她怎么样都行，只要能种出粮食吃饱穿暖就行。

        今天这会开得不成功，大家吵来吵去谁都不服谁，队长只能赶他们离开，等着明天再重新开一次会商定。

        “爸，给黍青分最好的田。”等人一散开，成师傅对着成队长说道。

        “你个混账东西，这是全大队决定的，我能做主？”成队长呸了一声，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没多生一个。

        “哎呀爸，我都28了，你总得为我终身大事想想。”成师傅讨好地笑道。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成日家倒贴着追黍青，我早就能抱上孙子了。”

        “我就喜欢黍青，她那么漂亮谁不喜欢？让我娶别的人？我不干，”成师傅不乐意。

        儿子这般不成器，成队长也没法，找了个合适的时机上了黍青家的门，“咱们就开门见山的说，只要你嫁给我儿子，我无论如何也要让你分上最好的上等水田。”

        黍青自是不从，这让队长十分生气，决定要给黍青一点颜色瞧瞧。

        于是第二天的会议，成队长决定把最差的田给黍青，

        “反对的人举手。”

        没人反对这个决定，因为最差的田给了黍青，他们就能分上相对好一点的田。

        黍青虽然生气，但是有着书中圣母光辉的她也没说什么，田地差一点就差一点，她也认了。

        知道这件事的星禾担心起来，这种种事都是书中发生过的，自己穿过来了也没改变什么事，看来妈妈很快就会像书中说的那样在几个月后嫁给成师傅。

        不能眼睁睁看着妈妈掉入火坑，第二天一早，藏在送货的货车上，星禾背着自己的小行李离开了这里，她要去替妈妈找回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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