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br>预警预警，要转视角了

        时昼是白顺时的爱人，也是穿梭于各个时空的管理者，有着滔天的权势与能力，能够自由出入每个不同的独立时空，不受时空固有法则与秩序的约束，同时闲时兼职管理时空之中瞎到处游荡的灵魂体。

        简一在原时空跳楼后，灵魂四分五裂，分别散落于原时空的各个角落，被时昼收集了起来，拼凑出一个不太完整的灵魂，召唤于时昼家中。

        这引起了时昼的兴趣：“你是我第一个拼不全的灵魂，说吧，剩下那块为什么不听召。”

        时昼盘腿坐在沙发上坐得有些累了，于是换了个姿势，侧躺在沙发上，懒散地看向客厅里站着的半透明灵魂体简一。

        “我有要护着的人。”灵魂体简一回答道。

        “你都成这副模样了，还是先想想怎么护着自己吧。”时昼上下打量着简一，“自杀的人入轮回之前要先下九九八十一层地狱的哦。”

        “我不在乎。”缺失了一块灵魂碎片的简一少了七情，毫无情绪波动。

        “有意思，我受人所托，来帮你过难关入轮回，看来你是不需要了啊。”

        “不需要。”简一目光没有聚焦，直愣愣的。

        “那我给你个和江离再来一次的机会，要不要？”时昼紧紧盯着简一的脸，他很享受看别人因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而心情大起大落的模样。

        这个话唤起了简一一点的意识：“什么意思？”

        “我啊，就是个普普通通修时空漏洞的人，最近刚好有个时空出了点问题，你把你灵魂的力量借我用用，我给你和江离在那个时空再来一次的机会。”

        “我死了，江离没有，不可以一起重来。”简一理解的是从婴儿时期开始的再来一次。

        “简单啊，反正他现在不是活得像个死人一样嘛，弄点小意外就可以了。”

        沙发背对的房门忽然打开了，从里面‘咻’的一声飞出一个毛毛虫玩偶，精准地砸中了躺在沙发上的时昼，又被弹飞在地板上，紧接着传出一道干净的男声：“时昼，你要是再胡说八道、不把人命当回事，今晚你就睡沙发。”

        时昼俯身捡起地上的玩偶，抱在怀里，清了下嗓子：“我为我刚刚不负责的言论道歉，我是胡诌的。”

        “？？”简一不太理解面前这位胜似神仙人物的脑回路。

        “也不全是胡诌，我确实可以送你和江离去另一个时空过一段时间，但就只是一段时间，大概半年左右，半年之后，一切复原。”

        “代价呢？”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这是简父教会简一的。

        “前边儿说了，给我灵魂的力量，但你给了之后永世不得入轮回，可以理解为孤魂野鬼，烧钱给你你都收不到。”时昼忽然正经起来，严肃地说道。

        “那江离”江离还是活人，灵魂没有脱离躯壳。

        “我虽然不能预知未来，但我会算命啊，我算算”刚正经不够两分钟，时昼又摆出算命先生的经典手势，当场算起了江离的命运，“江离五年后会遇到一次大劫，危及生命，那就是我要的契机，届时把你们俩灵魂抽出来一起打包扔过去另一个时空。”

        “可”简一话还没说完，就又被打断。

        “别可可可了，时空之间是有时间差的，江离在本时空遇劫难进医院，估计得有个一两天的抢救时间，相当于是另一个时空的小半年的时间，本时空的他不会有事的。另一个时空时间一到，你和他都会被送回来，安心。”时昼坐起身，单手托腮看着纠结的小灵魂体，“要不要这个机会？”

        “我无权替江离做决定，他不会想和我再来一次的。”简一丧气的垂下脑袋，他很想要这个机会，但他缺失的灵魂碎片跟在江离的身边，时时刻刻感受着江离对他的怨，江离不会愿意和他再相遇相知相爱一次的。

        “小可怜等我会，我去问下我老婆。”说罢，时昼奔向半开着门的房间，找老婆去了。

        半晌，时昼和他老婆白顺时一起出来了。两人身高差不太多，时昼虽说气质吊儿郎当的，但正经起来时，颇有在绝对实力之前，众生皆蝼蚁的气场与魄力，相较之下，白顺时看起来要比他柔和得多。他们并肩坐在沙发上，简一端正地飘在他们面前。

        “我老婆说他看不起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的人，不想帮你。”时昼看了眼双手抱胸、面色不虞的白顺时，又说：“不过你要是能解释清楚你跳楼的原因，我老婆就愿意帮你们一把。”

        简一想要争取一下。

        于是，漂浮在空中的灵魂体简一，开始回忆讲述为什么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由于灵魂碎片的缺失，简一有的记忆也是一段一段、碎片似的，并不完整。

        简一和江离的关系在江离送简一玉坠后一直停滞不前，两人之间像是蒙上了一层纱一样，彼此心照不宣、两情相悦，但谁也没有主动去捅破窗户纸。

        在圣诞节那天，英语老师尹诗顶风作案，不顾上面不过洋节的指示，晚修给班上的同学放圣诞经典电影真爱至上，教室里的灯全关了，只有投影仪投出微弱的光。

        江离和简一坐在最后一排，光线更是微乎其微。江离夜盲看不太清身边的任何东西，只能靠盲目摸索，他想要从抽屉里找出准备送给简一的圣诞礼物，但奈何抽屉里的东西又多又杂，他怎么也摸不到。

        “你找什么，我帮你。”简一看江离找不到东西急躁的模样，开口要帮忙。

        “不用，我自己找。”江离不信邪，弯下身子想要看清抽屉，一片漆黑，根本什么也看不见，他泄气地直起身。

        “或许你是在找这个吗？”简一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扁扁的长方形礼盒。

        “怎么怎么在你那，你打开看过了吗？”江离急到结巴，紧张之余突然记起他今天傍晚就已经把礼物塞到了简一的抽屉里。

        “看过了。”礼盒里面是一件水蓝色的舞服，与改良的民国长袍款式有些类似，但添多了点飘逸仙气的设计，除此之外还有一张贺卡，上面写着：merrychristmas,mydeardancer

        江离的中文字很丑，但却能写一手漂亮的圆体英文，尹诗都会拿江离的英语卷作为字体展示，还让大家忽略糟糕的正确率，单欣赏字体就好了。

        所以，一看到这张贺卡，简一就知道这是江离塞到他抽屉里的，他问：“为什么送我这个？”

        “每次经过舞蹈室，你步子都会慢下来，一直看着里面跳舞的人，眼睛发亮，如果不是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我，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暗恋里面的某个人了。”

        简一一时间不知道是先感动江离注意到了他喜欢跳舞这件事，还是先辩解他没有喜欢江离。算了，也是事实，没什么好反驳纠结的。

        “嗯，我是喜欢你。”简一承认了，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洒脱“那你呢。”

        江离低笑一声，在黑暗中摸索，摸到简一的手，悄悄牵起，将他的手牢牢握紧，“好巧，我也是。”

        两人在圣诞夜，在真爱至上轻松欢快的背景音中，确定了关系。

        圣诞夜有多么美好，隔天的意外就有多么地令人猝不及防。

        不知源头是何，四中的贴吧里突然铺天盖地多了很多关于江离和简一的恋情帖，每条帖子的内容一模一样，分析两人的关系分析地头头是道，不仅列出了他们是情侣的十大证据，还贴上了两人在博物馆外的玉石铺相拥的模糊照片，言之凿凿地说江离和简一是情侣，是同性恋。

        分析帖就像是一把火，点燃了暗处潜伏着的祸端，火迅速从八卦的围观同学中烧到了老师那儿。

        江离和简一确认关系二十四小时不到，全校上下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了他们是恋人这件事。

        帖子的热度越来越高，传播范围也越来越广，学校教导处知道了这件事，当天就通知两人的家长暂时将人领回家，降低事情带来的影响，双方家长接到通知电话后，没有异议地照做了。

        江离和简一被分别接走前甚至都没有再见一面。

        教导处的领导主任认为这样可以最大程度降低热度，殊不知，这在好事者的眼里，相当于变相承认了帖子所说的，江离和简一是同性恋。

        一时间，议论声、不理解的声音、唾骂声四起。

        同性恋并不是洪水猛兽，也不是异类怪物，不能仅因为他们与大众普遍接受的认知不同，而简单地将其归纳为有病、不正常。人们要学会接纳不同，不是消灭，也不是同化。

        显然，教导处主任不是这么想的，他在与简父打电话沟通时，说的是：“您儿子喜欢男生属于是精神上出了问题，希望您带他回去看看心理医生，尽快恢复正常，可别耽误了考试。”

        简父信以为真，接到简一后，没有送他回家，而是直接将人带到了教导主任推荐的戒瘾所，让简一在里面待了五天。

        五天，整整五天。

        在一间昏暗狭小的房间里，不见天日，没有任何光，房间里除了一把缠绕着各种通电电线的椅子，什么生活设施也没有。简一就一天二十四小时死死被绑在这把椅子上，动弹不得，每个手指尖都夹着导电夹板，头顶还戴着装有电击装置的帽子。

        没有食物，借以维持生命的只有从静脉慢慢流入身体的营养液，想要喝水只能仰起头去够悬挂在他前方的滴水壶，所有的正常生理活动也都是被限制在椅子上完成。

        想要改变一个人的意志，就先要摧毁他原本所坚定的，这是这所戒瘾所的行事准则。

        简一唯一能接触到的外界只有房间天花板上装着的小喇叭，喇叭会在白天每隔十五分钟进行提问，简一必须回答喇叭提出的问题，否则会遭受电击。从手指尖开始，电流蔓过四肢，流向全身上下每个角落，而后酥麻感侵入五脏六腑，刺痛之余又像有上百只蚂蚁爬过身体，头颅感受到的电击灼烧感更甚，让人生不如死。

        每每遭受一次电击，简一要缓十来分钟，而下一次的提问，恰好在十五分钟后。

        简一就这么受着，没有喊疼，一滴眼泪也没有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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