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苦中作乐

沈母利用家里的闲钱，在祈寿楼工程的山脚下附近租了一个小的茶水摊。只不过如此浩大的皇家工程当然不能让一般人靠近，因此这块地方租金也是水涨船高。

        沈母陪着笑脸，说尽了好话，店家才愿意租给她。

        其实原来这块地方本就偏僻，靠着一座大山，因为远远看去，形状似骆驼，故名为驼峰山。祈寿寺的选址就在此山上，毕竟越高越好，这样才能接近天，得以让皇上与寿仙见面的机会。

        原来这个地方山脚只有一座小客栈，用来供路过游玩的行人休息之用。现在它的周围摆满了各种小摊子，有像沈母一样售卖虾馍和茶水的，还有面摊等等。中间有一条宽阔的大路，路两边是各种小摊子，看起来十分的热闹的样子。客栈掌柜看了这么多人租它的地方，高兴的眉毛的都笑歪了。幸好自己当时买了这么大一块地，现在可真的是赚的盆满钵满。

        来摆摊的人多是妇女和老人，她们怀揣着和沈母一样的心思，盼望某天能见着自己的丈夫或是儿子一面。

        可是一般的杂役工是不能私自下山的，需得有专门的采买人员下山采购食物，而且是有要求的。只有下雨天不方便施工的时候，这些人可以由人带出来透透气，顺便见见家人。

        即使这样就已经让很多人满足了，能见上自己的家人，说不定还能吃一口热乎乎的饭菜，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就这样，沈母带着婉婉每天早上天刚亮就从城里往茶水摊赶。忙碌时，婉婉就踮着的脚擦桌子，端茶送水。虽说工人不能下来，但是很多衙门的士兵是可以随处走动的。他们不受限制，每天巡逻看看是否有可疑人员和逃跑闹事的人。还有很多外地的游客慕名而来，虽说没有修好，但是如此浩大繁琐的过程也是难得一见。

        因此就这样，山脚下各种小摊子的生意还是很不错的。沈母清秀动人，沈婉又长得十分的可爱，再加上虾馍味道确实很好，所以茶水摊每天的顾客不少。

        隔壁卖素面的王大娘就很喜欢沈婉，总是笑呵呵的看着沈婉。

        沈婉也喜欢缠着王大娘给她做绿豆糕，这天又在磨着王大娘给她做吃的。

        “大娘，你别惯着她？她吃多了会胖的！”沈母瞪了一眼沈婉说道。

        “哎，不碍事的，婉婉不吃多一点怎么长高呢？”王大娘摸了摸婉婉鼓鼓的脸，又准备开始做吃的了。

        “还是王奶奶疼我。我要吃好多好多，然后长得和爹一样高！”沈婉笑嘻嘻的说道。

        听了女儿的话，沈母脸上的笑容顿住了。

        “我说，这都一个月了，也没见他们下来休息过，也不知道我那儿子如今怎么样了。”说罢，王大娘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道“你家那口子先前是做什么的？”

        “做布匹生意的。”沈母眉间紧锁，低低的说“希望下一场雨才好呢！”

        终于，三日后，炎热的六月哗啦啦的下了一场大雨，抚平了许多的燥热。自早上起，沈母就坐在茶水摊里，目光灼灼的看向山顶。

        “娘，今日我们能见着爹吗？”沈婉在母亲怀里抬起小脸问道。没想到，这一个月，沈婉竟又似胖了一点，幸而是小孩子，还不大能看的出来，只不过脸上肉嘟嘟，白嫩嫩的。扎着两个双发髻，像极了年画娃娃，怪不得讨人喜欢。

        沈母点点头。透过雨帘望去，各个小摊子的人都在翘首远望，等着自己的家人。

        这时，从山脚上下来了一群穿着蓑衣的士兵，在雨中穿梭下来。

        沈母的心揪了起来！

        来了！

        这些士兵的后面跟了许多灰头土脸的工人，他们眼神充满了期盼。终于到了山脚，为首的士兵头子说了一些什么，人群便四下散开了。

        沈婉在人群里找寻自己的父亲，她的目光极好，心里想着要比娘早点发现爹爹。她看见一个瘦高清隽的男子，大声的挥手喊道

        “爹，我们在这里！”

        沈父也听见了自己女儿的声音，快步走了过来。入了茶摊，脱下蓑衣和蓑帽。沈母眼含热泪上前拿了个布巾替他擦去雨水。

        擦干后，沈父抱起婉婉，笑着说道“又重了！看来婉婉不想爹爹！”

        沈婉搂住父亲的脖子争辩道“爹爹是要想的，饭也是要吃的。吃饱饭才有力气想爹爹”

        “好好好！”沈父抱着她坐下了。看着瘦了不少的妻子，缓缓说道“你受苦了！”

        沈母掉了几滴泪，立马拿手擦了擦。“相公才是受累了”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起话来。

        沈婉躺在父亲的怀里看着大雨，耳边是爹娘的说话声，还有周围许多小摊子传来的抽泣声，眼皮困重起来，不一会儿进入了梦乡。

        看着睡去的女儿，沈母道“今天让她起的太早了，结果这个时候，这个孩子就困了。”

        “不碍事的。辛苦你照顾婉婉了”

        她摆了摆手，问道“你们每天干多长时间的活，吃的可好，睡的怎么样？”

        沈父皱了皱眉头“每天卯时起床，下午酉时四刻休息。大家都吃的一样，也都睡在一起。你不用担心。你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递过去，“这是工钱”

        她惊讶，随后推辞“你自己留着，遇到点事，你自己要用钱打点”

        “我那里不用的，大家干什么都是一起的，有钱也没处花。你拿着，就当是为咱婉婉攒嫁妆了”说着，塞进了沈母的衣袖里。

        沈母站了起来，系上围裙，笑着开始摘韭菜，想着做点虾馍让他带过去。

        一边做一边问道“你们今天可以休息多久啊？”

        沈父慈爱的摸了摸婉婉的头，看着妻子“半天，待会儿雨停了我们就要上去了。”

        沈母忍下心中的酸涩，点了点头。

        两个人又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沈婉还是在父亲怀里睡的香甜。

        吃过饭，瓢泼大雨停了。许多人脸上显出不舍难过的神情，但是也无可奈何。沈母从沈父怀里接过婉婉，对着沈父说“你要照顾好自己！”

        一群人又跟着带队的士兵浩浩荡荡的上山去了，留下满地的雨水和不舍，

        等到沈婉在母亲怀里醒过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睡醒后的红晕，看起来十分招人疼爱。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疑惑道“娘，爹爹呢？”

        沈母用手指顶了她一下脑门“你呀！净顾着睡觉了。你爹上山去了。”

        “哎呀！都怪我，下次我不睡觉，不睡觉了”

        看着女儿把头摇成拨浪鼓的样子，沈母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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