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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意外线索


白心芷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湿漉漉地躺在水潭边,只是天已经黑了。

        谢琰就坐在不远处的火堆旁,他身上只穿了一件中衣,外袍已经脱了下来,架在火旁边烘烤。

        白心芷慢慢走过去,也在火堆旁坐下,扯了扯身上湿答答的衣裙,将下巴搁在腿上,环抱住自己。

        噼噼剥剥的火焰上下跳动,火星在夜空中四处漂浮着。

        “醒了。”谢琰拿树枝拾着柴火,头也不抬地道。

        “嗯,”白心芷点点头,抬眸看了一眼对方道:“谢谢你,又救了我。”

        说“又”这个字的时候,她的语气有所加重。

        “无妨。”谢琰似乎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

        “也谢谢你没有丢下我。”

        谢琰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似乎有些奇怪。

        “留你有用,”他道:“再说了,这附近地势复杂,天黑赶路不安全,还是等到天亮再说吧。”

        “嗯。”白心芷弱弱地应了一声。

        两人一时无话。

        寂静的山林之上高悬着一轮明月,寒鸦鸣叫着从林子的一处飞到另一处。

        白心芷原本就穿得单薄,再加上浑身都湿透了,一阵寒风穿林而过,让她忍不住缩成一团。

        白心芷一边摩擦着自己的臂膀,一边悄悄地看向谢琰。

        明明只是个凡人,可好像比自己还要抗冻。穿着一件中衣坐在风里,竟然一点都不冷。

        谢琰从小习武,身体自然要比普通人硬朗些。此时的他伤痕累累,身体疲惫到了极点,几乎对周围的寒冷没有多少感觉了。

        他盯着火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渐渐的,汹涌的睡意席卷而来。谢琰缓缓放下手中的树枝,就这样低着头睡着了。

        他太疲惫了,以至于梦里都是回到了京城,在自己的房间里或是在学舍的榻上小憩一会儿,桌边放着的小香炉里飘来一丝熟悉的香味,似梅似荷,沁人心脾,它好似超越了一切自然的芬芳,直击人的内心,将人心中的烦恼执念通通清除……

        第二天谢琰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又是难得的好觉,看来自己真的是累坏了。

        他想要起身站起来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却发现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盖了昨晚晾在一旁的外袍。

        他看向还在一旁熟睡的白心芷,篝火早已经熄灭了,然而她还保持着蜷缩在火堆旁的姿势。

        谢琰站起来穿上了外衣。

        白心芷好像被他的动静弄醒了,她皱了下眉,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走了。”他斜睨了她一眼,径自往前走去。

        白心芷揉了揉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话,愣了一会才赶紧爬起来跟上他。

        衣服已经被篝火烘干了,手掌心的伤口也隐隐发痒,白心芷将手往身后藏了藏,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默默跟在他身后。

        谢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这座山脉位于云中城和东胜城的边界地带,呈西南——东北走势,现在太阳位于自己的右前方,也就是说自己正在朝东北方走。坠崖的地方是两山的峡谷地带,由于常年照不到阳光,峡谷内多灌木荒草,而此地树木较为高大,可见自己现在应该是位于山的另一侧。跟据州志里的图谱上的记载在这山谷附近有几个村庄,如果能走到那里,或许就能找到回去的路。

        白心芷默默地跟着他走,从始至终没有问过一句话。

        太阳逐渐移到头顶,投在地上的影子越来越短,山林的尽头飘起了袅袅炊烟。

        有炊烟就有人家。

        饥肠辘辘的两个人顿时感到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这是一个坐落在山坳里的小村庄,村庄前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流,河边有两个妇女在择菜、洗衣,看到有两个陌生人突然出现,立刻停止了交谈,站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们。

        白心芷朝她们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跟着谢琰走了进去。

        村庄里的土路十分狭窄,分列在两旁的房屋多是树枝夹着茅草盖起来的,也不知道在如此寒冷的季节能否给予人们足够的温暖。

        在路旁嬉戏的孩童见到他们也纷纷停下了欢声笑语,怯生生地站在一旁不敢上前。过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谢琰和白心芷都不可怕,便又围了上去。

        一个孩子大胆地伸出手抓住白心芷衣裙下摆飘荡的碎布条扯来扯去。

        白心芷笑了笑,站在原地任由孩子们玩她的裙摆。

        “姐姐从哪里来?”一个孩子仰着脸问她:“姐姐的衣服和我们的都不一样。”

        白心芷看了看面前的孩子们,明明是冬天,他们中有的只穿着粗布麻衣,有的披着蓑衣,有的只套了一个麻袋遮蔽身体,而且衣服有大有小,看起来都不是很合身。

        孩子的脚上穿着草鞋,皮肤被磨出了一道道血痕,脸蛋红红的,还拖着两条鼻涕,甚至连伸出来的小手也满是皲裂和老茧。

        白心芷看着他们通亮的眼睛,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们几个干什么?”一声粗壮的吼声从身后传来。

        孩子们一个哆嗦,连忙四散着跑开,只有一个男孩慢吞吞地低着头走向着怒吼的人。

        “干什么磨磨蹭蹭的?”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拎着一个孩子的耳朵继续吼道:“柴砍了吗?再磨蹭今儿的饭没你的份!”

        “爹……疼……”男人松开手后,小孩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把鼻涕眼泪,逃也似的朝一间小柴房跑了过去。

        男人一抬头看到了站在路中央的两个陌生人,不禁愕然道:“你……你们是谁?”

        虽然没多大的见识,但他本能感到眼前的这两个人和他们很不一样,就好像本应该是自己一辈子也见不到的人。

        谢琰向那人行了一礼道:“我等在山中迷了路,路过此地,不知可否借个地方歇一会?”

        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们两眼,犹豫道:“那……要不,你们来我家里坐会儿吧。”

        谢琰和白心芷互相看了一眼,抱拳道谢。

        “吱呀——”

        男人推开摇摇欲坠的柴门,谢琰和白心芷走了进去。

        里面只有一张小小的木桌和几个小木凳子,灶头上摆着一些陶罐和篮筐,墙上挂着几把生锈的刀。除此以外,别无长物。

        谢琰在门口怔了一下,而后走到小木凳旁,缓缓坐了下来。

        男人有些尴尬地搓搓手:“家里东西有点少,嘿……贵人们不习惯吧?”

        “没有的事,”白心芷连连摆手:“再说了,我们也不是什么贵人。”

        男人看着白心芷,脸刷的一下红透了。他挠了挠头道:“是吗……不嫌弃就好……”

        谢琰看了他一眼,又扫了眼一旁的白心芷,微微皱了下眉。

        “嘿……那你们先坐会儿,俺家婆娘马上就回来了……”

        “当家的,我回来了。”一个身材中等的妇女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个竹篮子。

        “来的正好,”那男人兴奋地拉着他的妻子:“快看看谁来我们家了?”

        妇女看着面前的一对男女,忍不住惊呼出声:“你们不是刚刚在村口的那两个人吗?”

        原来,这就是刚才在溪边洗菜的女人。

        “对,对,就是他们,”男人开心道:“他们是……”

        “诶?”男人这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终于想起来问道:“你们是……”

        “我们是往返与京城和边界的商队,”谢琰面不改色道:“途径这里的时候出了点事,受了点伤,又迷了路,万般无奈,这才来叨扰。”

        “原来是京城来的,”妇女笑将起来:“京城的人都这么好看吗?”

        说着将自己手中的篮子放到桌子上道:“你们饿了吗?正好我们也要做饭,留下来一起吃吧。”

        谢琰这才看到,原来篮子的底部装有一小把野菜。与其说是野菜,其实倒不如说是野草更合适。

        他看了白心芷一眼,站起来抱拳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男人连连摆手:“不……不用恭敬……”

        “噗嗤,”一旁的妇女揭开灶盖,朝她的丈夫笑道:“你个大老粗,人家那是客气。”

        “是……是吗……”男人憨厚地挠了挠头皮:“我没怎么认字嘛……你个婆娘,净笑话我……”

        “噗。”白心芷拿袖子掩唇,轻轻地笑了一声。

        那男人和他的妻子马上停止了互相调笑,呆呆地看着她。

        京城来的人,连笑起来都和他们不一样。

        “抱歉啊,夫人,”那妇女歉意地笑了笑:“我们这些人说话有些粗,让您见笑了吧。”

        “哪里,”白心芷温柔道:“我反而很羡慕二位。”

        这话让夫妻两个摸不着头脑,一时没明白过来自己有什么可值得这些锦衣玉食的人羡慕的。

        “还有,”她看了一眼谢琰,微笑着缓缓道:“我并不是这位公子的夫人。”

        夫妇俩一愣,连忙道歉:“哎呀,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们乱说……”

        “没事的。”白心芷脸上的笑容似乎比之前的还要明媚。

        一番交谈下来,夫妇两人对白心芷越发亲近起来,先前的一点紧张无措也都消失殆尽了。

        尤其是那个五大三粗的农家男子,也不再小心翼翼地说话,而是拎着板凳坐在他们的对面好奇地问东问西。

        京城的房子都是什么砌的?京城的街道是不是都是金砖银瓦?京城的人家都吃些什么?有没有见过皇宫?圣上待的地方到底有多大?

        大多数时候都是白心芷耐心地一一回答,谢琰偶尔也会在一旁补充两句。男子听得入了迷,一会儿张大了嘴巴,一会儿又赞叹不已,一会儿神情又有些落寞。

        正当他们聊得酣畅淋漓的时候,柴门再一次被推开,这家的孩子背着一捆柴走了进来。

        “小兔崽子这么慢,有客人在还这么不像话!”男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起身替他卸下柴堆。

        那孩子看到是谢琰和白心芷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高高兴兴地跑过去,扯着白心芷的裙摆喊到:“姐姐!”

        白心芷看着他乌黑发亮的眼珠,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髻。

        “别弄脏了人家的衣服,”孩子的母亲走过来轻轻拉开他,把一碟窝窝头端了上来,对着谢琰和白心芷道:“刚蒸的,趁热吃。”

        孩子一看到窝窝头,整个人眼睛放光,趴在桌边盯着碟子里的窝头连咽了好几口唾沫。

        “不是给你吃的,”妇女拍了拍儿子的头:“要让客人先吃。”

        那窝窝头不知是用什么杂粮做成的,看上去疙疙瘩瘩的,几乎不成型,颜色也是近乎焦黄,谢琰举着木头削成的筷子,始终下不去手。

        夫妇俩都有些尴尬,丈夫的头更是渐渐低了下去。

        “咳……贵人从京城来,想必吃不惯我们这些东西,对不起……”

        一家人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谢琰似乎意识到了不妥,正想咬牙下筷时,一双筷子率先从旁边伸过来夹了一个窝头到他碗里。

        他诧异地望过去,只见白心芷夹起一个窝窝头就往嘴里塞,塞到两边腮帮子都鼓起。她愉快地笑道:“很好吃啊,这两天饿死我了,幸亏遇到了你们。”

        说这话的时候由于嘴里塞满了东西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

        她用胳膊肘轻轻碰了谢琰一下,笑着对他道:“你也尝一下嘛。”

        谢琰皱了下眉,似乎对她的行为并不理解,然而在一家人的注视下,他还是夹起碗里的窝窝头咬了一口。

        其实,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吃。

        见谢琰也微笑着点了点头,夫妇俩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们也吃吧。”白心芷一边招呼他们,一边拿了一个窝头塞到了孩子的手里。

        在得到父母的同意后,小男孩立马狼吞虎咽地啃起来。

        谢琰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幕,沉默了一会后突然问道:“你们每天都吃这个吗?”

        “啊,没有,”孩子母亲有些不好意思地否认道:“我们平时就在林子里拔些野菜野草什么的也能填饱肚子,这馒头我们也不大吃,想着你们难得来一趟,总不能和我们吃一样吧,所以……”

        谢琰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眉头紧蹙。

        夫妇两个以为他对他们准备的窝窝头不满意,两个人对视一眼,觉得有些难堪,但自己确实拿不出更好的东西来招待对方,顿时又觉得有些伤心。

        白心芷看着谢琰的侧脸,却并未出声打扰。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过了一会儿,谢琰叹了口气道:“辛苦你们了。”

        “啊,不辛苦,”男人忙道:“其实也就是冬天难熬些,其他时间就好多了,可以用山里的东西拿到镇上去换点粮食,但最近那边又不太平,都没什么人换粮了,唉……”

        “唉,人家也吃不饱,哪还有多余的换给你啊……”女人也在一旁道。

        “没事,”男人一瞬间又精神了起来:“等北戎人走了,天气暖和了,咱们就又有的吃了。”

        “是啊……再挨一下就好了……”孩子母亲的眼神变得迷蒙起来,说不清是苦涩的还是充满希望的。

        “那如果……”谢琰沉吟道:“这仗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呢?”

        不仅结束不了,而且还会爆发地更加猛烈。

        一家三口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唉,总有一天会结束的……”男人道。

        谢琰沉默不语。

        “说起来,”女人突然向他的丈夫道:“自从镇国公夫妇战死后,好像这样的情况就时有发生。”

        谢琰的双拳攥紧了衣摆,只是面上仍旧平静:“是吗?”

        “好像是这样的,”男人点头道:“十年前,镇国公夫妇死在战场上,好像死的地方还离这不远,总之他们死后,边关就突然和平了。但是没过多久,北戎人时不时地就过来骚扰,像这样断粮的情况每隔一段时间就有。”

        “是啊,”女人道:“听我爹和我爷爷讲,当年镇国公奔赴战场的队伍还来过我们村子歇息哩!”

        “什么?他们也来过?”谢琰突然激动,整个人“唰”的一下站起来。

        “然后呢?他们当时说了什么?做过什么?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啊……就是……”

        农家夫妇被谢琰的反应吓住了,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说话也结巴起来。

        “国公爷,”白心芷在一旁小声提醒道:“您怎么了?别吓着他们。”

        按着桌子的谢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言语不妥,连忙坐下道:“抱歉,在下一向钦慕镇国公的事迹,故而乍听到他曾来到此处歇脚有些激动。”

        “原来是这样,”男人又露出了放松的笑容:“我就说嘛,国公爷那样的人物谁不喜欢?”

        “然后呢?”谢琰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淡:“他们真的来过吗?”

        “是啊,”女人兴奋地点点头,面上有种自豪之情:“老人们都说镇国公乃天蟒下凡,与众不同呢,当年战火不断,村里闹饥荒,镇国公来了呀,非但没要我们交粮,反而还把军粮分给我们,那些士兵呀,也不进来歇息,晚上就在外面裹着席子睡了,那晚上是真冷啊,士兵冻得发抖都不吭一声,第二天大家打开家门一看,嚯,整条路上都排满了士兵,那场景,真是壮观啊……”

        “当初镇国公真的是在云中一呼百应啊,百姓们每年都要准备了食物和壶浆站在城门口迎接国公爷的军队进城,一看到飘扬的‘谢’字旗就都沸腾了,每次国公爷要回去的时候,大家又都哭哭啼啼地相送,当年的盛景,如今也难再见了。”男人如是说道。

        “的确。”谢琰淡淡地微笑着。

        “我小时候还听说过好多关于镇国公夫妇的故事呢,”女人仍在兴奋地喋喋不休:“有一年这里干旱,国公爷带着官员和百姓一起求雨,没过多久就下雨了;还有一次,北戎大军压境,眼看就要抵挡不住,国公爷一个人杀到敌方军营生擒了敌方的将领,逼得他们不得不退兵;还有,国公爷还吓破过一个北戎将军的胆哩,还有哇……”

        谢琰越听越觉得离谱,忍不住出声打断:“抱歉,我想问一下,他们来这个村子是什么时候,当时有发生什么事吗?”

        “呃……好像就在他们出事的前两天,当时他们只是来歇下脚,除了国公爷夫妇,似乎当时跟在他们身边的还有个大将军……”

        父亲身边的将军……谢琰暗暗回忆,是副将蔡旭么……

        “真是可惜啊……”男人感叹道:“那天之后国公爷就奔赴战场了,也就是在那次,他……他……就这样牺牲在了战场上,唉……”

        “听老人们说当年大家都想要留国公爷多住几天,但国公爷十分坚定地拒绝了,说是战机不可延误。结果两天后的傍晚突然刮起了北风,掀起了一阵沙尘暴,霎时间遮蔽了天日,国公爷看不清四周,一路往前冲,结果陷入了敌人的包围圈,不幸牺牲……”

        “我听说的也是这样,”女人朝丈夫点点头,继续道:“他们牺牲的那一天,全城的百姓都恸哭不已,村里的老人们更是后悔得很,觉得要是当初留下了他们,或许结果就不是这样了。”

        “是啊……实在是太可惜了。”

        “生死有命,”谢琰淡淡地道:“倒也不必多作感怀了。”

        “也是,”那夫妻两个转眼又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过来:“国公爷都走了十年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吃,再多吃几个。”男人学着白心芷的样子给谢琰又夹了个窝头:“别客气,吃好吃饱才能恢复身体。”

        “是,谢谢你们。”白心芷开心地和农户一家边吃边聊,而谢琰的思绪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为什么当年父母那么着急要赶去战场?记得当时是时任征西将军的陈鑫睿在云中城外兵败于北戎将领莫朗,朝廷下定决心要向北戎投降议和,而父母却不顾圣上的圣旨毅然率军前去攻打北戎,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们只用了两天就从宁夏开拔到云中,又只在村庄里歇了一个晚上就急忙要赶去战场,到底是什么紧急的情况要让他们这么做呢?

        当年的事情真的只是巧合吗?父母在和北戎交战时突遇风沙,迷失了方向,从而导致腹背受敌,最终被流箭射死。

        真的是这样吗?

        “国公爷……国公爷……”

        一句句轻声呼唤把谢琰从思绪中拉了出来。他一转头看到白心芷在压低声音和他说话。

        “怎么了?”

        “国公爷,我们还要在这里留多久啊,是不是该走了?”

        谢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日头已上三竿。他看着对方挑了挑眉道:“我看你聊得挺开心的,怎么不再多待会?”

        “天色不早了,不好再多作叨扰,”白心芷笑着答道:“再说了,那群追杀你的黑衣人如果找到这里来怎么办?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谢琰盯着对方那张如花的笑靥看,仿佛要看穿她的皮囊。

        过了一会儿,谢琰站起身来向农家夫妇告辞。

        “贵人现在就要走吗?”正在涮着灶锅的妇女有些惊讶:“现在才刚过正午,不如留下来再歇息一会吧。”

        “是啊,”男人放下手中修补陶罐的活,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道:“你们身上还带着伤,路上奔波万一再磕着碰着,对伤不好,还是再坐会儿吧。”

        “不了,”谢琰向他们抱拳一礼,态度十分坚定:“多谢两位的美意,无奈我等实在是有要事不好多作耽搁,还请谅解。”

        一家人看到对方说什么也一定要现在走,也就只好作罢,一路送他们到村口,还不忘叮嘱道:“此去向南六七里便是下山的路,到了山底有运货的板车,拉货的车夫每日早晚各从此地到云中城内往返一次,贵人们可与车夫商量,乘着板车回到城内。”

        “多谢。”谢琰和白心芷再次向他们行礼道谢。

        “两位的雪中送炭之恩,在下没齿难忘,”他道:“若有机会,在下会报答回来的。”

        “什么报答不报答的,”男人呵呵的笑道:“这年头谁都不容易,大家都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这下山的路非常难走,你们千万要小心,外面乱,别瞎晃,要早点回家。”

        “在下记下了。”谢琰抱拳道:“另外,还有一事想要拜托你们。”

        “贵人请讲。”

        “请你们知会村子里的人,不要对外人说见过我们,也不要向外人透露我们的行踪。”

        “这……”夫妇俩对视一眼,似乎有些不解,但他们还是答应了对方的要求:“贵人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放心吧,我们不会乱说的。”

        “如此,多谢了。”

        谢琰和白心芷走出了好远,一回头还发现那一家人还站在村口,母亲抱着孩子,丈夫揽着妻子,远远地看见他们回头还向他们挥了挥手。

        两人渐行渐远,身后那一家三口的身影逐渐缩成了一个小点,隐没在了道路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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